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很多事匆匆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一朵花就已悄悄开过,一句誓言就已渐渐飘落。花的色彩还依稀在梦中,花的芬芳似乎还停留在心底。可是时光就那样地不讲理由。带走就带走了。没有任何的回眸。亲爱的你啊,又何曾走出过我的忆念呢?从没有刻意去挖掘想你的理由,想你的方式。只是在有些个凄清的时候,我就想起你望我的眼神,如海,如一座深渊。我知道跳进去就万劫不复,可我跳下去了,用我的一生,来换取一种思念。
也许没有一丝的风雨,没有一丝的波澜,你总是那样静静地来,一如从前的每个夜晚。今天的月光如昼,你依然静静地在一个没有预期的时刻,翩然而至。化作我心底的蝴蝶。
一、你是我心底的蝴蝶
站在腾尔公司的楼前,心里有点忐忑。决定来这里应聘时,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家公司,只是急于找份工作,好逃离灰暗的家。硬着头皮进入玻璃门。一个警卫过来,我急忙笑笑,没等他发问,说了句:“我是来应聘的。”“哦,请上八楼。电梯在左边。”我点头谢谢。进了电梯。电梯里没人,整洁肃净。电梯门即将关的一刹那,一个手伸过来按住了按键。电梯门又重新慢慢打开,赫然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干净的脸。灰白格子的衬衫,牛仔裤,潇洒自成风度。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他踏进门来,我望着他,愣了。这张脸我怎么那么熟悉。曾见过吗?不会啊,我和这家公司没什么关系啊。他大概惊讶于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表情傻傻地也朝我笑笑,露出一口白得耀眼的牙。我忙低下了头,只听到他问了一句:哎,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啊?当然啊。“哦,我只是来应聘的。”他似乎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听人事部说过,要招一批新员工。”然后我们无话。只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八楼到了,我逃似地跑出电梯。但隐隐地感到了有目光的追随。
应聘很顺利。第二天通知我上班。在财务部,是我的专业所学。我也渐渐知道了他叫阿剑。是销售部的青年才俊。因为工作,他会经常来我的办公室。来的时候,总似乎一阵旋风吹过,又好像总是要不小心地碰动我的桌子,使专心作报表的我,不得不抬头看他一眼,对视时,又能看到他的似笑非笑的眼,白白的牙。等我的眼挪开后,他就和我的同事嘻笑打闹起来。他的衬衫一如既往地干净。一天,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张姐突然站起来,身子倾向前,神秘地对所有的同事说,手中的笔还恍悠悠的,“哎,你们发觉了吗?这一个月以来,阿剑来我们这儿特别勤奋,说说是什么原因啊?”同事也都故作思索状,张姐的笔一下子指向了我,我的心怦然跳了起来,不会吧,怎么可能呢?我和他并不熟啊。同事们随着笔的走向,哈哈大笑起来,我脸红了,强辩着:绝对不是了。说归说,我的心却如一朵春花在暗夜里绽放开来,升起了一种隐隐的期待。
月末,生产部交上了很多的报表,需要结算,时间很紧,原定五点钟下班,可我一直不停地作到了七点,看看天,红日早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一层梦的颜色。提包走出办公室,四周显得有点阴森森的,我打了个寒颤。走过拐角,准备坐电梯下楼,突然从拐角处蹦出一个黑影,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喊救命。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到了我的唇上,带着温度,睹住了我要叫出的声音,我睁大眼睛一看,天哪,是阿剑。我想挣脱他,躲掉他的吻,可他两只手紧紧地拥着我,我全身的力量一下子摊软下来,我的脸也想扭向一边,可是无论怎样,他都能找到我的唇。渐渐地,我放弃了,我想原来亲吻的滋味就是这样的。难怪有人为爱可以什么也不要。于是我的舌也开始伸向他的嘴里,辗转着,吮吸着,像一个要不够母亲乳汁的婴儿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声响,阿剑才放开我。他望着我,急切地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有多危险,我从下班就守在这里。刚才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办呢?我盯着他的眼,笑笑,半晌,才答非所问:你为什么总要碰我的桌子?他一楞,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不碰你的桌子,你会看我吗?恐怕到现在你还不认识我吧。那晚和他一起走在梦里。从没想过我们也会有尽头。
在腾尔公司,我只是个小职员,28楼对于我来说,是座高处不胜寒的广寒宫。我的工作止于十楼。公司有很多分厂,每个月的报表是很烦琐的事。我负责统计各分厂的管理支出。等我稍稍喘口气时,张姐扔过来一张结算表,我看了一下,是本月的销售总量表。数字飞过来时,张姐的声音也飞过来了:夜雪,把这张表送到28楼,白总等着要呢。我从没见过白总,只听说他是个有着暴戾脾气的怪人。我回头看了看其他人,每个人都埋首在枯燥的数字里。无奈地拿过表。到28楼。
等有人在里面回应时,我推开门。一个男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没有抬头,我想他就是白总吧。我把报表轻轻放在他面前:白总,这是您要的报表。好,谢谢。他没抬头,这时,一个秘书端了咖啡进来,咖啡的香气直冲入鼻。他端起咖啡,若有所思,感受到我还没走,抬眼望望我。看得出来,清晰的轮廓中,显示是一个成功男士的魅力。只是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一丝阳光。当他的眼和我碰到一起时,他的表情突然一阵惊鄂,以至于咖啡的热气顺着桌子流了出来,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我的衣着,没什么问题啊。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他回过神来,“你是?”我赶忙作自我介绍,“我是财务部的,我叫夜雪。”“哦”他挥挥手,我退出去,但我一直没想明白白总突变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我惴惴不安,把这事说给阿剑听,他一笑,“大概是惊艳吧,你知道吗,当初我可也是这样的哦。”他的幽默把我逗得什么都忘了。
那时冰激凌店流行“粉红色的情人”。每个周末,我们都要去体验“情人“的滋味。然后找个无人的绿草地,吻个天昏地暗,在我看来,这就是爱,爱就得有滋有味,就得彼此缠绵。
二、土墙下的爱情故事
一个阳光的午后,他牵着我的手,在一条漫漫似无尽头的小巷闲逛着。小巷的土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我的温暖的心情也顺着藤蔓柔柔地泻下。我想此生,阿剑是我的墙,我是墙上的藤蔓,我要毫无理由地缠他一生,想着想着,我偷偷地笑了。这时,阿剑总要捏捏我的下巴,要我交代笑的理由。而我就故作无辜地跑开,在远处等他来追。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姑娘,要点什么吗?我回过头,土墙的阴影底下,蹲着一个已老得不知年龄的妇人,面前摆着很多的小饰物。老人的脸期待地看着我,脸上绽着菊花般的笑。斑驳的手从土墙边伸出,尤如从上个世纪的古墓里伸出来的,我突然觉得我走入了历史里。老人把手伸到我面前,在阳光里展开,两颗晶莹的水晶球安静地躺在手心。斜斜地阳光若隐若现地照在上面,美得如一个等待情人归来的少女,有着娴静的姿态,和期盼的心情。阿剑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起观赏着老人的水晶球。我俩屏住呼吸,似乎一出声,就会打扰少女的梦。许久,阿剑才从老人手里拿起一颗,在阳光底下照了照。阳光下的水晶球更美,闪着柔柔的绿色的眩目的光,美得耀眼,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须得焚香品茗的美。更为奇特的是,阳光下的水晶球,隐隐看得出一个心字图案。我又拿起另一颗,和阿剑手里的放在一起,两个心字赫然并列在一起,我们相视一笑,这是不是缘呢?两个心字的水晶球在两个相爱的人手里,对了,有缘就不能错过。水晶球不能错过,我们更不能错过。等我们回头想问老人价格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地上的一堆饰物也不见了。面前依然只是一睹土墙。冥冥中,也许老人是我们的天使,是上天派来守护我们爱的天使吧。回去后,我们用红色的丝线把水晶球小心地穿起来。戴在身上。抚摸对方胸前的水晶球,又成了我们之间特定的游戏。而每次作这个游戏时,我们相约要互唤对方的名字。于是,“阿剑阿剑”成了我最幸福的口头禅。“夜雪”也像“情人”一样溶化在他嘴里。激情缠绵时,我们依然不忘亲够属于我们的水晶球,然后来一场灼热的水晶之恋。
自从那次报表事件后,白总似乎总有意无意地点名财务部派我去交各种文件。而每次他从我手里接过时,又总要盯着我半晌。一种阴郁,和忧伤的神色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令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以至于我视到28楼交文件成了苦差事。尽管同事一直用羡慕的眼光目送我的背影。
一个月之中,阿剑总有十来天在外。这十来天时间,我的任务就是等待,在水晶球的背后等他。但我并不孤独,因为他的心早已化作了水晶,一直戴在我的身上。
三、少年和梨树
拒绝了同事的邀约,只想早点回到我的小屋。继续我的等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我面前嘎然而止,车窗摇下,白总探出头来,对我微笑着,恍惚间发现他也会笑。“上车,好吗?我想和你说说话。”本想拒绝,但我很好奇他每次在我送报表时的表情。于是我轻轻地点点头,上了车。车疾驰在风里。“昨日重现”像水一样流在车厢里。车终于停在一个荒野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几株枯草拂过豪华的车身。白总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圈漫过我们各自的无言。良久,他终于开口,“以后私下里你可以叫我白城,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我知道我会在另一个人的故事里沉沦。但我此时无从选择。
这是一段简单而凄婉的故事。夜晚的星空,村头的梨树下,两个少年披着满身的白色的梨花,互诉一生的承诺,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永远。但生活已让他们的相守成了多年的习惯。而去两个城市读大学一下子让他们变得惶恐起来,这才发现他(她)是彼此的心灵上的纠缠。分别会让他们心痛。唯一能做的是在这株守望他们成长的梨树下立下誓言。在清香里,他吻了她的唇,记忆中,她的唇比梨花香,也比前一天吃的冻冻果来得柔润,只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不可知的未来,他的内心就陷入巨大的空虚中,像跌入了一个不知深浅的黑洞。于是他吻遍她的额,她的发,她的每寸肌肤,他知道他这一生将会付出代价。只是他甘心情愿,而她在那种令人醉的香气里,把自己的所有给了这个从小陪着成长的少年。只是她也是甘心情愿。
多么浪漫的开头,可我还是打了个寒颤。
少年和女孩去各自的城市报到,此后鸿雁传书,却见不到彼此。少年把她的每一封信细细地珍藏,信里的每个字,对他而言,像她的每寸肌肤,成了他生命的源泉。女孩说着学校的风景,朋友的欢笑。而少年也告诉女孩他的思念怎样如海。女孩会在回信中画个大大的心字。心字里嵌着两个字“白城”。
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我抚着胸前的水晶球,这个“心”里也有两个字“阿剑”。但我没有打断故事。
半年后,少年突然发现女孩的信越来越少,而且惜言如金。哎,美丽的女孩都容易见异思迁,移情别恋。少年不甘,请了假,赶到女孩的城市,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学校,靠着信,他早已认识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女孩的朋友告诉他,女孩早已休学一个月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会啊,这一个月来的信地址还是这个学校啊。他的眼皮跳了起来。女孩,你在哪里?少年打电话到女孩的家里,是她母亲接的,问起女孩,母亲的回答吱吱唔唔,没说在家,也没说不在家,只是一个劲地说,你就忘了她吧。可少年怀念梨树下的清香,怀念女孩柔润的唇,怀念与女孩一起成长的每一个日子。于是当晚坐火车回到了那个满处生长着梨树的地方,梨花早已谢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树的落寞。
白城又吐出如魅般的烟圈,这时烟燃到了他的手指,他抖了一下,把烟丢到车窗外,闭上眼,靠着椅背,沉入更深更痛苦的回忆中。
少年到了女孩家,女孩的母亲流着泪告诉他,一个月前,女孩高烧不退,经检查已确诊为急性白血病,父母为她办了休学手续,把她接回了家,准备入院治疗,但任谁都明白,一切都已徒劳,她也执意不去医院,只愿意躺在床上看着院里的梨树发呆,然后就是用从学校带回的信封和信纸写信。少年懊悔自己的粗心,怎么没注意邮戳上的地址呢。以后的日子,他没有返回学校,只陪着女孩看梨树,看日升日落,女孩和梨树一样日渐憔悴,只是梨树来年会发新枝,而女孩已是沉疴不起。有时少年会抱女孩走很远,到那个曾拂满月光的梨树下静静地坐上很久,而这时女孩会望着少年,流露出对生命对少年的不舍。梨树底下,女孩的眼睛从不离开少年,似乎要看到下一世。终于在又一次梨花开的时候,女孩在少年的怀里静了,永远地静了,看不见她望他的眼,也听不到她的低吟。少年的世界也随着女孩的离世破碎了。他只身到了广东,找了个仓库管理员的工作。白天发了薪,晚上就喝酒买醉,日复一日,没有了女孩,生活就该如此沉沦。喝酒赌博成了他的最大爱好。没钱时,他甚至拿命搁在桌上,只是上帝没要他的命,却让他赢得三十万。他拿三十万开了家公司,把整个的时间投入到生意中,没再喝,也没再赌,但在深夜,总有梨花的清香飘过他的梦境。
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但在某个时刻奇迹却出现在眼前,女孩又回来了。他以为上苍终于怜悯了他的思念,让昨日重现。等他醒过来。才知道她只是财务部的一名员工,名叫夜雪。女孩如果还在,应是儿女绕膝的年龄了。于是他找各种的借口,只是期望多看看女孩。保有那段清晰而模糊的记忆。
一切的答案都尽在其中。我的心开始有点迷失,望着白城,我真愿自己就是少年心中的女孩。
人走了,可故事还得继续,这大概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了。
四、激情如同昙花
阿剑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把这个故事告诉他。
见白城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白城也会带我出席晚宴或舞会。我发现白城眼里的阴郁少了,多了一丝明媚。穿着白城送的礼服,就得把水晶球取下。在白城的怀里醉得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夜雪还是属于少年的女孩。每到那个时候,我也会忘了重新戴上水晶球。
无论我怎么拿工作借口,阿剑终于听到了一些不堪的言论。他捏着我的下巴,叫着:为什么?夜雪,难道是我不能给你什么吗?等我,好不好,我会成功的。夜雪,夜雪………可我的心却怎么也回不来了,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不是迷失在白城的财富里,是迷失在他的故事里。可我又如何让阿剑懂呢?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无声地摇头,然后任由泪水打在阿剑胸前的水晶球上。水晶球上的心已愈加模糊。
一个寒意浓重的夜晚,陪同白城参加一家公司的庆典晚宴,白城喝了很多的香槟,我扶着他走出门,秋风打着我的脸。上车后,他趴在我身上,一直吐,一直吐。好不容易到了他家,正准备离开,他却拉着我的手,“梅,别走,好吗?陪我,我好孤独,陪我。”少年心中的女孩原来叫梅。那个晚上我留下来了。在一种奇特的香味里留下来,后来我知道原来那就是梨花的香气。那个晚上,我也醉了。白城脱光了我所有的衣服,然后吻遍我的每寸肌肤,嘴里喃喃地叫着:梅,梅,梅!我也真的成了梅。用尽全身的力量回吻着他,这时的我已忘了阿剑。眼前的男人用一种绝望的力量把我推到云的尽头。我是梅,他是少年,那个有月光的晚上,梨花飘逝的夜晚。在登上云的尽头的一刹那,他是细致温柔的,小心翼翼地如同我是远古时期易碎的瓷花瓶。
无数个这样迷醉的夜晚。我已忘了我是谁,激情如同夜晚才开的昙花,有着瞬间绝望的美丽。我们就是夜晚的花。白城俯在我身上,望着我,但我知道他不是望夜雪,而是望着多年前梨花下的梅。进入到我身体的刹那,他叫的是梅。我就当自己是梅。白天的我开始期待交文件的一刻,只有到那时,我才可以看到醒着的白城。白城依然的冷漠而阴郁。水晶球已被我锁进了抽屉。阿剑还是经常因公事到财务部,只是再没有谈笑风生,眼睛里布满了白城般的阴郁,胸前的水晶球还闪着一样的光。我不敢看阿剑的眼,只在心里默默祝福:阿剑,你忘了夜雪吧。因为这个世界只有梅了。
阿剑就那样远远地走出了我的生活。人生当中,很多的事要学会忘记,学会放弃,只是真的以为忘记了的那一刻,以为真的会放弃的那一刻,才想起那才是真正想要,想珍惜的。但一切已成了烟云。一切的美丽都成了飞走的蝴蝶。你,就是我心中的蝴蝶。
和白城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白天,我是夜雪,晚上,我是梅。我极为认真地作着这两个角色。阿剑也离开了公司,我不敢相送,只远远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以为是永久的送别。
搬到白城家已有一个月了。夜风吹着深蓝色的布帘。寒意给我带来一阵不安。而这种不安是和阿剑相处时,所没有的。因为和阿剑在一起时,我是我,是夜雪。我抱膝坐在帘后,像小猫一样等着白城回来,等他叫我梅。尽管这种等待是那样的漫长,又是那样地令我神伤。每每这个时刻,我的心总好像在某一个有土墙的小巷游移。土墙下,有老妇人,有满地的闪亮的小东西,有两个心字花纹的水晶球,更有他,披着阳光的阿剑。白城终于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了。通红的眼望着我叫了一声:梅!柔情得似乎我的生活只剩这一个字了。我像猫儿一样扑进他的怀抱。他抱着我进了卧室。今天的角色又要开始了。可就在他的魔指抚过我身体的最敏感的部位,准备与我一起登上云端时,我的心却一下子从游移中回来了,我闻到了阿剑身上相同的烟草味,阿剑原谅我了吗?我挺起身,喊了一声:阿剑!曾几何时,这两个字是我的幸福的源泉啊。一下子什么都静了。静得令人可怕,我张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与我肌肤相贴的男人。他也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翻下身来,坐在床沿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看着白色的烟圈,我不敢说话,因为一开口,我怕说出那堵土墙下的爱情。许久,他开口了:夜雪,我知道我很自私,让你在措不及防时走进我的故事里,让你陪我走过孤独。而你是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儿,你应该有自己的爱情,我却只一味地把你当我的梅。本以为你也甘愿,听说过你的爱情,可我自私得不愿去面对它。但我的梅不会和我在一起时,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她只有我。我赤脚走下床,拉开抽屉,取出水晶球,旁若无人地轻诉说我的爱情。我说:本以为我也会醉在做梅的日子里。可今天才知道我的心没有从阿剑身边逃走。我轻靠在白城的腿上,喃喃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然后泪流成海。白城揽过我的头,轻轻地在我唇上缠绵,他的唇扫过一颗悸动的心,只是他再没有如往常一样抚过我的身体。我们都在说着一句话: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一夜梦绕。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伸伸腰,身旁已没有人了。我起身,床边放着一个信封,他的字体。
夜雪:
从第一眼看到你站在我面前时,你那轻轻地一笑,我以为是梅感怜我的相思之深,又回到我身边。于是我不顾人言,不断地想要看到你。因为你们长得是那样地相像,只是我始终拒绝岁月的流逝,我忘了现在的梅应是儿女绕膝的年龄,而现在的你是当年她的年龄。我爱梅,刻骨铭心的。一辈子不会改变,我也明白你和梅并不同,梅的眼里只有我,你却害怕我。可我还是作了残忍的决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决定,我要把你锁起来,作我的梅。与你相处的日子,你似乎淡然若菊。以为我成功了,梅真的回来了。
但你今晚的一声“阿剑”一下子让我想起梅刚离开时,我的绝望,我就是那样绝望地叫着梅的名字的。
对不起。
爱一个人,就得舍得放她走。这么多的日子,感谢你陪我,桌上有一张支票,随你填写。你也可以选择留下,只是我希望你是随心。留下了,这辈子我会和你一直到老。
白城
2005.3.21
我的眼湿了,白城,我也不想再骗我自己了,作梅我真的好累,我还是想要我的水晶球。于是我收拾起简单的行李,也是我当初带进这座豪宅的所有的东西,我没有拿支票,只带着一颗沉重的心,永远地走出了这个令人沉沦的故事。
五、谁在水晶的背后等我
虽然背弃不了的是心,但生活却不能再回头。我在有土墙的风景旁租了间小屋,然后开始四处找工作,只要能解决温饱,我已经不敢奢求什么了。也许这是和过去告别的最好方式。躲在自己的穴里,舔伤口。每天夜晚必作的工作是擦亮水晶球,让心恢复晶莹。
累了一天,站在门外拿出钥匙,正准备拧开门,有一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我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回过头来。一个软软的唇贴紧了我,我知道一切都回来了,于是我拼了命地吸住了他,如同吸附了某个生命一般。这样亲吻的滋味有多久没有尝到了,而只有他,阿剑,才能让我上天堂。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有多危险,我从下班就守在这里。”我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脸,泪水一下子奔涌而出,我含着泪仰起头:“你为什么总要碰我的桌子?”
他更紧地抱住了我,“白城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你和他的故事,是我以前错怪你了,你还要不要我?”他吻掉我的泪水。我慌忙点点头,迫不及待地。
“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是你一直在水晶的背后等我,但这么多日子以来,我发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永远在水晶的背后等你。”我们各自从怀中取出水晶球放在一起,两颗心重又放出剔透的光。
幸福像蝴蝶一样飞过沧海,飞到我的身旁。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4-14 19:28:0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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