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我坐在语音教室的最后一排写文章,没有太阳,窗外随意飘飞的雪花像抽抽搭搭小女生的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漂亮的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讲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语法。她的热情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了感染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我自责,然后在无奈中沉沦。
南京是个气候很奇怪的城市,天只有在深秋才会变得很蓝,平时天和太阳一样是灰黑苍白的,让人郁闷。雪对南京来说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就像警校的美女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雪在圣诞节前很善解人意地下了起来,或许是为了营造某种温馨浪漫的气氛吧,平安夜橘黄的灯光恰倒好处的镶嵌在一片白雪上,空气里也仿佛弥漫着一股暖香。不过这对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无疑是一种浪费,只能看着极少数人躲避过学校监控设备偷着浪漫,然后在可以躲过一天或者几天早操的窃喜中郁闷的入睡。
橱窗里有校园十佳歌手平安夜决赛的海报。粉红色和浅绿色的广告纸陪衬在一行行艺术或不艺术的毛笔字下,江南潮湿的风轻易地让它们卷曲着。它们曾经在一时的风风火火中让人们做短暂的驻足后被冷落,一如夜里的昙花,开得太冷清,一瞬间又枯萎。雪又飘了下来,落墨的广告纸一如既往的沧桑,这种沧桑在黑夜中蔓延延伸,氤氲在整个大学。
天空的黑本应该是浓烈的,却被夜晚零落的灯火点亮,似乎呈现一种薄而均匀的蓝。一切对魅惑的联想都凝固在这无尽的蓝色之中,隔壁南财大的开水房升腾起的黄色浓烟不合适宜更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演绎成一幅意识流的的泼墨画,突兀 地 破坏了天空的完整,却使它不再单调。美终归是一种震撼,并不会因为某一笔的褪色而暗滩无光。
新年在五天后的明天来临,学校难得的放了一次假。
天空飘着鸽子灰的云层,像记忆中应有的冬日色调,太阳仿佛美女的缱倦眼神,慵懒而迷离。这注定是个容易伤感的季节。我总是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不很蔚蓝的天空,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
城市的天空似乎永远都没有乡村的明净,城市里的人每颗心都跳的不安分。五颜六色倪虹,闪光的招牌,商厦门口塔起的卡通布景,有着艳丽女明星照片的商场橱窗。那绚烂的、激扬的、哀伤的。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一种不为我们控制的美。站在城市的一角天空下,虽然呼吸到的是绿化带来的夹杂着鸟语花香的空气 ,心仍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2004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在浓重的夜色中等朋友的电话,然后睡觉,天荒地老的等2005年第一个清晨的到来。
大学的第一个半年又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随风逝去了,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时候,军训、入特警、退出特警、学习、训练、英语、想她……
一切迅速而又不动声色的演绎。转头、回忆、一片迷茫。
偶尔照镜子时,发现了一张似乎不断沧桑的脸。成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态催人老去,灵性将在生活的的浊水中慢慢逝去,慢慢逝去。二十岁开始苍老。
又做了一个梦,梦境中我像极了流浪着的三毛,带着不尽的孤独和落寞,踽踽独行在夕阳残照的茫茫沙漠,长发轻轻遮住迷离的双眼,一切的一切,都在风沙和落日的余晖里显得昏黄。
在惊骇中醒来,这是大学之前经常做的一场梦,在虚幻中诠释着我从未向人提起的做一个流浪作家或者音乐制作人的梦想,在心爱的西藏。然而梦想终究只是梦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美好的或虚幻的都破碎的如此不堪。命运的玩笑是应该敬畏的,因为它使人的努力看起来像是奇怪的胡思乱想。
当灵魂迷失在苍凉的天和地,我只有选择自己以为的坚强来拯救自己。
午夜十二点沐浴在写字台前暗淡的灯光前呼吸着温热潮湿的空气,郁闷。大杯滚烫的红茶驱不走冬夜是寒冷。
夜其实并不冷,只是夜里未眠的人寂寞罢了。因为寂寞,所以感伤;因为感伤,所以寒冷。夜,是一种病。
我在写不出文章的夜晚胡言乱语。
一觉醒来又是一年。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快要来了。阳光灿烂的照着热恋中的人们,这就是新年。又想起了去年新年的时候,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阴暗的教室里,冻肿的手颤抖地握着笔不听的写着什么,只为某个未知大学的一张录取通知书。然而…………手不知不觉就抽搐起来,痛的我连眼泪也流了下来。时间和记忆背道而驰,带走一些来不及遗忘的过往,却把伤心的往事深深的刻在那儿。又想起了英语老师,每节课她都鼓励我们一定要努力通过英语三级考试,那眼光像所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他们眼中的期望太重,压的我抬不起头来,人总是为别人活着,为别人的期望活着,活的很累依然活着。
英语三级是一定要努力通过的。回想起为了学英语几个月没有执行的读书计划,苦笑,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朝圣者,虔诚地乞求一些我子认为是最简单最平凡的东西,可上帝却给了我一盘沙子,我永远抓不住全部,也永远不会两手空空。我努力的抓,不停的抓,上帝看着我微笑。
又下了一场大雪,然后迅速融化,所有的绝望与欲望,都被冲刷掉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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