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婚礼和葬礼

（一）

做完卫生后，杨君被张菁拉到了学生宿舍，说要请她吃桔子，等杨君皱着眉头，捂着醉得发软的牙齿走出校门时已经十二点了。刚走到学校门口时，就让阿布给堵住了。　

“你以为在校门口也叼着烟就很酷吗？”杨君冷冷地问道。阿布潇洒地将大半根一弹，从背后拿来出一朵郁金香：“公子伴花而来，盗帅顶日偷香！总觉得，送玫瑰毕竟太俗了，倒是优雅的郁金香更适合你！”　

杨君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有几个钱女孩子就都会喜欢你，以为你是谁，让开！”阿布好像没有听到杨君的训斥一样，将那朵花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完全陶醉在花香中：“这么香的花，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呢？”

杨君脚一跺，将挡在她面前的那辆山地车一把推倒；“让开！”“砰！”阿布的捷安特倒在地上。杨君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陆航和刘雨萍两人亲呢地从校门口走了出来。阿布显然看到了杨君脸上的不正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认识他？”

“要你管！”杨君气冲冲地说道。

陆航看到了杨君，带着刘雨萍从小巷子拐了过去。

“杨君，舅妈让我叫你回去吃饭！”杨君转过头，看到表哥小鱼拉着一个女孩的手站在她面前。小鱼是杨君姑姑的儿子，只比她大了三个月。去年和他母亲去过省城，还在她家住了几天，平阳镇的众多表兄妹中，她和小鱼最要好了。杨君早就听说他也考进了平阳一中。

小鱼是一个害羞的男孩，可现在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拉着一个女孩的手，杨君不免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女孩长得很清秀，一张肖瘦的脸庞，齐眉的刘海垂下来，一张眼睛无神地张着，杨君并不知道那双原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小北，你怎么到县城来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阿布关切地问道。

小北，她就是小北！杨君望着小北不禁多看了两眼，她和陆航是什么关系，和阿布又发生过什么事情，张菁说当初陆航和阿布就是为了她翻脸，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她为什么又会和小鱼在一起？杨君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

“放开她！”陆航对着阿布一声大吼。小北听到陆航的声音，猛地扑到陆航的怀里：“阿航！”陆航一把抓住小北的肩膀：“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县城来了，家里知道吗？你奶奶会担心的！”

小北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可就是不敢流下来。

刘雨萍手里拿着两瓶水走过来，见很多来往的学生都盯着他看，将小北从陆航怀里拉出来，把一瓶水塞到小北的手中：“你就是阿航的妹妹小北吧！”她有意将妹妹两个音节拉长，说这句话时还有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杨君一眼。

杨君躲开她那两道充满挑衅的目光，却发现阿布已经将手里的花捏得稀烂。

“小北是我带来的，今天她在车站等了一上午，说是常豹要回来，我因为家里有点事，十一点多才到车站，正好碰上她。小北说要到县城来看看常豹回来，我就带她过来了，刚才正要去找你。”小鱼对陆航解释道。

陆航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对小北说道：“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

小北好像一个犯了错误了孩子，点点头。

陆航说：“下午没课，我带你到县城好好逛逛，豹子昨天晚上在六子那儿睡，估计这会已经到家了！”

刘雨萍替小北开了那瓶水，说道：“她还没吃饭呢！”

阿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陆航拦住了：“你还不走？”

阿布没有理会陆航，径直走到小北面前：“小北，这几年，你还好吗？”

小北将头埋进刘雨萍的怀里。陆航一把将阿布推开：“小北用不着你的假情假意，她有我们兄弟几个够了！滚！”

阿布歇斯底里地叫道：“当年的事又不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有火你冲我爹去，所有的罪都是他黄国强造的，关我什么事！你们说啊！小北的眼睛是我弄瞎的吗？谢雨阿姨是我杀的吗？要不要把李天宝的死和陆天的那条腿都算到我头上？阿航，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陆航！阿航！航哥！难道我连跟小北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们五个当年一起在观音阁上发的誓，永远是兄弟，一直是朋友，这句话是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都忘记了吗？”

学校门口进出的人群都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小北早已伏在刘雨萍怀里泣不成声。

杨君看着阿布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她好像已经明白了阿布玩世不恭下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冲到陆航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你不能这样对他！”

小鱼忙冲上前去把她拉回来：“杨君，别管闲事！”

“你走开！”杨君挣脱开来。

她看到一个凶捍的男人站在面前，杨君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小鱼趁势拉住那个男人；“豹子，别！”

常豹捏了捏拳头：“我不会动女孩子！”

阿布听到常豹的声音大吃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常豹会出现在这里。当时小鱼带小北到县城时，常豹的父亲常保国也在车站，他怕小北找不到人，特意给六子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小北到了县城，常豹估计小鱼会带小北先来找陆航，一接到电话就和六子赶到一中了，正好赶上这一幕。

常豹将杨君拖到阿布面前，指着阿布道：“我们是不应该这样对他，可你问问这个狗日的，他当年对他的兄弟做了什么？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又做了什么？阿布，说啊！你说啊！”

“现够了没有？”陆航一声大喝。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刘雨萍说：“这里不方便讲话，你们有什么话也换个地方说吧！”

阿布点点头：“好，有什么话我今天说个清楚！”

刘雨萍扶着小北，和六子，常豹、陆航一起招上辆的士。阿布也叫了一辆，还没等他上车，杨君就抢先坐在驾驶员旁边。

阿布求助似的望了望小鱼，小鱼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表妹的性子他明白，固执得要命。

“不关你的事，下来！”阿布说道。

杨君“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把阿布拒在了窗外：“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小鱼说：“那你妈那？”

杨君说：“你回去跟她说，我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阿布摇了摇头，上了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一路上杨君一句话也不说，出租车在苍龙酒店门口停下时，扔给司机十块钱就走。

（末完待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