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雪
尘埃与煤烟
如黑色的雪
牢不可破地扣在城市的头顶
太阳的光芒
妄想射破那黑色的雪帽
黑色的风暴来临
各种媒体的荧光屏
直线飙升着空气污染指数
三星级、四星级、五星级的宾馆上空
黑色的魔鬼在摇旗呐喊
仿佛童话里的巫师
在黑暗的天空发出诅咒:
好极了,真的是棒极了
用不了多久
这座城就将
彻底变成黑色的城堡
变成邪恶与阴晦的我的王国
商场白色的口罩抢劫一空
各家各户的门窗
防盗设施起了重大的作用
阳台上的花草喘着粗气
为了活命
为了总有一天还能开出美丽的花
说:主人,请和我一起停止呼吸
城乡交界的地方
麻雀与鸽子的翅膀
染上了黑色尘埃
它们低低巡回在逐渐狭隘的天空
拼命地想要向白色的雪山飞去
偶尔有放学归来的孩子
牵着摇摇欲缀的风筝
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
来回丈量着庞然大物似的
烟囱与森林的距离
城市的空气越来越窒息
城市的高级官员挠首搔头
他们在一个豪华的洁净的宾馆
召开紧急会议
关于抗衡这场黑色风暴的会议
会议在肥肉油嘴中结束
白色刺眼的车灯
照得前面不宽的马路愈加狭窄
留下饭桌上长长的空文与车后滚滚的废气
一溜烟似的
钻进了灯红酒绿的舞厅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
黑色的雪
在冬天来临的时候
不知道能不能还原成
洁白的轻盈的羽毛)
黑色的夜
我在黑暗的子[gong]里沉睡十月
母亲一夜阵痛
在雄鸡打鸣之前
我哄亮的哭声
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光明与黑暗无数次交替
我逐渐长大
我更大的时候
喜欢独步荒原之夜
荒原的天空一望无际
荒原的风好大好大
我一人在荒原中走啊走
我不知道
荒原有没有尽头
我不知道
我要到底走向谁
从春到秋
我都在荒原的夜晚行走
一排窗户在秋空下列队
如小孩剪贴的一方方废纸
浅显而空白
从春到秋的夜晚
这个过程正好是我
呆在母亲子[gong]的时间
我以为我能在这个过程里
能够重新抵达母亲
温暖而又安全的心脏
黑色的窗子
我在荒原的夜间行走
荒原的夜
所有的窗都点燃了灯盏
唯有
那一扇离我最近的窗
没有开灯
陷落在星群深处
一扇窗
一扇黑色的窗
它早就在黑森森的守望着我
粗砺地磨擦着我的心脏
我怎能不明悟
我就是为了这扇黑色的窗子而来
听风扑打着窗棂
那是风
在黑暗中摸索着白色的烛台
我在窗前静静等待
我相信
总有什么话
在风累了之后
会郑重说出来
我突然希望听见
有一双手
在黑暗中划亮火柴的声音
黑色的影子
夜醒着
一阵风吹来
吹灭了白天所有的风景
月亮带着最后一盏孤灯
陪守着残剩的亮夜
月光的背后
笙歌的夜已经消散
歌女移走如莲的纤足
男人的酒气
逐渐朱红那张肥如猪头的脸
野草向梦的深处蔓延
人声、狗吠声和虫声
这些多余的饰物被黑色涂抹
冷清而空荡的世界
只剩下一个独卧的白痴诗人
白痴诗人
捧两滴清纯的露珠
跌跌撞撞地走进忽暗的月蚀
妄想擦净月亮黑色的斑痕
露珠与失重同时失踪
还有
诗人黑色的影子
那个白痴梦游的幽灵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5-4-11 20:43:5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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