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洞里,身在洞底,处于几乎绝对的孤独中而发现,只有写作能救你——杜拉斯
may it be an evening star
shines down upon you
may it be when darkness falls
your heart will be true
you walk a lonely road
oh ! how far you are from home
…
will fly away
may it be you journey on
to light the day
when the night is overcome
you may rise to find the sun
…
冬夜,是一朵纯白而静溢的小雪花,随着enya那有些淡淡忧伤的歌声,从天际悠远而来,又绵长地悠然而下。一个人坐在冬夜的深处,忽然想起了这些年的一些往事,不禁内心一片潮湿。
我生于一九七o年,是一个正统的七o后。我家祖上是农民,爷爷奶奶养育了九个孩子,生活很困难,爸是老大,只读过初小。妈家的祖上也是农民,妈有姊妹八人,生活更加困难,妈排行老三,上边有二个舅舅,妈是最大的女儿,姥爷重男轻女,一年级上学时,妈只在学样呆了一个月,姥爷就勒令妈再不准上学,妈只好回家看孩子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用妈自个儿的话说,她只认得自个儿的名字,和十个洋字码(阿拉伯数字),剩下斗大的字儿不识一个,是一个十足的瞪眼瞎子。为这妈不知哭过多少回。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因此上,妈心底发下了一个天大的无声誓言,无论将来怎样,她一定要让她的孩子,不管他是姑娘还是儿子,都要识字儿读书,孩子能念到哪儿她就是豁出老命也要供孩子上学。这成了她一生最为顽强的信念。
一九七七年的秋日某一天早晨,还在睡梦中的我,突然被二姑推醒,爬起来用水草草地抹了两 把脸,连饭也没顾得吃,跟着二姑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了学校。在一个看上去非常严厉的姓杜的女老师那儿报上了自己的姓字名谁之后,从此开始了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我开始上学了,我妈受苦挨累的日子也开始了。
三十六七年前的冬天,跟现在的冬天完全是两码事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好象特别的冷,气温一般都在零下三十几度以下,铁硬的西北风卷着雪面子,鬼哭狼嚎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好象要把世界都灭了一样的凶残,令人异常畏惧。
每天,鸡刚叫上头遍,妈就起来了,捅着了头天晚上压好的炉子,在炉盖上,用洋铁盆子给我温上一瓢洗脸水,接下来再用一个灰绿色的铁盔子在热炉盖上,给我热 苞米馇子粥,和剩菜,不一会儿,苞米馇子粥就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气泡,菜也滋滋地蹿上热气来,妈就赶紧唤我起来吃饭,有时是把饭菜放在炉子上吃 有是放在锅台上,更多的时候是放在炕沿上。我一边儿吃饭,一边儿看妈把我的小胶皮鞋儿从炕头的被子底下摸出来,给我垫上一层厚厚的干苞米叶子,然后叫我穿上,妈给我梳好两根小辫子,扎上我那红头巾儿,手上捂上棉手闷子,东天边刚刚泛出鱼肚白儿,我就在凛冽的寒风中,赶往学校了。我家在村子的最东头,学校在村子的最西头,一条两里长泥土路连着我家和学校,上学的日子里,我一天要在这条路上走上两个来回,一共走了五年。那些冬天的早上可是真冷啊,一阵寒风袭来,小棉袄小棉裤就被打了个精透,脸一下子就好象贴在了冰冷的铁板上一样。一路跑一路用手使劲儿地搓着手脸,有时还要蹦起来跺跺脚。手和脚有时冻的象猫咬一样的疼,更有一些时候冻的都要僵了,快要没有感觉了,实在走不了了,就背转身潲着往前走,眼泪丝丝儿地淌着。 记得很多次放学时候,我是哭叫着奔蹿进家里,妈每一次都是把我抱起来,扒掉鞋子袜子,解开自己的棉袄扣子,把我的一双小冰脚揽进自己的怀里,放在她的肚子上。一股暖流立时涌遍我的全身。后来,有一次,我的女儿也冻脚了,我也学着妈妈小时候给我暖脚的样子,把女儿的小脚放进自己的怀里,哎哟,那个冰人呀,好象一把冰刀子直扎进心里,我才知道,我小时候妈的感受。不禁热泪盈眶。从而知道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永远是母亲的怀抱。从前的冬天那么冷,妈用尽能做到的一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叫我们姐弟四人得过冻疮。妈自己却承受了太多的苦。
十三岁秋天,我离开我出生的小村庄,到离家二十七里外的公社所在地上初中。那时我爸上班,几乎顾不上家里,所有的一切活计都 落在妈瘦弱的双肩上,还记得我第一次离开家时,特意偷偷地把三个年幼无知的弟弟妹妹叫在一起开了一个会,安排好我不在家了谁打水,谁抱柴,谁晚上关鸡架门,要替妈多干活,少惹妈生气。这样,我才最后放下心来,背着书包,以万分眷恋家的心情离开了我的出生地。
初中的条件让我铭记一生,除了教室是砖的外,宿舍是一长排破旧的茅草房子,男女生各一屋子,我们女生有将近三十人,住一个很大的房间,南北两排通长大炕,只朝南有两个小窗子,为了防坏人,外面还用板子钉死了。三面全是砌死的泥墙,墙早已年久失修,墙上面有大大小小个头不一的洞,秋天刚开学的夜晚,我从那些洞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其清晰度极佳,记得上学的第一晚,我躺在那里,看着月亮,好想妈,爸,弟弟妹妹,我的家,看着天上凄清的明月,一个人无声地流了一整晚的泪。住的是北方的炕,但是不烧火,只在上面铺一层草垫子,屋子里又潮又冷。冬天时,若大的一个宿舍里只有一个半平米不到,用泥和砖磊成的炉子,烧煤,因为煤的质量差极了,那炉子整日里不死不活的只见一点儿火星,仅是一个摆设,室外常常零下二十几度,由于屋里屋外温差小,我们宿舍的玻璃窗子很少挂霜。说话时常有一团团白气从口而出,个个如狐仙状。舍友们常常是一星期一星期浑身打浑身的和衣而眠,睡时头上还要扎上头巾围脖,还要用开水灌满三只点滴瓶子,睡时怀里抱一只,脚下各踩一只,有时那点滴瓶子在被窝里不小心碰掉了盖子,那就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幸叫你摊上了。象尿炕了一样,呈汪洋决堤状,寒冬冷夜,室内外几近滴水成冰,被褥湿冷如铁,如入人间苦海。也常常大家钻在一个被窝里,互相挤一挤,好暖和一些。有时连嘴里的牙都不堪其冷,冻的直打架。哎,现在回忆起来,心情还是很沉重。吃的是,半生不熟苞米馇子粥,还有窝头,咬着咬着,就咬出半条肉虫来,干菜没有,一日三餐难以下咽之食物,全部以汤送之,最多是土豆片汤,黑不溜秋,上浮数点油星,酷似夏日偌大蓝天点点悠悠白云向东去。大家把饭盒摆成一圈,舍长一勺一勺轮着倒进每个饭盆里,分到盆底,终于露出那一层黑乎乎稀溥的大地(土豆上的泥终于在这一道不断被勺子搅动的工序上被大略洗净)。就连这稀溥的大地也不是终日有幸得见,有时只有清汤伺候,何为清汤?如有好事者想造此汤,我可以毫无保留把此仙汤秘方奉与列位,诸君一试便成,清汤公式=开水+盐+酱油+数点油花。除了那点酱油使清淅度有损外,绝不负清汤之美名。
这物质上的一切,对于我还不算是最为痛苦的,最为痛苦的是,开学第一天,我从前村子里的那些女同学,除我之外,居然一个都没有来。男生也只来了两个,一个是我六叔,一个是小刘英。刘英十五六年前去大兴安岭淘金,听人说在野地里走路时掉进一个泥潭活活的淹死了。到现在与我同村的初中同学只剩我六叔一人了。那时刘英在一班,六叔在二班。我在三班。四班没有我们村的学生。一个十三岁,远离家的小女孩子,身边立刻没有昔日的朋友和小伙伴,形单影只,是那样的凄凉和孤寂,这比什么都苦。记得那时我总是一个人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抹眼泪。
开学的第一晚, 我无声地抹了一夜眼泪后,第二天一早就跑回家去了。在爸妈面前痛哭流涕的我说什么也不去念书了。我爸不让,我妈更不让。我那时觉得他们冷酷无情。内心毫无人性可言。一点也不知道我有多想家,有多可怜,心里很恨呢。反正我是一个星期也没有去上学。第二个星期才在爸妈好劝歹劝不情愿地去了学校。从此后上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般是星期一坐早班客车去,车到时大概是九点多钟了,我高兴了就去班上,不高兴就在宿舍猫着。那时还没有双休日,星期六也要上课,我们那时只有早上一趟客车,于是我就给自己创制了双休日,星期六早上就坐车回家了。爸妈也知道我总这样旷课,只要一说我,我立刻泪流满面,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即使这样,我成绩还是非常的好,还排过全学校的第五名。尤其数学相当的棒。记得还打过满分,最次也就错一个空。当然还有一生难以忘怀的纯真友谊。记得上学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宿舍哭了一天一夜,错过了吃饭的时间,饿的不可以,那时一个叫王秀款的小女生手里拿着一张煎饼向我走来,她对我说,你饿了吧,我这里只有从家带来的煎饼你吃吧,还对我说,你不要哭了,以后我们混熟了就好了,我说好吧,谢谢你,我很感激地接过她的煎饼,把煎饼放在嘴里就扯咬了一口,嗬她的煎饼可真有硬,因为黄豆放的少,不象我妈摊的是脆的,咬下一口要很费力气的。可是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 煎饼,至今难忘。当然我后来也没有少帮王秀款解决她的铁硬的煎饼。铁硬的煎饼成了我那荒凉的少年时代最为美好的回忆之一。没事时,也和同睡在一个凉炕上的战友们畅想未来。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工作,生活,家。很多很多。前几年同学家的孩子考了大学,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想起初中的岁月,唏嘘不已,我最想念的朋友是给我硬煎饼的王秀款,她后来全家搬去了辽宁本溪,我曾辗转的弄到了她的联系地址,写过信,有一年还打过电话,后来就又失去了联系。心中很是懊恼。希望老天爷能再一次知道她在哪里。我就是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到了初三,有一天我终于决定不念了。妈妈流泪,爸爸叹气,我就是不去念书,你能咋地吧。
算是对任性的我的一种惩罚吧,我被安排放牛,春天在梁间呢喃的燕子飞过夏天一直飞进秋天不见了,每天我都要牵着我家的那头老牛,一路向东,走到很远的山里。有时走不动了,就找一个高高的木头桩子或者水泥桥栏,就高骑牛。成为我少年记忆的一处风景。深山,老林,草丛,烈日,蚊子,毒蛇,汗水,疼痛,惧怕,还有深深怀念读书的日子,这些都是我当年记忆里最为亲密的伙伴 。
秋天,学校开学时,妈又叫我去读书,那是一个寂静的秋夜,月光清淡而浅白,妈妈说,你去念书吧,就算替我去念书吧,我不想你跟妈一样,就是把妈累死我也要你去念书。我说:行。我从炕上爬起来,妈问我要干啥?我说想看看窗外的月亮,听一听秋虫在秋天里最后说些什么。我爬起,无意间借着月光,看见妈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天上的月亮一定还记得,那一夜,有个少年也在窗前流泪不止。
一九八六年,十月,多日的阴雨连绵,一日,天上低低地压着沉重的铅云,爸骑着自行车,载着我,翻山越岭,把家乡那长长的泥泞土路抛在身后。来到六七十里外的姥姥家,上学。
每天我都要天不亮就起来,匆匆的吃一口饭,然后一路小跑,六里乡间土路,到学校,中饭在学校吃带去的冷饭。晚上再一路小跑回姥姥家,就这样,风雨无阻跑了两年之后,从这条路跑进了县城重点高中。那些初中的日子是最充实的,我一学期只能回一次家,其间,爸爸妈妈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因为他们都很忙吧。那两年里,我总是很想家,有时放学,在那条路的最高处,晴天时,我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我们村子里的后山,那上面有一个叫做望火楼的铁架子,和别处不一样。于是我就停下来,望 了又望 ,望 了又望,有时候,就抱着路边的大杨树,嘴里喊着妈妈,呜呜地哭上一阵。我亦知妈那时在干啥,她定披星戴月在自家的地里劳作,或是在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挥汗如雨地伺弄着那些菜们,前几年母亲去世后,想起她老人家来,我一度产生幻觉,看见母亲,夏日三伏天,太阳毒辣辣正当头,母亲光着脚,肩上扛着一捆上百斤的青草向家走来……我能做的就是忍住悲伤,不去想她不去想家,好好看书,好好学习。后来电视上常常 有关于留守儿童的消息,真不知道那些孩子们的童年心灵上又会有怎样的伤痛。孤单,无助,还有刻骨铭心的想念。同曾经的我一样吧。
进了重点高中的我,鬼使神差一般,又恢复了刚上初中时的状态。由于当时高中的校长得了中风,学校管理一盘散沙,我高一时甚至于都没有班主任,没有数学老师。因为学校总是今天合班明天又分班,正象《三国演义》上的那句话,放在我们学校中说就是,校中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高中时分了三四回的班吧。其日之动荡可见一般。这也有一个好处,以至于今日我们一届的学生见面。几乎全都同班过。我们总是处在动荡之中,这使得我有机会逃课逃学,我记得最多时候,我翻过学校的高高后围墙,坐在后围墙农民们收了秋的苞米地里,藏身在一处苞米秆弄成的小窝里,整天与小说诗歌等文学书藉为伍,这些书藉在陶冶我的文学素养的同时,与在时间和兴趣上扼杀了我的其它学科,甚至于无情地扼杀了我的伟大的科学梦想。这是我不能 释怀的。可是我终究对那些理化直至于数学失去了一切兴趣。而偏爱于语言文字。它具有无尚魁力。是一骁勇剽骑者,打马挥师,占领了我心中的城。我直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学校对我们疏于管理,我确实荒费了学业。但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我对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过早的知觉了一些。有时有一些无可药救的东西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的心。它使我很伤心,更多的时候是垂头丧气, 没有精神,感到人生很迷茫。我于是更深的沉入在文学的海洋里。
小时没有很多的书,或者用更贴切的语言文字来表述是没有更多的文字来满足我这个饥饿者,只要是有字的东西都不过我法眼。那时农村住的房子大都是泥草房子,过年时家家都会买上一些旧报纸糊在墙上,这些报纸就是我最好精神食粮。记得那时很小的我,只要有功夫眼睛就掉进了我家那些糊在墙上的报纸里,东墙,西墙,南墙,北墙,棚顶。看完了我家看东邻 ,看完了东邻望西舍。我记得看得最多的是我家东墙上的一位姓孙的作者写的一篇记载矿工生活的小说《八百米深处》,我至今还记得它的名字和内容。感谢那些墙上的可爱的报纸,那些亲切的文字,和那些在记忆里泛黄的时光。它们是苦涩的,但它们也是温暖的,更是可爱的,亦是人生的一种怀念。
后来初中住校后,我就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钱,零花的,吃饭的钱。可以忍受几顿的饿,攒下七块九毛钱,一路小跑去县城的新华书店小心翼翼地捧回一本《红楼梦》,今早我还翻开这本书看了两眼,其情恰似与昔日密友握手一般。有时遇到好书,还借来抄过。很厚重的一本乐府诗集。还有很多吧。由于年代很久不太记得了。
高中毕业之后,走向社会自己打工挣了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书了。我那些打工挣来的银子多半孝敬了小县城里那些个小书店。到后来,小县城的书店滿足不了我的买书欲望 ,就去北京上海邮书。每年的十月份,还要到邮局去订一些书报。当然那也是最纠结的日子,好的书报一年的订阅费要几百或者上千,面对锦囊羞涩,这是喜读书之人的痛苦。但是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虽然那张订书单子最后从几大页变成了一页纸上的一行字。心中有遗憾,也有酸楚的喜悦。有了书可以不觉人间饥寒乃至于诸多人生的痛苦。原先还自鸣得义,以为自己是前世书中一虫子托生而来。后来,读朱自清先生的一篇文章,看到先生为了买书同样如我一般忍饥挨饿。有时甚至于把身上的长衫当掉。我不觉汗顔,自愧弗如。才觉自己更需谦逊更需努力才是。是呀,在这世上,你所做的事还远远不够。绝对不够。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光里,可以用银子随便的换书,大有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书来的豪迈气概。这也使我家徒四壁,当然出门时也不用锁门,我家常常被大风造访。主人不在大门二门却常做豁然洞开状,然几日不归也无防贼之患。我友对我言几个大字不识的村民对我书绝无兴趣可言。这也使我常常自喜不禁。不成想有书在乡下居然有如此之好处——不招贼也。后来我女儿长大,我一有头痛脑热,便指着我那一本本的书演习交待后事之状言曰:吾去之后,你娘只有这千卷书留与小儿。若它日思念为娘,便到书中看看,就当见了娘,你不要小看这小小书儿,其价比过任何一座金矿。小儿先是不解后或若有所思,做哼哈状。说的有些跑了题,又说回到买书的银子处,待到我成了家之后,就不可以随便的用银子换那不解饥渴的书了。可是依旧贼心不死,那时做的最多的梦是自己还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最高兴的事是在梦中终于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的还不曾打开,就在梦里乐醒了,笑醒了。那寂寞凄凉的笑啊,还飘荡在旧时光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终于明了。生活就是一所最好的大学,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这所大学中学习成长。生活汲予了我们太多。知识,智慧,失败,成功,悲伤,喜悦,孤独,寂寞,幸福,快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人生就是树上的一枚果子,终要由青涩渐趋成熟。
当然书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老师。时时不忘阅读。我常对人戏称我有老婆顔如玉,以至于一些网友,问我到底是男是女,呢吗,姑奶奶当然是母的。书就是我大老婆是也。我愿生时与她常常相拥,死后同穴。呵呵呵。有书与我相伴,如同信徒透过云隙,窥见上帝在云端一般无二。在暗黑的心路历程上,当你翻开书页,也为自己的心灵,投射进了一缕阳光。有温暖亦有光明。
那一天,我在红袖的短篇作者群里这样写道。现在写诗歌的是神仙,写短篇的是凡人,写长篇的是妖魔鬼怪。现在的世界是妖魔鬼怪的天下。但是我知道我坚信,世界不会永远是这样,一切终究要改变。我们把高贵的思想留在网上,网下我们还要用自己的双手象牛一样辛苦劳作。为了糊口为了养家。我做过很多辛苦工作。卖过菜收过破烂哄过孩子陪过读做过饭扒过苞米。记得前年扒苞米之前,我在面食店干过一段时是,那时要头天晚上半夜十一点起来。一直忙到第二下午两点多才回家。从睡梦中爬起的滋味是相当的难受,我家离我干活的面食店有几里路远,且我住在偏僻的之地,半夜时分正是路灯全部熄灭之时,那些日子我总是心里万分恐惧地去上班。正式干活是在十二点,和面,不是很多一百多斤的干面,但是全部是手工。面发好之后,要做二十几屉的花卷。全部是手工。我负责擀面皮。要飞一样快。有一天,擀面的手锤被 我不小心弄掉了地上,手柄折了一大截。新的手锤要七八天之后才能来,我只好用那个旧的对付用,把右手磨破了好几个大泡。十指连心真的很疼的。做完好那高高二十几屉的花卷之后,已是全身汗水淋淋,我消消汗,也就是凌晨三点多钟,就要来到室外,两个煤气的饼铛,我左手端一个二十几斤重的面盆,左右开弓,饱水磨饼。一直要饹到早上七点多钟。其间还要和面,卖豆腐脑。收拾桌子。有时饿的咬上一口包子,下一口就忙的来不及咬了。不待喘口气就要涮那二十几个屉。我总要把那些个屉涮的跟新买来的一样。当然其间我老板损失了她的几桶洗涤灵,数个刷子,手套。只有到九点多钟吃饭时才可坐下来休自己半个小时。干完活往回走,两条腿跟铅灌的一样。后来,我又去扒苞米,几天下来,十几个手指全是血泡,裂口,甚至于流脓淌水的,我买了一大盒帮迪。十个手指头全緾上了帮迪。一个月扒苞米下来,一百张帮迪所剩无几。那个时候我最怀念最敬佩的人是江姐。就是在那时我有时间还是要看几页的书写上一段日记,有时累的困的就抱着书握着笔睡着了。在这世上,书与我与写作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不分彼此。在人世间无尽的苦痛的磨难与励练中,我的心灵生出勇敢无畏的翅膀,我看见她在迎风翱翔。
从前,没事的时候,我喜欢信手涂鸦。喜欢把自己脑袋里一晃而过的几句话记录下来。后来就记一些生活的流水账。先前写在qq 的空间里,后在朋友的指点下,先结识了烟雨,后又认识了红袖。投了几篇自己从前写的一些流水账。但更多的收获是认识了更多喜欢文学的朋友。进步很快。尤其是我来烟雨的第一天,2014年1月14日,我投了我的流水账《我在美丽的江南水乡——赴宴》罗军琳老师点评的。第二天绍庆和文清来留了言,当时我并不以为然,后来有机会看到了烟雨的编辑名单,才叫我吓了一跳。三位在烟雨可是德高望重。后来一次在文友的空间闲逛,无意间又看见了杂文部编辑天龙飞天老师的qq号,我到烟雨没有几天,投的那些流水账都是投在了散文和小说部份,对于杂文部我一点儿也不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加了他,没有想到一下子就加上了,正好看见他在线上,就给他发了一个短消自己,不曾想天龙飞天老师非常的和谒可亲平易近人,我们谈论了很多文学上的事情,他告诉我要首先提高自己的欣赏水平,然后才是写作水平,要系统的学习一下写作的理论最好,并且推荐我先看朱光潜先生书。怕我找不到特意以文件形式传了过来。在此我以虔诚之心,感谢烟雨的人文环境,感谢烟雨对于新人的态度。在此真诚地道一声:谢谢。我相信,在梦想的生活里,我们将一路同行。
我知道,现在的网络文学,还不是尘埃落定的时刻。相反正是网文风起云涌的时刻,正是一种新的局面形成的时期。我们会为梦想而努力。
一定时期的文学正是那个特定时期社会面貌的镜子。我们这样一个时代,这样的浮躁,这样的一日千里,变化多端的时期,文学又能怎样?许多青年人他们的心灵需要安抚需要安慰。就象是麻醉药,虽然是毒品,可是有时它们确实是好的有用的。但是真正的写手应当坚持为内心写作,既使对风而歌,也不应放弃内心的坚守与秉承。
不记得哪位作家曾说过,科学家应当死在实验室里,老师应当死在讲台上,作家应当死在书桌上……当时以为这话太过,后来喜欢上了文字,才知道,这其中的热爱是多么的深。
记得那天和天龙飞天老师在网上,我写到:碧血浸素纸,丹心长留此。我这个乡下的农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网络必定是短篇时代的到来,烟雨也一定会迎来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因为我们坚守了这么久。
更记得,前年秋天,我扒苞米的最后一天,黄昏时候,我们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作,天空铅云密布。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泥猴子一般,疲惫不堪地爬上了那台农用三轮车,车子开动了。它,它,它,三轮车掀起一阵阵浓浓烟雾,在夜幕低垂里跑向前方,跑向那未知的时空。车里的我们昏昏欲睡,我恍惚里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千山万岭,那一望无垠的郁郁葱葱的苞米地,我也成了长在那地里的一棵苞米,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那碧绿的苞米叶子,窥探着这个世界。我亲爱的生活我还是这样的热爱它。
写作可以走的很远……直到最后的了结——杜拉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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