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噶尔还在梦中,凌晨的路灯把橘黄的柔光透过树梢斑斑驳驳地撒在寂寞街头,雪花在这样的橘黄中不太热烈地翻飞,翻飞成又一年你我的别离。
马达声起,如东归万里的第一声烈马奋蹄时候的嘶鸣,此刻,故乡已经在万水千山之外感觉到了我帕米尔脚下的心跳。
转过身来,抱着你,抱着这浓郁的别离情怀。我们都没有用语言互道珍重。别离太凄凉,语言便苍白。归路太渺茫,不是千言万语就可以简单寄托。
抱着,让心跳代替嘱咐;拥着,听飞雪轻轻替我们于枝头叮咛;静着,任由两腔男人热血自由交融,交融在西域寂寞的凌晨。
这西域的雪花干冽——不像故乡的雪,花瓣样簇拥——它们轻轻撒在我们脸上的时候,有一丝爽,暖暖地,从橘黄的枝头,跌进我们心头。
拥别的时候,西域的天空正下着雪:细细的珠帘,厚厚的别情,酣睡的边城,凄惶的街灯。
这样的氛围,像情诗一样凄美,更像情诗一样伤人:此去千万里,孤旅又是,风雪征程。
那一处叫武陵的客栈,即便天涯回眸,虽不见比你更加温柔,而年复一年的归期,因为岁月袭扰而日益严重的故乡情结,纵有浪迹天涯的壮怀,也经不起它一年更胜一年的殷切呼唤。
又一回以名山大川串连起来的牵挂,在如许凄惶而朦胧的雪色中,把千万声珍重,化作此刻你满眼的晶莹——那是西域雪,正在你眼眶里融化。
融化成这惜别的凌晨一道刻骨铭心的风景!
……
一片丹心,两处柔情。才算归期,又叹离别。那堪人生孤旅梦,武陵万里西域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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