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看到第一抹初雪时所许的全部愿望都可以假装称作永恒的誓言。
——题记
终于觉得可以放下一切。
终于觉得一切都不用等待。
终于觉得等来的一切都将是最喧嚣的谎言。
我们的曾经太过绚烂。
我们的如初太过悲悯。
我们的从前太过绵密。
从来没有发现。
而今的初雪会比从前的更加荒凉。
从来没有发现。
而今的老屋会比从前的更加寂寞。
从来没有发现。
而今的谩骂会比从前的更加苍白。
千方百计地描摩出所有谎言的虚伪模子。
可是抛却谎言本身。
我们仍然一无所有。
哪怕是最最虚伪的一只。
是的。
从来。
一直。
都没有。
从前总会天真地以为初雪是圣冬最别致的标签。
而今才荒诞地发现初雪也已经严重地老化掉了。
因为我们会发现。
原来春天也是有雪下地。
因为我们会发现。
原来不光是六月会飞出鹅毛大雪。
因为我们会发现。
原来我们自己都已经严重腐朽过了。
有一种倔强的寒冷。
即使全身的细胞开始张紧呼吸。
即使全身的血液开始循环倒流。
即使全身的脊髓开始瞬间崩坼。
那么也不能抵挡他傲人的步伐。
于是。
我们只能略带愤怒地跪着表达我们的温顺之情。
一年见一次雪。
可是而今当再见到时却已觉得陌生。
雪花应该是孤寂的六边形。
雪花应该是轻轻地触摸大地冰冷的脸颊。
雪花应该是以最优雅的舞姿跳出人世间最悲欢离合的徜徉。
不知为何。
总会觉得今年的初雪。
不。
应该是此刻正在慌忙舞动着的初雪。
他们更像是一群急躁奔波于世的路人。
所有的狂风暴雨都是上帝赐予的优雅谎言。
是的。
他们都活不明白自己。
他们都一味追求赘余的奢华。
他们都以为艰辛的付出总会结出美丽的果实。
如果我们早早知道二十年前与二十年后的雪花模子已经千差万别。
如果我们早早知道二十年前与二十年后的冬的秘密已经分道扬镳。
如果我们早早知道二十年前与二十年后的眼泪已经没有共同交集。
如果。
我们。
早早知道。
那是不是我们可以草草地在二十年前好好生活。
好好完结生命。
好好对人生偷取一只琐碎的燕尾。
那是不是此刻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告别她了。
坐上开往春天的地铁。
永远与冬作别。
在二十年前的初雪日。
大声宣布。
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你说好不好呢。
上帝。
寒冬很寒。
泼了一地冰凉的污水。
可是过上一会会地面就会和没有泼水之前是一个模样。
是的。
全部干掉了。
于是不服气地再泼一地。
泼地很绸密。
可是过上一会会她们仍然会干掉。
就像她们上面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一样。
平静地。
平静地。
就像一只哑巴式的舞女在人生的舞台上认真地诠释自己的如初一样。
走很多很多的弯路。
可是仍然会离最终的目的地相差很远。
什么弯路。
什么目的地。
其实早当我们在茫茫人海漂泊时我们总会认真地为自己制定下一个目标。
然而那时的我们总会天真地以为我们的执着不会有错。
可是很多天后。
很多年后。
当我们重新拾起这样的曾经。
我们都会含泪而笑。
我们抱怨。
突然觉得抱怨自己已经羽化掉了。
我们忧愁。
突然觉得忧愁自己已经成了昨日红尘的喧嚣过客。
我们怅惘。
突然觉得怅惘自己已经成了回忆长廊里最萧瑟的标本。
于是。
于是。
我们只能淡淡一笑。
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明天总在紧挨着今天的下一个崭新的日子。
晴朗与否已经不再重要。
是的。
因为我们能粘稠地呼吸到明天的空气都是很美好的了。
所以我们应该抛下所有的晴朗与阴霾。
只是一心一意地为明天准备丰盛的晚宴。
你说。
好不好呢。
哪怕只有一杯清凉的浊酒。
我们也要开怀地畅饮。
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
我们已经活过了昨天。
无论如何。
我们已经活进了今天。
无论如何。
我们已经远远甩掉了前天。
无论如何。
我们都会赢得一切。
哪怕此刻一无所有。
偷偷捂住耳朵。
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一个愿望默默地刻在这场初雪的每一朵雪花上。
上帝。
你说过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我不是一个贪婪的小孩。
我的愿望清晰可数。
让她实现一个。
只一个。
好不好。
求你了。
[白色后记]
今天是立春的日子。
今年算是过了一个暖冬吧。
因为今天才下了第一场雪。
迟来的雪。
诺大的家除了一个用了十几年的微小暖炉外。
再没有其他取暖工具。
所以初遇初雪屋里的温度骤降。
即使穿着很厚使劲地蜷缩在炕头。
可是手脚依然冰凉。
房间总会有很多为风儿雪儿偷偷布置的小窝。
她们总会偷偷地钻进来。
给我们带来清醒彻骨的冰凉。
家本身已经很不严实了。
而今却还要遭受这般寒冷。
不过。
一切都是回过去地。
所有的初雪。
所有的寒冷。
我已经不怕了。
2014.2.4星期二.14:25农历大年初六.写于一片哑黄的暖炕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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