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单独相处
那时候,买肉可不像现在:你要肥的,还是瘦的?是排骨还是五花肉?想割哪块就给你割那块,想买几斤,就给你称几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国家的城市居民都是实行的定量配给供应。从粮食、布匹,到各种各样的肉类、鸡蛋、副食品,几乎所有商品都在采用凭票供应的方式。
1955年8月25日,国务院全体会议第17次会议通过《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凭证印制暂行办法》,粮票从此应运而生,此后,食用油票、豆腐票、布票等各种票证进入人们的生活,各种商品皆需凭票购买,中国进入长达30多年的“票证时代”。 粮票、布票、棉花票、油票、专用油票、肉票、蛋票、鱼票、豆制品票、糖票、煤票、烟票、肥皂票、煤油票,食盐、火柴票,农民的化肥、饲料票。紧俏工业品如自行车、“三五”牌钟、电视机票发至单位,单位作为福利给特困或先进员工。结婚、上山下乡,可以凭证购买胶鞋、家具用品。
直到1992年4月1日开始,国家提高了粮食的定购价格和销售价格,基本上实现了购销同价,在此基础上,各地陆续开始放开粮价、取消粮票。1955年出现的粮票,终于完成了其历史使命,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1993年,新旧时代交替的痕迹特别明显。当年2月,全国两会召开,代表委员们就餐第一次不再需要缴纳粮票。5月10日,北京市政府正式宣布,从这一天起,取消粮票。
当时,各地发放的票证并不完全一致,也要根据当地的实际供应能力。当时,银川的肉类供应就是分成汉族和少数民族两个标准供应的。汉族凭副食品本城市居民每人每月是1斤,少数民族是3斤。食油每人每月半斤,粮食根据年龄、性别、身份,有不同标准。比如像我当时在兵团就是39斤的较高定量,城市居民只有20多斤,有工作的大约在30斤左右。我离开兵团,进工厂以后,因为工种原因曾经吃43斤的高标准。
票证时代,你就是有钱没票,同样寸步难行,甚至饿肚子!
老李家在户口本上只有4口人,每个月的肉票一共只有4斤。上街割一回肉,也就是称上一斤、半斤的解解馋而已。家里多了两个大小伙子,大闺女又回家来了,我和新的事情有了进展,老太太见我这个准女婿的身份,总算是可以确定下来了,心里高兴就给了2斤肉票,让我们上街称二斤肉回来包饺子。
别以为手里有票就一定可以买到肉了,照样还要排队!我们从8点半开始,一直排到11点半,整整花了3个小时,才买回二斤肉。
倒也好,两个人在在那里排队,有了机会,近距离观看这个将来要做老婆的姑娘了。
说心里话,她一点谈不上“漂亮”两个字,只是长得还算周正。身高大约164公分,肤色偏黑,体型略有些偏胖。再加上当时的衣着关系,她多多少少带有几分乡土气。
公正的说,她的相貌与张艳霞不在同一个水平线。
但是,新,很明显是个性情随、大方宽厚的女孩子。她不善言辞,说话直来直去,可是,也没有什么心机,也不会争宠撒娇,很多时候像个男人婆。
我那个时侯不太喜欢说话。
我这个人是不熟悉话少,人多话少,不感兴趣的话题,话少。只有在人少,又是自己熟悉的人,或者讨论感兴趣的内容,我才会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从个人性格来说,我甚至讨厌那种在大庭广众下,为了表现自己,引起他人注意而高谈阔论。有很多时候,这种人都在哗众取宠,他们很自以为是的谈论着自己或者一知半解,或者是不懂装懂的内容。我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悲,既然不懂、或者不是很懂,又为什么要去谈论?假如被在场哪一个懂行的提几个问题,自己又回答不出来,岂不是会很尴尬?
因为和新还不熟悉,我话非常少,基本是她在说,我在听。或者偶然很简短的回答她的问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在老李家都是话最少的人。刘健和张国林都是属于那种自来熟,不管看见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可以和人家侃大山。我曾经有个绰号“半个哑巴”。我的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做了老师以后。
新,倒是很喜欢说话的,话题差不多都是生活琐事,包括她们连队的一些事情。我不熟悉,也插不上嘴,只有当了听众的角色。也好在她喜欢说话,否则我们一对不熟悉的男女,在大街上排3小时的队,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岂不是很傻?
不管怎么样,3小时的面对面聊天,还是很快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买完肉回去的路上,我们已经随便多了。走进糖厂那条大路,认识她的人多起来,不停会有人和她打招呼,也会有人好奇的打听我的身份,她竟然已经可以大大方方的回答别人“我男朋友”!
这一天,我们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家里条件太差了,一共只有两孔相连的窑洞,我和新连一个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也没有,排队买肉的3个小时,成了我们唯一单独相处的时间段。
临走前,新送我和刘健上车站去。我提出下个休息日,想到她那里去看看。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也许是因为已经对我有好感了吧?从那一天开始,她认可了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和新的恋爱期里,最热衷的却不是我们两个人。坦白说,一开始我和她都有些勉强。最热衷的是李老太太,其次是敏。我是属于完全被丈母娘看上眼,又特别喜欢,然后带点强迫的逼着闺女接受下来。也是因为老太太对我特别好,实在不愿意让老太太不开心,我才去接受了这门婚姻。当然,我这样说并不等于说,我和新之间没有过爱情。我们正式开始恋爱以后,还是有过很甜蜜的阶段。
我把这个章回定为《恋爱变奏曲》,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爱情,除去爱,还有很多很多与男女之恋很无关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的爱情与婚姻,或多或少有些政治因素。至少,从李老太太的心里,希望通过这门婚姻,让秦达远的问题可以多一些解决的渠道。事实上,秦达远问题的最后解决,我的母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也为此,我的岳母一直和我母亲,保持着非常友好而亲密的关系。像她们这样的儿女亲家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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