传说,每一颗红豆里都住着一位精灵,它会守候熬制它的人。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刚有点雪就化了。
“你多穿点衣服,那边冷。”
“你已经打了一小时零十八分钟的电话了!”子仪不停的催促正在打电话的相语。
相语放下电话,问:“你没算多少秒吗?”于是坐在床上,回味刚才那个电话。
“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能架好鹊桥呀?”子仪伏在相语身上问。不过用赖字更为恰当。
似乎摇头是相语的习惯,她依旧摇了摇头。
半夜三点。
相语突然坐了起来,跑到子仪房间推醒了她,“我要去北京”。
只这么一句疯疯癫癫的话,子仪睡意全无,许久炸出一句话“我也去。”相语满意的笑了。
终于,上了火车。
“你告诉他,我们要去吗?”
“没有。”冷冷的应答。
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了,非常非常的融洽,似乎天生的她们就应该这样搭配。然而她们是冰遇火的融洽,子仪这团火,完完全全的被水包围了,从外面看上去非常漂亮,外面一层水晶,里面点缀了红红的火;外面一层白色的奶油,里面是红豆泥,她着实的填补了白的寂寞。
子仪从来没有问过相语的事,尤其是感情。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好奇了,于是推了推相语。
是的,相语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像睡着了一样,摆了摆手。思绪在她脑子里画圈:
两年前她在上海,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了易,当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又彼此擦肩而过,彼此目光交错,彼此的回过头来。于是那一瞬,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的光彩,他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倾心的绵绵信任。他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在上面写起字来。
“不好意思,只能写在这你才有可能把它带回家,这个是我的邮箱。”他抱歉的说。
相语摊开手掌看了看,笑了笑:“你怎么不留手机号码给我呢?”
受宠若惊。
“怕你不接受。”
没有很多过程,她们便在一起了。
“我要回北京了,你跟我走吧!”他永远那么直接。
相语摇了摇头,温顺的说:“以后再说吧!我们还需要时间。”于是依在易的怀中睡着了。
可能这次的分别掏空了相语的心肺,她从未试过这样的爱,这样的别。于是每天的电话是必不可少的。易是一个很正常,很出色的男人,他的身边绝绝对对的不缺少优秀的女孩子,所以……
相语无言,敏感的她早已觉察到易不再是那个心中只单纯的装着她的人,或者说易不再只需要一份单纯的爱,一份圣洁的爱。可是软弱的她又能说什么?于是她一味的顺从着,在电话中柔柔的送去问候,接回尚且存在易心中的那分爱意了。
“……”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通呀?我可是每分每秒都准备着娶你呢!”
“我还不想过去,你过来呀!”
“这边给我的待遇是那边做不到的。”
“那以后再说吧!”相语挂上了电话。
三分钟后,电话铃再次响起。相语接了电话,不等对方说话,就习惯兴的说“我知道是你,我真的不想过去。”
“你如果再不答应,我就开始找别的女人了。”
这句恶心的话让易得意了许久,他想这下相语一定会答应了,没想到那边传来两个字——“随你!”一气之下,干了“坏”事。相语会这么说,不是因为她没弄明白易的意思,只是她心里早已经明白,易还不是那种一心一意的人,他想拥有爱情,可没有真正的需要爱情。
没过多久,相语便睡着了,梦里溢满了暖暖的味道。睁眼时,面前有一碗用水暖着的红豆粥。相语心中突然掀起了一翻感动。
子仪不在身边,可能去买吃的了。
子仪回来,远远的就看见相语扒在桌子上,用勺子搅动着那碗粥。
那时一碗用红豆熬制的粥,应该味道不错。
“我熬的比这个好。”相语喃喃的说。当然不是说给子仪听的。眼前的这碗红豆粥似乎勾起了点什么。
“你在做什么?”易从后面搂住了相语。
“小心!”她挣开了,“我在煮豆子。”说着捞起了浸泡多时的红豆。
“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易夸张的看着眼前的沙锅,“直接用电锅炖不就行了!”
“说你们男人笨,你们还不服。你喝完我熬的红豆,你就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了!”说着还趁易低头研究沙锅时,拍了他一下。
于是,易站在一旁看相语弄。她轻轻的摆弄着一切,豆子进锅时竟然没有一点声音。相语开始弄糖,一勺桂花,半勺白糖。然后盖上盖子,拨大了火,那蓝色的火苗闪烁在眼球中。
相语坐在活边等候,易也端了椅子做在相语身边。
“你看什么?”相语拖着下巴问。
“看你是如何期待着碗红豆的。”说着将相语用入怀中。“为什么想要熬这红豆?”
相语仰头望了望易,“你知道吗?每一颗红豆里豆住着一个精灵,不断的熬制后,她便真的会出来为我守护幸福。”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假如有一天,我们之间不能幸福了,我就会一直熬红豆,直到她飞出来为我祈祷幸福……”
“我陪你做,好吗?”
碗里的粥还是一点豆没动,勺子还在转动。
“算了,粥都凉了,你还是别吃了”说着便帮相语挪开了碗。“我从来不问你的事,但是这次我真的想问,你为什么要去北京?”
“去看她!”她的语气让人没有勇气去追问。
火车已经进入了北方,天气越来越冷,相语搓了搓手,瞥见了手上的红点。她知道那是出血点,自己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平时都尽力将双手藏再口袋里,尽量让自己忘记自己的病,可是这怎么可能。
突然,她又觉得手上的血点像散在雪地的红豆,很漂亮。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病害怕,就是在易打电话来催促她去北京的晚上,既然来日无多,何必又要想太多呢?于是决定去。可是又怕自己反悔,只好连半夜三点这个时间也不放过,跑去拉子仪。
她明白自己很爱很爱易,是一种天经地义的爱,除了他谁都不值得的那种。曾经她想爱一个人是可以等的,于是她就这样的等,想等到易只存一份心的时候,两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淡淡的过一生,可是她的一生太短了。
许是不舍,许是害怕,相语再也想不下去了,混乱的内心弄的她要崩溃,恶梦中充斥了她每一个夜晚。
古老的北京城被雪盖的很严实。
看到易时,一个女人正坐在他的身上。
相语心里一阵一阵的凉,根本没有再迈进一步的力气,于是,静静的消失在他的面前。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雪一片一片的飞在她的眼前,“这应该是冬天了。”双手不自觉的躲进了大衣里。
白色的雪,豆色的红。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蝴蝶?”一只暗红的蝴蝶飞在她眼前。伸出手去它竟然停在了相语的指尖。冥然的,相语跟着这只蝴蝶往前走。在蝴蝶消逝的地方,她看见了他。这时,她才仔细的看到了分别了两年的恋人的脸,眉宇间还是皱锁了几许忧愁。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们的目光织在一起,脚便寻着这光,把他们带到了一起。
“不是说好等我熬红豆的吗?”相语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等,我们一起来……”话没说完,眼前的相语便倒下了。
“我一直很有信心的等待你,我想我会时最后的风景,是你眼中唯一的风景。”
“是,你是”你从来都是……
永远的沉睡……
后记——
本文是在读过紫色菊的《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后,有感而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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