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一个怪兽
我是一个怪兽的原因,
是因为在别人看来,我是一个怪人;
而我自己觉得,我是一个禽兽。
这个称呼当然不能令我满意。
对于一个有着帅气+才气的人来说,
有一个这样的外号实在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这就好象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总被人称做和尚一样令他愤慨。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觉得我很奇怪。
但我敢肯定我是一个禽兽。
能肯定自己是禽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许多。
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禽兽不如的家伙。
也许我总坚定地把自己当做禽兽,
所以别人才会觉得我很奇怪。
一个禽兽,必定有他奇怪之处;
但奇怪的人,未必就是禽兽。
我总搞不清两者之间的逻辑关系。
就比如吃饺子的时候。
许多人为了显示自己如何富裕,如何小资,
就只吃饺子陷,而丢掉饺子皮。
这种浪费的行径在农民伯伯的眼中,
简直就是禽兽的行为。应该予以鄙视。
我吃饺子,却只吃皮不吃陷。
这在我看来,应该是更浪费的禽兽行为。
可大部分人觉得,
这只是一种很奇怪的习惯罢了。可以加以同情。
想到吃饺子的行为,
我觉得我将来会找一位只吃陷不吃皮的美女过完一生,
这样我们俩就谁都不会被误认为是怪兽了。
因为吃饺子的时候,我们都没浪费。
我择偶的标准真是很像一个怪兽,
因为这个标准是基于两点的:
其一,我的标准是选一个只吃陷不吃皮的女人做老婆,这点很奇怪;
其二,这个女人一定要是一位美女,这点就会比较禽兽。
我还需要讲一点,
我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怪兽。
我把“青春期”三个字摆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是因为我怕你看到我下面的文章后,会认为,我是一个处在发情期的怪兽。
也许在你看来,“青春期”与“发情期”根本就是一码事。
我可不这样认为。
我只想做一个青春期的怪兽。
二、第一部晚8点档的肥皂剧
半夜一点的时候,隔壁总是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这叫我感觉很热。
我老是怀疑自己的听力,于是我总在听到这不真切的声音时,
将耳朵紧贴在墙壁上,听。
那呻吟声绝对哀婉,颇似梦呓,又像极了呢喃,还十分富有节奏。
我这么说你一定能理解,那是什么样的声音了吧?
对,我们都偷看过爸妈从不摆在cd架上的光碟。
我热。
尽管现在的气温足以使我的鼻头泛红,使我泛红的鼻头难过得流出两道清浊的泪,但我还是热。
我的大脑随着隔壁女人的呻吟声,
不断澎湃着,奔涌着。
有时候感觉脑袋快要炸开的时候,
我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而墙那边的女人这时也会比较配合,渐渐降低音量。
我有点恨隔壁那女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像她这样精力旺盛的女人。
她甚至比我精力还要旺盛,这点真让我想不通。
她每晚的呻吟如约来到,
我会在被窝中等候她到半夜一点,眼都不眨一下。
我们真像一对苟合的恋人,所有的道德矜持也只不过隔了薄薄的一堵墙罢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
她就好象是妈妈每晚8点会看的那种肥皂剧,
而我是她忠实的fans。
妈妈曾说,没有了8点档的肥皂剧,她就吃不香睡不甜。
隔壁的女人之于我,也是一样。
人的想象力如此丰富。
尽管隔着一堵墙,她在我的印象中无比丰实。
我曾把她想象成一位绝美的少妇,夜晚中是勾引英俊的男子与她缠绵;
我曾把她想象成一位不幸沦为娼妓的可怜女孩,夜夜为了生存纸醉金迷;
我也曾把她想象成一位寂寞的女大学生,在出租房里偷偷幽会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
当然,我想象中的女主角只有她一个人,
男主角也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和卑劣很龌龊,我只是无法自拔。
当年八国联军合伙欺负满清帝国的时候,也先是用鸦片烟开道。
他们真是聪明,什么嗜好一旦成瘾,
准玩儿完。
好在我不必在成瘾后,受到别人致命的打击。
因为半夜一点钟隔壁女人的呻吟,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所以,我自得其乐。
谁叫我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怪兽?
半夜一点钟的呻吟持续了一个多月,
我已由一个风华美少年沦落为一个干瘪枯黄的骷髅苍白男。
意淫更使人变得憔悴。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古代的皇帝一个个肚满肠肥、红光满面的原因,
因为他们无须意淫。
三宫粉黛,夜夜笙歌,真他妈奢侈。
我的目光变得呆滞,眼角充满血丝,浑身就像灌铅似的,无法随心而动。
而且我总爱机械地重复一些无聊的动作,
比如发呆,比如挖鼻屎,比如……
比如我如果再流点口水的话,
你一定会认为我是白痴。
没错,我就是那样的形象。
我决定结束这样的生活,因为我不想过早的失去自理能力。
隔壁的女人不愧为我的知己,竟也结束了她每晚准时的表演。
如果不是隔着一堵墙,我真想扑上去吻她一口,
尽管她那张脸不知道被多少个人吻过。
妈妈看时会骂又臭由长不看时又会觉得怀念的超长肥皂剧,
终于结束了。
有一段日子,我很想看续集。
但续集并不容易拍。
一部所有主角都死翘翘的肥皂剧,哪有什么续集可拍?
三、第二部晚8点档的肥皂剧
于是我开始寻找真实的女人。
我的青春又在催我不断向前了。
我的目标锁定在一个小我许多的女孩身上。
我感觉她不会拒绝我。
因为在她那样的年龄,我还没有学会拒绝。
现在我会了。因为我懂得:
不会拒绝生活的人,最终会被生活所拒绝。
我没有考察这个女孩是否在吃饺子时只吃皮不吃陷,
那他妈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我意淫的对象,渐渐由隔壁呻吟的女人,变成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其实每当我意淫的时候,都有些于心不忍。
她还太小了,瘦瘦的身体还像一个包在花蕾中的骨朵。
我生怕那邪恶的念头会化做一阵猛烈的暴雨,将她掐死在萌芽状态。
她本身也的确没有可淫的地方,
因为你一看见她如水清澈的眸子,一接触到她带着酒窝的小手,
就会全然变成一个比耶稣释迦牟尼马克思鲁迅还要神圣10倍的人。
见鬼。
可我是一个怪兽啊!
我逼着自己爱恋她、引诱她、唤醒她,
我把她当做一根救命稻草。
传说中,18层地狱只有一个鬼魂,它永世不能超升。
如果它想投胎做人,只有找一个替死鬼来代替它,守在黑暗、寂寞的18层地狱。
很不幸,她就是我要找的替代品。
可她自己全然不知。
她明明走向地狱,却憧憬天堂的圣光。
她有时会坐在我脚踏车的后座上,揽着我的腰,
任细风吹拂在她陶醉的笑脸上,
任几根柔弱的青丝搔挠她跳动的心尖。
有时她会闭上眼,轻轻地问我,
你,喜欢我吗?
当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时,她会假装生气,背过身去,
等我从背后搂过她稚嫩的溜肩,伏到她耳际缓缓哈着气,说,
我喜欢你的。
她这时会像小鹿一般跳开到一变,说,
我知道,我痒痒呢。
有时我们一起去护城河变散步,嗅一嗅有点变质的河水的味道。
做几个深呼吸,然后她会捏着我的鼻翼,说,
啊!好臭好臭哦!
我真不忍心告诉她,其实我是一个怪兽。
你本不该上我的圈套。
你对于我,
只是一道在我饥饿异常时,会主动跑到我胃中的美味食物。
你纯洁得相一朵开在泥塘中的荷花,荷花叶包裹下的莲蓬。
而我,却是你脚下的那汪泥塘,早已浑浊不清。
你总以为你盛开在我的上面,我是你滋润芬芳的养分,
而我在你下面的原因,是可以轻易偷窥你的裙底风光。
可你最终还是走了。
你说你要作个刚烈的女孩,守身如玉。
在我脱掉你身你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时,你使劲挣开了。
你颤歪歪地躲到床角,用旅馆肮脏的白色床单遮掩着你其实已经赤luo的身体,对我说,别,别这样,好吗?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就像我知道吃饺子时不该只吃皮不吃陷一样。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扑向你。
你那时看我的眼神好复杂,又好懵懂。
突然,你冲我大喊一句,你知道吗?我妈妈上个月,死了!
那一刻突然好安静。
就像世界末日到来的前一刻,地球上的人们都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也说不出。
我只好狼狈地穿起衣衫,夺门而去。
我听到你大声地抽泣。我从没听到过你如此大声的讲话、笑、哭。
你最后在我临走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至尽记忆犹心。
你说,你不该这样的,我还是个[ch*]女,你不能这样。
我真想告诉你,我其实也是个处男。
我唯一比你更多的经验,是我曾偷听过隔壁邻居那个女人半夜一点的呻吟。
可是我没有机会告诉你这些了,因为从那之后,
你也像隔壁女人的呻吟声一样,消失了。
你是妈妈看得第二部11点档的肥皂剧。
但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拍续集?
我停止了意淫,因为我无须再干这种低俗的事情。
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高雅的人。
哦,不,是高雅的怪兽。
四、第三部晚8点档的肥皂剧
我迷惘的时候,会盯着自己右手的掌线胡乱看一气,
知道看到自己的未来,才会罢休。
通常是满脸眼泪告终。
我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一个奇怪的人。
男左女右,我却会盯着自己的右手看手相,
我分明是一个男人啊!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害怕看到自己的左手,
那脉相,一定禽兽极了。
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她的第三部肥皂剧的,
似乎她换了频道,也或许是肥皂剧改了时档。
总之,那个大我许多岁的女人闯入了我的生活。
她对我把我自己曾对某个女孩做过的事情同样做了一遍。
这使我感觉是不是报应来了?
如果是,那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些吧!
快到我的心脏还未某个人跳动不已的时候,
她就把上面刺进一柄尖刀。
即使我是一个怪兽,凶残、贪婪、没有人性,
也逃不过猎人的陷阱。
她不是一个好猎人,但她是一个好陷阱。
对于一个怪兽,
一个好的陷阱有时比一个好的猎人更加可怕。
因为一个好猎人,多少还有点人的感情;
一个好陷阱,纯粹的目的便是猎杀怪兽。
她在猎杀我的时候,对我说,
你好帅,你是好帅的小男人,你知道吗?
我倔强地看着她回答,我不是小男人。
她充满玫瑰香味的香水随着她有些放浪的狂笑散发开来。
我很想听她的后话和反驳,但她没有。
她只是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
把烟雾吐在我的脸上。
我紧拧着的眉毛忽然和烟雾一同散开了。
我又无药可救地开始意淫。
鸽子可以飞翔,怪兽却不能,因为它没有长着翅膀,
却始终拖着一条可笑的尾巴。
我就是那条尾巴,一直尾随在这女人的身后。
她扔给我大把钞票,却折断了我的翅膀。
每一次她大声地呻吟,都叫我想起隔壁的女人。
有时我觉得,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我又回到了那段偷听隔壁女人呻吟声的日子,
只是,以前偷听,隔着一堵墙,而现在,却仿如隔着遥远的宇宙。
五、晚8点档的肥皂剧拍了续集
后来,我遇到过一次我伤害过的小女孩。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
从她坚强的目光里就可以看到这一点。
我们并没有彼此尴尬,只是相视一笑。
我们找了一间咖啡屋,坐了下来。
我点了一杯咖啡,我要了一杯牛奶。
我已浑浊为一杯咖啡的时候,她还洁白得像是一杯牛奶。
看来,她没有变。
她对我说她妈妈走了以后,她无力负担房租,所以搬回老家去住。
我问她,你的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她说,胃癌。来这座城市医治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我看到她眼中有光再闪动,不忍继续这个话题。
可她随即却笑了,笑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
我注意到她迅速擦抹了一下滑落的一滴泪珠。
她说,那时妈妈痛苦极了,整夜不能休息。但她不想叫我知道,总是很晚的深夜才疼得叫出声来。
接着,她站起身,抿了抿嘴唇,冲我点点头,说,
“你知道吗?我妈妈走了以后,我一直把你当我的支柱,是你给了我仍在这个城市中生存下去的理由。”
我疯了。
当我极力装作正常。我说,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这时我发现我也是8点档的肥皂剧中的演员。
我们的戏,凑演得那么好。
她笑着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若有若无地说,没有呢。
是吗?
她没有回答,像我当初夺门而去一般走了。
临出门,她向我挥挥手,说:
“其实,那段日子,我和妈妈一直就住在你们家隔壁。”
那次见面之后,我就同另一个女人断绝了关系。
我无法承受双重压力,我的肩膀还没有那么坚实。
另一个女人和洒脱,就像当初她追我时一样,朝我脸上吹了一口烟。
这次我的眉毛没有和烟雾一同散开。
我被烟呛着了。
六、我还是怪兽吗?
有时,我会去网上转转。
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我却无法成为一个怪兽。
网络中人,早已见怪不怪,见兽非兽了。
况且我的网名也不叫怪兽。
因为无论我在哪个论坛或网站注册这个网名时,
都会出现这样一句提示:
“您注册的id怪兽已被他人使用,请您更换一个用户名。”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4-13 20:13:53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紫水无痕]于2005-4-13 21:13:2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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