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后面还有一首小诗,
有谁知运缘?为何相逢不早,人生际遇谁知,有梦也应草草。
原就是浮萍相聚,可怜那姻缘易老,问世间情为何物?叹人世神魂颠倒。
看完此信,我已经泪眼婆娑了。不经意的翻开背面又见一首小词。
红笺展开,笔沉难举,心有千千语,满腔心事向谁诉?
两个冤家,都难抛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
想你的风流潇洒,记挂着他的挚爱无瑕。浪子之心如锦画,旧友之情似彩霞。
怎能弃舍?浪子啊!此生但作干兄妹,直待来世了寸心。
‘一缄情泪红犹湿,满纸幽恨墨未干’。望着尚有点点泪痕的信笺,想象她书时和着泪书,我开时和泪开。如今旧泪痕尚有,新泪更把旧痕湮透,真是一重愁翻作两重愁。此时此刻,曾经的往事如电影般重新浮现我的心头,曾经的虚缈,戏言,天真,浪漫,与天梦般的遐想,都化作无言的泪滴。此时积集二十多年的情感泪水如山洪般泻出。我也不知怎样回到小屋中的,只觉得昏昏沉沉。回到小屋又把她的来信全都读了一遍,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只觉得许许多多的心绪未能释怀。我便想到了酒。我忙的跑出去买了一瓶啤酒和一瓶五十度的白酒,一包花生和一包牛肉干。回到小屋自斟自酌起来。吃一颗花生喝一口酒。想到自个流浪的孤凄,现在又受到失恋的打击。只觉得无限苦闷。正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进酒里,也分不清是泪苦还是酒苦。拿起口盅猛地的干,不知不觉中两瓶酒便被我喝个罄尽。开始觉得头昏脑胀,慢慢到头晕眼花,口苦想吐,却又头重脚轻站立不稳。我只记得一个趔趄跌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一看,四周一片白色,身上盖着一张白被褥。右手上正吊着点滴。房东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见我醒来。他说:“嗳,你醒了”。我此时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的连谢房东不迭。房东说: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我本来是想叫你去喝酒的。可是一进门见你口吐白沫。屋内一片呕吐物,你已不省人事了,整个人像绵花一样软,眼也翻白了。吓了我一大跳,要不我及时赶到,可能就很危险了。小伙子啊/有什么想不透不能释闷的,也不应喝这么多酒啊。”
听到这话我直想流泪,我真不知怎样感谢房东的好。这几个月来我碰到多少陌生人,都是狠面冷心的,从不把我当人看待。惟有房东还对我这样的好。我登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的点头。当天我便要求出院了。虽然医院还要求我在那观察一两天。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病症。何况我也没有钱住院。房东帮我交了一切的费用,我便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便把我的钱全部取出来。留下一百块自用。其余的全部还房东。我对房东说:“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了,你先拿着。不够的我会想办法。”房东死活也不肯接我的钱。他说:“小伙子,我很钦佩你。你能为自已的理想去追求。这是很难得的。我应支持你。我知道你是个很诚实的人。再说这几百块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我建这么多房子出租。一年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紧着这些钱用。而你现在很需要它,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到时再还我也是一样的。我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还会一起下棋。”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将要溢出,千言万语只化作深深的一鞠躬。
这件事的发生使我更加奋力写作,也觉得写的更加流畅了,只是这件事的发生,使我把它的结局改变了,原拟花好月圆的变化为哀怨凄婉的爱情故事了,我没日没夜的在小屋中揣摩写作,不几天便把它完成了。花了五天时间把它整理抄正在笔记本上,我把它送到一家叫春青的出版社,那个编辑随便翻了一下,觉得倒也幽默新奇,叫我过一星期后再来。
自从我把我它交到编辑的手中后,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满足感,尚且不论它的结果如何,我能把它去完成,我已经很欣慰了。至少它在我人生中写下了浓重的一笔。我有毅力去完成它,这便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万事开头难,我迈出了勇敢的一步,使我增加了无限的信心。似乎是曙光的初现。在这创作的过程中经历的困难,迷惘无助等各种各样的感情,思想上的煎熬,使我成熟了许多。我也深深的体会到了创作的快乐与痛楚。当自己有一种创作的欲望,想把自个身边或是经历过的事情记录下来时,似乎可以文思泉涌,一挥而就。此时就感到无比的畅快与解脱。但有时写一些没有经历过,而有一点朦胧感觉的事情,就是那样艰难。挖空心思,掏尽脑汁也挤不出一个字,又是那么的痛苦。这种痛苦无拟名状,似有很苦的水往肚子里零。写作可以自由飞扬自己的情愫,狂妄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写得是那样气势万丈,汹涌澎湃。平和时写得高山流水,沁人心脾。偷乐时写得古灵精怪,逗趣而幽默。孤独时可以发挥自得其乐的缠绵,愁肠郁结,情意缱绻,可以写到柔肠寸断。不论何时,只要把自己的心事写出来,也便是很惬怀的事情。我不知道它的命运如何,是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还是有些许的希望,我不能为它作一个预感。不过我心思总希冀它会给我一些惊喜。假若有幸能出版,那是欣喜欲狂的。假若它是正常牺牲,也不必是大惊小怪的事情,那就只当是一次尝试。我还会更加努力,就算屡败也要屡战。没有经历渡尽劫波都会永不言弃。既它是我的最爱,是我的梦幻,我一切希望的寄托。我就一定拿起我的笔,把我心中的欲望、迷惘、悲伤、欢乐写出来。至于它的一切命运,并非我心如所愿的,就像战士上战场一样,虽然渴望胜利,但谁也不可以保证自己活着回来。我只知道为我的梦努力就好。但我想:‘人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会有回报。’
几天后我准时到达,编辑对我说:“祝贺你,写的还不错,我们决定帮你出版。只是有些语句承接方面等需要修改一下,你在这里帮一下我们的忙。”我登时的心便像飞出来一样兴奋,在那里大跳起来。那时才懂得什么叫兴奋与疯狂。一年的奋斗终于没有白费。第一次为我流出欣喜的泪光。我便在编辑的指导下一字一句斟酌修改。
我的书终于出版了,抱着书吻了又吻,泪水涔涔而下,不容易啊!一年的流浪终于换来了一点成功的喜悦。我是四月份出来的。到现在已是十一月份了。个中经历的辛酸惟有我知道罢了。但不管怎样,我已经成功了。我没有辜负我的汗水,更没有辜负凌雅对我的叮咛。虽然我和她只有一个飘的缘份,但已让我刻骨铭心。
我们的故事与梦一样美丽,迷离。追求也是那样的执着与温馨,相遇是那么的甜美与浪漫。虽然现在一切也与梦一样飘远,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情缘。她说得对,‘有谁知运缘?为何相逢不早?人生际遇谁知,有梦也应草草。原就是浮萍相聚,可怜那姻缘易老。问世间情为何物,叹人世神魂颠倒。’虽然说缘靠天定,份在人为。但人世间总会有许多天意与造化的作弄,并不能事事如遂心愿。或许这世上没人能摆脱痴情的折磨,也许缘份安排了一切,有时就算我们使碎了心,也只能是镜花水月的无奈。假若世界上‘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也便酸酸楚楚无人怨了’。虽然我俩痴心相爱,到头来只有离别。或许我们相遇就会注意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时我才想起来她为什么总爱在我面前唱,《相见无几时》与《旧梦不须记》这样怨恨而忧伤的歌了。她的心是如何的处心积虑啊!‘虽然我们相见无几时,可是我已经深深爱上你,山高水远情意绵绵,啊……但愿我们长相依……’唱着真切而伤心的情歌,往事只能深深的回味。‘旧梦不须记,逝去种种经已死,从前人渺,随梦境失掉,莫忆风里泪流怨别离。旧事不须记,事过境迁以后不再提起,从前情爱,何用多等待,万千姻缘让我尽还你。此后人生漫漫长路,自寻路向天际分飞,他日与你尚有未了缘,始终都会天涯重遇你。因此,旧梦不须记。’
我心爱的人幸福的嫁了,可是新郎不是我,我只能在遥远的地方为她祝福,流泪,想来是多么的残酷而伤心的事情啊!也许浪子不适合爱,也不应拥有爱。也许浪子的爱是浪漫的,可是却与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缥缈而遥不可及。一切的一切只能由浪子的心去慢慢体会,回味。梦醒以后依然是孤身一人在独步,寻觅……
流浪的生活也够一个段子,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流浪的终止。而是一个新的流浪的开端。我不知道流浪是不是一件很没有出息的事情,至少别人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一年到头在外漂泊,这当中经历的孤独,风吹雨打与世态炎凉,到头来依然一无所获。历尽千艰万难,犹如时光虚度,岁月空添。或许惟一得到的是非凡的经历与感受世态沧桑。但天性总是桀骜不驯,总喜欢执着追求自己心中缭绕的梦幻,希望实现自己的梦想。梦想欲能加上翅膀,它可以穿越高山海洋,青春欲能装载希望,它可以遨游太空。虽然乌云遮住了前路,努力向前冲,终会有冲开云雾迎来朝霞时。现在梦想虽然离我很远,但它已在前路召唤,召唤我展翅高翔。我不知道别人如何看待,我也不在乎,只在乎我心中的感觉,我想的事我会努力去做。我不知道流浪对年轻人来说是否对错,也正是由于年轻,这便是输得起的本钱。就算一无所获,也依然自得其乐。并不想因为某些智者的劝诫而放弃自己对梦想的追求。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知对错,所以我喜欢的事我会努力去做,并不想给青春留下遗憾。
我把先得到的一点稿费还了房东的钱。便踏上了回家的归程。明年我依旧要流浪,但我想并不是这样的苦旅。我要游遍祖国的名山名水名胜,历尽万水千山,踏遍海角天涯,用我的笔把它们描述出来,我想我一定能做到的。但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年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既然我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便义无反顾地走下去,那怕为此而伤痕累累,我想也会刻骨铭心。这么多年的寻觅也依然碌碌无为,与其禁锢于现实,迷惘、压抑、痛苦的过,何妨为了自己的梦用青春赌一下明天。既然是赌,那一切的成败是无法预知的。或许当以后,我的梦被现实碾得粉碎,所以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这么多年为它的努力都是徒劳,使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最残酷的生活。而此时我的同龄人他们都走了很远,很远,而我依然要一切从头开始。面对所有人的嘲讽,你问我,后悔吗?我会说,不,不后悔。因为我确确切切的为我的心去做了一件事,人各有志,既然我选择了文学,那怕为它而吃尽了千辛万苦,我也心甘情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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