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是没有往年寒冷。虽然算作暖冬,但是今年的雪你可不能说小。
要过年了,人们要给过世的父母以及先祖上坟。小时候拿一沓黄表纸去到坟前烧化了,临走的时候再磕几个头,祭祀典礼就算结束。现在可不是这个样子,有的还有金箔纸折成的金元宝,有的还买全套的祭祀用品,其实就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一切奢华享用的你都可以拿来,当然不是真的,也不能叫做赝品,只能叫做祭品或者是仿真的。
我也没有只拿黄表纸。我为父母买了两束绢花,但绝对不是一般祭祀用的,而是很高档的那种,不为了奢侈,只是觉得不这样心情就无以表达,也有一口袋金元宝。不是我迷信什么,只是在手工折这些金元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安慰,这是现在唯一能为父母做的。
去山上的路被大雪遮盖的严严实实,好在有一条小路。我知道那是来上坟的人们用双脚开辟出来的,窄窄的不说还蜿蜒的不行。尽管嫌路窄且蜿蜒,也得照着前行。如果你想开辟一条直的,那你就在没膝的雪地里跋涉吧。走现成的路看来还是很省智力和体力的。这也像对待社会的态度,能将就谁能不讲究呢?看不出毛病谁会要改良?不到万不得已谁会革命呢?
秋天的山路最好走,被雨水击打的硬硬实实的。可是,冬天来了。寒冷使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口气就下了三天三夜,没等这场雪踏实紧接着又下了两天鹅毛大雪,真正的拦冬雪。她们在飘落的过程中容颜俏丽、身姿轻柔,像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也更像二十出头的小媳妇子,让人喜爱的不行。
人们都称赞春华秋实的美,其实寒冷的冬天雪也是一种美,尽管他的美依附于寒冷。当秋风扒光了树的身子,是他们站在寒冷里懂得簌簌发抖,那么雪来了,为她披上洁白的衣衫,谁能说雪不是最最美丽善良的呢?站在山路上,向前展望一条银练蜿蜒向前,似乎直通天庭;回过头来再看来时的景象,原野广袤天地一色;走上高岗,放眼四望,茫茫林海,尽是雪原。此时此地,断不敢生小鲁小天下之感,相反倒是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这就是我眼前的景象,它的背景就是我父母的长眠之地,灵魂的安息之所,时间自然是冬天,自然是年前。
我喜欢并热爱着这种浑然天成的冬景。寒冷的冬天总使我想起古代的的仁人志士与文学大师们。寒冷没有冻僵仁人志士和文学大师们的头脑和热血,他们的行为和文学艺术洋溢着高贵、博大、不屈不挠的精神气息,不能不说与寒冷的政治气候没有关系;伟大的民族需要磨砺磨练,岁寒才知松柏后凋也。
当我们在花前月下流连得就要过敏的时候,当我们面对秋风扫落叶而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当我们面对白纸却没有了写上黑字激情的时候,我们是否期冀一个冬天用寒冷与白雪为我们杀杀毒净化一下呢?为此,我们真应该感谢这冬天,感谢这大雪,她给了我们寂静、单纯、一览无余的美,也给了我们经受锻炼的机会。
走过厚厚的积雪覆盖的山路,终于走到父母的坟前,屈膝跪在那里,想起读过的《母亲坟头是故乡》和《指缝间的白烟》两篇散文,想起父母在世时对我说过的话语,不禁热泪盈眶。看着红色金边的绢花在坟前在洁白的雪地上,如一团火延烧着,如此刻我的心,如以往父母对我的爱……
-全文完-
▷ 进入老焱姜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