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牟么娘扫墓

活人忌讳死

要死谁能避得开

野火烧茅草

烧了长起来

牟么娘提着凝固的表情

看人生穿过红尘时的冷暖

墓草象死鬼的胡须

蔓过说话的嘴巴

想喂他几口老酒

也无从撬开他的老嘴

你哟，短命的鬼

你的妻儿你不管

你去帮土地菩萨守地盘

你哟，短命的鬼

自己的热炕热窝你不恋

你一钻就钻到土里来

牟么娘数着一串佛珠

就扯出一串联想

她一边扒去茅草

总想扒岀个希望

然后点燃香烛

熏醒墓室那个沉睡的长眠

有人说过

一口鼎锅一个盖

自己的男人自己爱

以前爱过他的躯体

如今只好爱他的棺材板板

死鬼，就你走得快

你前脚走后脚有人敲门来

有你那个要好的兄弟伙

还有你得罪过的木大钱

一个要进屋

一个解裤带

狗舔屁股不能动

贼来偷鸡不敢谈

每天菜刀不离手

傻傻地为你守清白

一只乌鸦陪着牟么娘的凄惨

一条虫虫也不敢冒然爬上树杆

牟么娘一口一口地吞着孤独

流岀的泪水不分长短

她扯下额头的几丝白发

种在男人的墓碑边

让清风吹起自己的刘海

轻拂起男人旧时的笑脸

死鬼，你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来陪你到永远

2014.2.16.15：5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