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也是个命运乖蹇的人。
他家在北京通县。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和继母关系一直就不好。下面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同父异母。63年高中毕业,高考时以一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再一次参加高考,虽然得分很高,却又因为父亲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再一次落榜了。不久,父亲去世了。继母竟把所有的这一切灾难怪到刘健的头上!刘健一气之下报名来到宁夏。
刘健自从认识我以后,从来就没有回通县探过亲。有几次都是和我一起回北京在我家住着。反正探亲假是有工资的,车票也是可以报销的,谁会去查你是不是回自己家了?刘健不认他后妈,却认了两个干妈。一个是我的母亲,自从他第一次利用探亲假住进我家,就开始叫我母亲“干妈”了。另外一个是当时还是我准岳母的李玉漪。
自从我当着张国林后妈同意了这门婚事,我便成了老李家的毛脚女婿。(在秦达远未平反之前,他们为了尽可能减少政治上的不良影响,子女改随母姓李。直到父亲彻底平反以后,才恢复秦氏称谓。我妻子,在我们初认识的时候叫李莹,以后恢复原名。)于是,老李家便成了我的落脚点。我只要休息的日子总会去看看李姨,而每一次都少不了带上刘健。李家姐弟们曾经很刻薄的说他是我的拖油瓶!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我不高兴了,他们才不敢这样叫他。
那是,我在银川市内,(当地人叫老城)还有一个落脚点。那是我妈妈一位老战友的家。我叫她马阿姨,姨父姓金。姨父是个知识分子,马阿姨却是个老干部,当时是宁夏卫生厅的厅长吧?当然,也在“靠边站”的范围。马阿姨只有一个儿子,比我要大很多,大约大了10岁吧?早就成家自己搬出去过日子了。家里很冷清,没有其他子女。
我第一次带着母亲的亲笔信和北京的特产去看望他们的时候,老两口乐坏了。当夜硬是不让我走,我怎么解释也没有用。老太太亲自把电话挂到了师部,让我们师政委向连队打招呼。所以,自打那以后,“夜不归宿”属于违反规定的条例,就对我失效了。因为,我属于在银川市有“家”的,可以留在家里过夜。
马阿姨一直对我非常好,不仅是马阿姨,就是姨父和金哥对我也很好。金哥考虑到我回家搭乘公交车不方便,就把自己骑的一辆飞鸽牌自行车给了我。
那还是一辆几乎全新的自行车。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自行车就是个稀罕物。今天谁家有部自备车,已经一点不稀奇!可那年头你有挂自行车可就招眼多了。你骑上一辆闪闪发亮的自行车上街,车铃一打,随着“叮铃铃”的清脆铃声,那满大街的人都会朝你看!尤其是女孩子,眼光肯定是热辣辣的。
我恐怕是全团第一个有新自行车的知青了?我那辆自行车放在宿舍里,要是不锁好,肯定会无影无踪,直到天黑才会送回来。
自从我有了这个家,刘健也是常客。马阿姨喜欢热闹,一点不介意,还逢人就说我们两个是她认的干儿子,她有三个儿子了。
零零碎碎的写这些,就是说明一点,刘健和我就像亲兄弟。
-全文完-
▷ 进入江南忆雪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