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高二、一班的节目最丰富。

看到台上弹着吉它唱着《真的爱你》的杨灿，杨睿和龙嘉同时在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不是他们敏感，也不是他们脆弱，只是感情过于丰富，善良的心总是容易感动。

杨睿与高岚表演的《离别》也很精彩，使晚会达到了高[chao]。

当钱老师和龙妃一起到台上唱歌时，下面的学生都疯狂了。惜儿看着心里酸酸的。

晚上，汇演结束后，杨灿回班上取书包，在门口遇上杨睿。

“还没走？”

“马上。”杨灿说，将吉它放下，收抬书包。

杨睿拨弄了一下琴弦，“是妈妈当年留下的。”

杨灿停了一下，没有抬头。

“想见她吗？”杨睿问。

杨灿摇摇头。

“你骗不了我。她很想你。”

杨灿把书包放在一边，“如果她在乎我，当初就不会把正生病的我留在那个家里，只带着你离开！”

“当时你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带你走？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啊！”

“那后来呢？你们谁来看过我一眼？是不是都以为我病死了，所以八年了都对我不闻不问？”

“杨灿！”

“对不起……”杨灿说着提起书包和吉它离开了。

杨睿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龙嘉正向班里起，杨灿从她身边匆匆走过，招呼也没打，她看了看他，来到班里，杨睿还没走。

“杨睿，他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问我怎么了？”杨睿却说。

“因为你比他坚强。”

杨睿笑了笑。

龙嘉从书桌里拿出一本书，“回家吗？一起走吧！你现在很寂寞，我看得出来。”

两人一起向教室外走着。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杨睿，别怪我太多事，我是好奇，也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我明白，其实杨灿他是我弟弟。”

龙嘉停下来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他眼中有更真切的答案，“好像没有人知道。”

“我们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父母在十年前分手的。”

“你们在怕什么？”

“不知道，怕面对吧！”

“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这十年，我们都没有见面，但是在上高中第一天，我在校篮球队里看到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可他总是躲避我。”

“十年，让你们之间陌生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怪我和妈妈，当时没有带他一起走，他和爸爸生活得一点也不开心，我们也不想扔下他。”

“他会理解的。”

“希望是这样。”

钱校长到家，钱龙早已回来了。

“爸，我们班的节目怎么样？”钱龙兴致勃勃地问。

“还好意思问？竟然和一个女学生当着全校师生一起在台上唱情歌！你看你哪像个老师的样子？”

“一回来就骂人！还以为会夸我呢！”

“昨晚下雪啦！”早上，多多一到班级就大声道。

“一惊一乍！没见过雪啊？”谭笑说。

“谭笑，你就知道和我做对！”

“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们去打雪仗好不好？”龙嘉忽然来了兴致。

“学校有规定，不能打雪仗。”龙妃说。

“去它的规定！”龙嘉说了句，“想玩的跟我走！”

“好啊！”多多、惜儿和谭笑等人一起欢呼起来。大家簇拥着向外走。

龙嘉喊了声，“杨睿，快呀！”看了看杨灿，又拉起他的手，杨灿怔了一下，还是跟着出去了。

惜儿也拉起李皓的手，大家来到了操场。

只有几个女生没有出来，包括龙妃和高岚。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雪仗在操场上开战了，不分敌我，大家打成一片，一会功夫都成了雪人，汗水、雪水从脸上淌下来，好不狼狈。杨睿和龙嘉看到杨灿笑得那么灿烂，都很欣慰，尤其龙嘉，她从见过他笑得那样开心。

整个操场被笑声淹没了。大家玩得有些忘我了。

不知何时，钱老师出现在操场边缘，惜儿第一个发现，她停了手，渐渐地，大家几乎都停下来，因为今天的钱老师真是有点严肃。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杨灿把手里的雪团悄悄扔在雪地上。

只有谭笑好像玩昏头了，还没看到老师，对大家说，“哎！我说，都傻站着干嘛？怎么不玩了？”说完才看到老师就站在不远处。

钱老师忽然笑了，“怎么？都不欢迎我吗？”

大家都是一怔，杨灿忽然捡起刚才的扔下的雪团，“钱龙，看球！”向那边抛过去，大家都反应过来，立即又闹成一团。

钱老师像个孩子一样和大家玩了起来。

龙嘉累了，杨睿也过来，“累了？”

“有一点。哎，你说钱龙就不怕违反校规吗？”

“我看他绝不是因为一时的兴致才和我们一起玩的。”

“他本来是要阻止我们的，龙妃一定到办公室告了大家一状，我太了解她了。”

“但是当钱龙看到我们玩得这么高兴，也不想扫大家的兴。”

“他也经历过我们这个年龄，也有一颗不可羁绊的年轻的心，所以他理解我们。我开始喜欢这个另类的老师了。”

校长室里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这件事你给我解释清楚，带着学生去打雪仗，你还像不像话，看看你哪里有个老师的样子？这要让学生的家长知道了，我们怎么说？”

谭笑经过校长室的门口正好听到，立即跑回班级通风报信。

“只是打雪仗嘛！小题大作。”钱龙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

“这些学生心理是异常活跃的，你想用这种强制的方法就能锁住他们的心吗？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轻松的时候轻松一下有什么不对？”

“你不觉得太放纵你的学生了吗？像你这样做班主任还不把学生给宠坏了？明天你就在会上做检讨，想想清楚吧！”

“凭什么让钱老师做检讨，做错事的又不是老师。”突然听到有人说。

杨睿带着全班同学都来了。

“你们——”校长和钱老师都怔住了。

“你们怎么来了？都回去！”钱老师说。

“老师，是我们连累你的，怎么能就这么回去？”惜儿说。

“这次打雪仗是我带头的，校长，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们是错的，一定要找个人做检讨的话，我来好了。”龙嘉说。

“违反校规人人有份，要罚大家一起受罚。”杨灿说。

“你们这算什么？示威啊？”校长更生气了。

“杨睿，带大家回去。”钱龙说。

杨睿没有动，大家也一样没有动。

“都给我回去听到没有？”钱老师大声道。

大家怔了怔，犹豫了一下，杨灿第一个向外走去。大家也纷纷出去了。

“有没有搞错？我们还不是为了他，他还对我们大呼小叫的！”杨灿赌气说。

“钱老师是不想事情越闹越大。”龙嘉说。

“对啊，他也为了我们着想。”杨睿也说。

“早就告诉你们不能违反校规，惹出事了吧？”龙妃说。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杨灿看着她大声道，转身进了班级。

同学们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钱龙从校长室出来，郑老师从对面走来。

他看着她，她停下来。

“你都知道了？”他问。

她点头。

“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我怎么认为不重要。”

“这对我很重要。”他坚持说。

她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缺点？不，也许对你来说，只是特点。”

“是什么？你说。”

“你很任性、霸道，你总说你的学生们都被宠坏了，其实你才是被宠坏的小孩！”她说完绕开他走了，他站在那里，很失落，很失落。

杨志豪回到家，看到杨灿在沙发上睡着，电视机开着，遥控在杨灿手边的地板上，还有一条手毛巾被也掉在地板上。

他走过去拾起遥控关了电视，拾起毛巾被为杨灿盖在身上，他看了看杨灿，好久没这么仔细地看他了。

杨灿醒了，“爸，回来了。”

“怎么睡在这？回房间去睡。”

“爸，明天有没有时间，家长会……算了，你一定没时间。”

“明天几点？”

“下午一点。”

第二天的家长会，大多数学生的家长都到了。

龙嘉和杨灿都呆呆地坐在座位里，显得那么安静。

“你的家人呢？”杨灿问。

“我没告诉他们。”

“你这次考得很好，应该让他们知道。”

“没有人在乎。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还没到时间，还有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从来不会对他抱有希望。”

“那你的眼睛为什么一直盯着门口？”

杨灿不说话了。

“别骗自己了，出去看看吧！班级这么多，他会走错也不一定啊！”

杨灿向外走去，龙嘉笑了。

杨睿也在门外，两人对望一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都不免担忧起来。

“他会来吗？”杨睿问。

杨灿摇摇头，“她会来吗？”

“会。”

言飞从教学楼下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雪。”他喊道。

那中年女子回头，她很漂亮，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仍可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她惊喜地叫道，“言飞？”

言飞走过去，“你来参加杨睿的家长会？”

“是啊！顺便也想见见杨灿，你知道，他一直都不肯见我。”

“这小家伙，脾气还真倔。那你快去吧！家长会就要开始了，知道在哪个班级吗？”

“知道，以后我们见面再聊。”肖雪走了。

言飞抬头看到郑敏敏正向这边走来，她微笑着，“刚才那位是……”

“她就是肖雪。”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什么。

“她想看看你。”杨睿说。

“那你想见他吗？”杨灿问。

这时杨睿看到妈妈到了，他高兴地迎过去，“妈，在这里。”

杨灿看着她怔了，他的视线停在那里，却没有勇气走过去。

杨睿看着他，妈妈也看着他，她已认出自己的孩子，“杨灿，你是杨灿……还记得妈妈吗？”

杨灿的目光躲闪着，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他忽然发现爸爸就站在对面不远处，他看到这一切，杨睿和妈妈顺着杨灿的目光看过去，他们都是一样的表情，杨睿已经想到那个男人是谁。

家长会开始了，杨志豪坐在杨灿身边，而后面就是杨睿和他的妈妈。

杨志豪不停地看着表，杨灿看了看他，“如果你有事尽管走好了，反正你也不关心我。”

“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惹我生气才高兴？”

杨灿不再说话，一脸的倔强。

家长会后，杨志豪向外走去，杨灿刚要走，被杨睿拉住。

“杨灿，今天去妈妈那好吗？”妈妈一脸的慈爱，他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杨睿，先别走，钱老师说班级干部都留下。”龙嘉说。

杨睿看看妈妈和杨灿，“杨灿，跟妈妈去吧！妈妈会在楼下等你。”

杨灿没有回答，一个人出去了。

言飞也刚下教学楼。

“开完家长会了，你爸爸来了吗？”言飞问。

杨灿点点头，“她也来了。”

“你妈妈？我看到她了，在校门外等你呢！快去吧！”

杨灿看着他，没有动。

“怎么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才是我爸爸。”杨灿忽然说。

言飞怔了怔了，笑了，“傻孩子！”他拍了拍他的头，却看到杨志豪就在不远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