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人的一生有许多东西丢不掉，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接触文学，可就是无法做到。每每寂静的时刻，还是总会有种要写点什么的冲动。只是这些年的荒废，此银剑并不比彼银剑进步到哪里去。这是我的小说[ch*]女作，写于１９９８年，自己看看，也是幼稚的很。如今却不害羞的拿出来示人，原因无非是敝帚自珍，舍不得丢罢了。编辑老师若是能给贴上去，是对银剑的鼓励，也是给红尘的读者徒增一笑耳！不过，银剑这些年浪迹江湖，脸皮也练的厚了，倒是想听听自己的文字会有什么反应……

以下是小说的正文。

一

当老板把我提拔到一个很让人眼红的位子时，一种很野的想法在我的内心蔓延开来。因为在落榜后的时间里，我已经自费学会了微机的操作，再加上到老板公司打工后的潜移默化，已经能独立地完成相当一部分生意上的事。我知道老板对我的提拔主要是因为我为他带来了好的收益。在加薪以后我一直想，迟早有一天我会去创立自己的公司的。

又是一个星期六，老板很亲热的邀我回他的家去吃饭，说是太太亲自包好了饺子在等他。好久没有回家吃饭和过夜了，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家。我说，你是回家团聚，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呢！可老板却很豪爽的笑了，说，少跟我啰嗦，走吧，难得我有空儿。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我钻入了他的车内。

于是，我在那天晚上认识了身为老板夫人的你。在你们家那层一百多平米的楼房内，我再次感到了自身的卑微。与我栖身的那间小屋相比，你的家俨然是座天堂。里面的设施在小城来说是首屈一指的奢侈啊！那个时候我在想，要到哪一天我才能发迹到如此地步。这种情绪影响了我很长时间。

而最让我难忘的却是你，你那双眼睛。那里面分明地隐含着太多的忧郁和无奈的愁绪。与你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心莫名地有些慌乱，有种很神奇很细微的情绪在我心中弥漫起来。看着老板肥肉横垂的脸，再望望娇小纤弱的你，我在一瞬间里设想了许多种你们结合的经过。

因为生意上的顺利，老板那晚上的兴致很好，后来竟然喝的多了，先行睡倒在了沙发上。这很让我迷惑。

那天晚上，是你驱车送的我……

…………

那天以后的日子，你竟然走进了我的生活，甚而走进了我正在迷乱的感情世界。你始终是忧郁的。你在后来的日子里用一种近于平淡的口气，对我说了你的生活以及与老板之间的夫妻之事。于是我知道了老板原来一是个性无能者，知道了你们夫妻之间愈来愈远的心灵距离。

乏味，你说，生活真是没有意思，若是能重新选择有多好，重新回到少女时代……

望着你幽幽的神情，我忽然地想起了老板。那个腰缠巨资，常常出入宾馆酒楼等等风月场所的肥胖男人，也因此而彻底明白了你眼中那层忧郁的根源。你说你一直都保持着贤妻良母的心情来对待生活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多余的牺牲他不懂心疼。你后来就说出了这句时下正流行的歌曲中的一句。你说男人真是让人生厌，仗着腰里有了钱，畜牲似的在外面勾三搭四，简直是出卖灵魂！

灵魂？我吃惊的望着你，不知所听到的是不是真出自于你的口中。你抬起头望了我一下，说那样的女人除了钱还知道些什么？你说你宁愿丈夫有个正派的女人相好一生，你说你如今把一切都看得开了……

我笑了起来，不知是笑的什么。难道正派的女人会去做别人的情妇么？难道正派的男人还会去找情人么？……

你有些微怒，说，那你是看我不正派吗？

你说这些话时一直都望着我，看得我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

下午的阳光从窗子照到我居所的小桌上，映着你眼中的那丝忧郁和落寞。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忽然预感到要有什么事会发生。但你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坐着，眼中忽然有了泪水……

我们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在你幽幽的目光注视下，我开始变的坦然，不再有那份因为你是老板太太的拘束。后来在一个同样的下午，我忽然就吻了你。轻轻的一次接触，就使我感到脑际有一声轰鸣，随即是血液在向我周身的肌肤冲击。

你的脸上溢满了潮红……

我忽然地想到了小凤。心中的迷乱又强烈起来。我为什么要这样，是有所动机么？不，不是！是因为爱？啊，我真的是爱上了你么？

那小凤呢……

二

那个飞扬在虚冥中的灵魂始终跟随着我。我躲不开。我知道这是自己脆弱的一面，因为我忘不掉她。忘不掉她留下的气息以及那些总在我梦中出现的呓语般呢喃的声音。我知道自己确实有罪了。没有人可以替我赎过。

那一次若不是撞到我和你的尴尬，她不会那样伤心欲绝，不会泪流满面地跑到街上而忘了看红灯的警示，而且也不会恰恰在我要追上她时，看到她蝴蝶一样被车撞飞起来又划落的身影……

而我的梦是清晰的。或者说这不是梦，应该是回忆。小凤是空气，是水，无时无刻不在将我包围，无时无刻不在将我伴随。她的愿望真地实现了。她说过最大的心愿就是无论天涯海角地陪我每一分钟。我已经非常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我爱她，是从骨子深处萌生的爱。而从前的我一直都在迷茫中，因为只正视了自己的卑微，却未敢正视自己的情感，心灵时时地被一种疯狂的想出人头的欲望缠绕，乃至在与你的交往中被一种不可告人的心理所驱使而步步深入……

如今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放纵自己去追寻别人的感情，或者是去庸庸碌碌的红尘中放纵自己，做一些违背心愿的事。我知道她不喜欢，而且自己的良心也不允许我再去那样。我无法再轻易言爱，除了回忆，和这个还在行走的身躯。

我现在才清楚小凤是这个世界上最清纯最幼稚的女子。她的梦是与生具有的，没有一丝一毫做作的痕迹。她相信我，也相信自己。由此却使她走向了毁灭……

在昨夜的梦中我回到了过去那段日子里的一个下午。那是我们共同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小凤那穿粉红色裙子的身影飞舞在水边的树林里。蝉声叫的很响。那河边的青草软软的，在我们坐过的那排碎石旁边，还有我们自制的鱼竿。鱼线太短了，小凤总是忍不住笑，笑声也会惊走鱼的。因此我总是一无所获。何况这条河里到底有没有鱼也不一定，它小的甚至不能叫河，只是一条小河的分支。后来她就烦了，没有耐心再等或许是子虚乌有的鱼儿们来上钩。我们沿斜坡走向树林里去。上坡的时候，小凤跌了一跤，害的我在拉她的时候也跌了下去。我们沿着长满青草的斜坡向下滚落，差点儿落入水里。我们拥在一起。小凤忽然没有了声音，紧闭着眼睛。我知道她在吓我，她的鼻翼轻轻地翕动着，呼吸有点儿急促，我抱她时，她的脸忽然变得绯红起来。小凤的睫毛很长，绒绒的，像布娃娃的一样。我忍不住吻下去，她的眼睛以及眉和那个小巧的鼻子。我想吻她的唇时，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瞳仁里含着一汪晶莹的清泉，映着我的影子。

她说，如果我们都考上了大学，等毕业后就回到这个小城来工作好吗？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喜欢这里，因为是在这里认识的你呀！我的心一下子热起来，说，我答应你，但是你要陪我一生一世。

小凤的脸红红的，轻轻呢喃着说，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依旧看着她的唇，看得清楚她美丽的嘴唇轮廓分明地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的嘴唇边上以及脸颊上细绒的淡黄色的汗毛，诱惑着我的渴望。我从未吻过她的唇，我想……

可小凤忽地一下推开了我，飞快地爬起来跑上坡去，追着一只蝴蝶到了林子里。

时间一下子停住了，我怔在那里。忽然醒悟刚才应该直接望着她的眼睛。她说过，眼睛就是心灵，只有望着眼睛，才能够明白心里想的事情。她忽然地跑开，一定是在看到我的眼睛后失望了，或者是其它的我不懂的念头。那一刻，我眼里只有迷乱的神情。那一刻，我是污浊的……

小凤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挣开我就跑了。

（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