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桂英、李丽丽和我在棉厂的日子（下）

验级员小宋看到我和李桂英并肩走着。我停住脚步举起左手和他打招呼，小宋也同样举起左手回应我。我看到小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很难为情的样子。李桂英回来告诉我，验级员小宋将我叔棉花包上的“229”改为“129”。我和验级员小宋之前就有约定：至亲好友需要小宋帮忙，只要举左手打个招呼，小宋就心领神会；但也有举右手打招呼的时候：乡里乡亲来卖棉花想沾点光，你在这个位置，总不能不给老乡点面子吧？！其实，这种做法是我无奈之举。也更是为了避嫌。

晚上，李志邦在李家屯家中请小宋、李桂英和我喝酒。酒过三巡，李志邦说，宋玉东验级员怎么说话帯“嘴口”（方言：说话带骂人言语）。小宋就说没有。李志邦就拉长脸哄道：“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你还敢犟嘴？！来人。”话音刚落，就进来两个彪形大汉。那个高个胖子对小宋出手就是两个嘴巴，小宋一歪头，最后一巴掌打在膀子上。我和李桂英站起身劝阻。李志邦把脸一横说：“咱马颊河公社谁不知我李志邦？！你当个几把验级的就不知姓什么，我今天就叫你认识认识你大爷我？！、、、、、、”李志邦说着，举手就要像小宋打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拉起小宋一口气跑到大街上。

我们连夜赶往马颊河公社派出所。刘所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说明来意后，刘所长说：“这事有待进一步调查。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惩办打人凶手的!你两先回去等消息吧！”

三天后的上午，我和小宋去了派出所。大胡子警卫告诉我们，刘所长去县公安局开会了。第二次去派出所，大胡子警卫说，公安局的头头正在检查指导，所长忙。第三次去派出所，我们是晚上去的。大胡子警卫正在门岗看电视。大胡子说，这不是上班时间。所长去同学家喝酒去了。又一次去派出所，等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见到所长。我们实在是失去耐心了。我和小宋就去地区农校找李小帅。李小帅告诉我们，他一个同学的表哥就是马颊河派出所刘所长。案情很快有了进展。派出所送来了传票。我和小宋见到刘所长的那个上午，刘所长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刘所长说：“李志邦是地区劳动模范，县人大代表。他的哥哥在地区公安处。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和刘所长道别后，我和小宋悻悻地回了棉厂。一路上我两没有说一句话。

棉花收购工作已近尾声。大多数季节工都已返家。

那个晚上，我没有去食堂吃饭，自己喝了几杯小酒。我觉得肚子憋尿，就去厕所。有两个小青年警卫和我擦肩而过，我一一和他们打着招呼。

“浪浪，你让我好找？！”突然，从棉花垛后边冒出了李丽丽把我吓了一跳。路灯下，李丽丽一脸灿烂地笑。李丽丽笑着，挽起我的胳膊就朝东边棉花储藏区走。走到十一号库台，有警卫迎面而来大声呵斥我们“站住”。走近一看，原来是罗方军厂长的司机小刘。小刘告诉我们，今晚这里有领导检查工作。任何人包括警卫在内不准进入。大概是小刘看清了李丽丽，又别过脸来说：“丽丽姑姑，你找罗厂长？！罗厂长正在‘检查工作’。改天吧！”李丽丽没有回话，向南一拐走了。“检查工作”,多文雅的词啊？！我多想也和李丽丽“检查工作”啊？！这样一想，身体的那个部位就高兴得不得了。我急忙向南追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流泻在大地上。调皮的星星眨巴着眼睛在和我开着玩笑。

“浪浪，我表哥罗方军厂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县棉麻刘科长的跛脚儿子刘杰。我表哥罗方军说，棉厂有两个转正指标，其中一个给我。”李丽丽停了停又说：“哦，忘记告诉你了，明天我就去县城相亲。浪浪，我想今晚把第一次、、、、、、”路灯下，我看到李丽丽的鼻尖一翘一翘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我不顾一切拥住李丽丽就是一阵狂吻，李丽丽迎合着我。许久，我们才喘过气来。看看四下没人，我就想进一步“检查工作”。李丽丽说：“浪浪，我们还是会你宿舍吧？！那里比较安静。”我不耐烦的点点头。我们手拉手就往回走。我破口大骂刘科长的跛脚儿子，李丽丽就使劲捂住我的嘴。

走到宿舍门口，一推门见李桂英坐在我的床上。我一把把李丽丽推到一边，进门后插上了插销。李桂英哽咽着对我说：“浪浪，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为给你争取季节工指标，我被支书李志邦、、、、、、”“不要说了，有朝一日我非把李志邦宰了不可。”我气急败坏，怒火在胸中燃烧。“浪浪，求求你，千万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李桂英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村里人风言风语，我爹妈颜面挂不住。就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庆油田的工人。明天，我就要去黑龙江了。”李桂英说着，大哭了起来。

李丽丽把门擂得咚咚响。我开开门，李丽丽进门拉住李桂英的双手，说：“桂英姐，不要说了。我都听到了。”我们三个抱成一团，相泣而立。

“咣当”一声，宿舍后面的瓷缸发生碰撞的声音传来。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朝后窗看去。

我举手拉灭了电灯。

那个不平常的夜晚，我们三个相拥而坐，彻夜无眠、、、、、、

2014.02.17号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