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与“通讯”虽然词义相近,但两者还是存在一定的区别的。好像“通信”是“通讯”的前身,它的词义较宽泛些,广义的“通信”泛指信息传递,狭义的解释则是指利用书信互通信息。而“通讯”只是指利用电讯设备传递信息,因此,在电讯技术还没有问世前,恐怕还不曾有“通讯”这个词语。
很早以前,人们互通信息的方法除了面对面的交流就是靠书信了,当然,有时候也会托人“捎口信”。古时送信的邮差叫信使,使用的交通工具是马匹。可想而知,如果两地相隔遥远,途中是要颇费时日的。特别是在战乱的年代里,影响信函投递的不确定因素很多,相隔两地的人就很难得到彼此的消息。因此唐代大诗人杜甫就曾哀叹过:“熄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那时候,因为信息闭塞,生离也不亚于死别。亲人一去多年,音信杳无,于是就有了“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唐代诗人陈陶句)。即使是到了上世纪的抗战时期,听说我们村里还有几个出门后至今也不知死活的人。联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真可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对分隔在大洋彼岸的恋人,不但能拿起手机卿卿我我,还能通过网络视频眉目传情。须知这些在眼下看来是再平常不过的情境,在过去是何等地匪夷所思!
解放后,国家以法律的形式保障了公民的通信自由,并且逐步加大了对邮政设施建设的投入,就连人烟稀少的边远山区也都通了邮路。到处都能见到身着绿色工装邮递员的身影。通信事业才真正走上了正常的轨道。无论你的亲人和挚友身处何方,哪怕是在天涯海角、异国他乡,都能彼此互通信息。不过,虽然交通工具已经由火车、汽车和轮船替代了马匹,但寄出的信件还要经过多地分拣和转运,要在途中走好几天才能到达收信人手中,如果路途十分遥远,等上十天半月也并不稀奇。而且,那时识点儿字又会写信的人并不多,对于那些目不识丁的人是很不方便的,更谈不上有什么隐私可言了。邮资倒是很便宜,一封普通的平信才八分钱。如果舍得多化两分钱就可以寄航空信。按理说航空信是应该能缩短一些在途中耽搁的时间,不过效果也并不明显,主要原因是因为那时民航机场太少,飞机没法降落的地段仍然要走传统的陆运通道。
虽然通过书信来传递信息会有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但是我们那一代人至今依然有点怀念那种书信往来的年代。记得小时候读私塾的时候,先生曾教过一个叫“尺牍”的课程,课本名称就叫“尺牍”。那时还弄不清楚为什么一本学习如何写信的书要叫“尺牍”?后来才知道“牍”是古代写字的木简,又因为木简的长度大约在一尺左右。“尺牍”中讲述的是书信的格式与规范,还有根据收信人与写信人的关系确定对收信人的尊称以及落款处写信人对自己的谦称。通过阅读书中的范文,觉得一封写得出色的书信就是一篇优美的散文,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思念之情,是现在的电话无论如何也难于表达的。那时,曾有太多的异地恋人,没有花前月下,只靠尺素传情,最后终结连理。
再说通讯。其实在近代书信往来的年代里也就有了利用电子设备传递信息的通讯工程。当时的邮政业务中同时就有一项收、发电报的业务,所以将其单位名称冠名为邮电局。后来电话进入了寻常百姓的家庭,邮、电才正式分家。早在十九世纪末电报技术就进入了实用阶段,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应用于军事领域。与传统的通信相比,电报给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方便。特别是速度,无线电波每秒钟可以绕地球七圈半,数千公里的距离根本就不算距离。不过,因为费用是按字数收费,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一般情况很少有人利用这项业务。就是碰到非要拍电报的急事,在拟电文时也总是字斟句酌,力求用最少的文字传递尽可能多的信息。常见的电文是:“父亡速归”或“母病危速归”,诸如此类。尽管电文只有几个字,但因为收报局以下的地址也是要收费的而且又没法简化,因此,拍电报的费用要比寄信高好几倍。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有线电话才逐步普及到农村,其过程长达好几十年。人民公社那会儿,农村干部向农民描绘共产主义远景时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那时,一个村(大队)只有一部电话机,公社通向各村的电话线也只是一根铁丝。电线杆子是用的毛竹,经常断线。因为电话与有线广播合用一根线,在广播时间里就没法打电话的。公社邮电所里有一台电话总机,上面也只有三、四十个插口,一个插口连着一根线,一根线连着三、四个村的三、四部电话机。为了避免一根线上几个村同时接电话,总机房就与村里约定,连续响铃是第一个村接听,间隔一次是第二个村接……以此类推。每个村都有一个通讯员日夜守着电话,电话的主要作用也不过就是公社与村里的一条联系通道,常常有时一整天都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村里的人要与外面通话,通常都是先用力摇一会电话机再呼叫总机,等总机那边接通了才能通话。如果要打长途,就要跑到邮电所里去先签单缴上押金再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等到电话接通了就会通知你到一个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单间里去通话。通话结束后,柜面上再根据通话地的远近与通话的时间结算话费。
后来程控电话也延伸到了农村,那种电话不用手摇只要揿几个按键就能接通想要的地方找到想要找的人,起先人们感到特别神奇。不过,一开始初装费贵得吓人,装一部家庭电话要三。四千元。没过几年,初装的费用就直线下降,直至降到零初装。农村中有人在外面打工的人家,几乎家家都装上了电话。
还有手机的发展与更新也更加令人目不暇接,先是从“大哥大”进化到智能手机,后来又进入到“3g”,听说现在“4g”又接踵而至了,在这里本文不想赘述,都是大家最近经历的事。
写到这里,不禁想到:如果真有灵魂的话,等到我离开人世见到天堂中的父母时,不知道将会有多少新奇的故事要与他们分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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