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龙泉驿居住着一个孤单老人,他当过兵,入过党。21岁被打成右派分子,6年劳教出来后又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十年后出狱,被强制安置于劳改局下属工厂工作。1979年虽得到平反,但身子却残,健康状况极差。他的本名叫:“殷仁”,学名:“殷叔平”。凭着一身苦涩记忆,他顽强地撰写了170万字的《秋望》,三部曲,交香港某出版社出版。
《秋望》是一个孤苦伶仃的生命于晚年在每一个夜晚到来时的烛光下,铿锵地控诉与喃喃地呻吟交织组成的一部回忆录,一部类似于前苏联作家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写的《古拉格群岛》大作。如同通往古拉格群岛之路是逮捕,它黑云密布、催人泪下。作者用“秋望”作为书名,或许意在今生希望能看到秋天的希望,但现时代造就的“空濛迷远望,潇瑟送寒声”(陆游诗语)气氛让这份希望变得如此可望而不及。故,他在《秋望》扉页上写道:“人类金秋的希望在中国破灭之后,这部书是我在生命的暮秋里对中国百年苦难的回望、陈述和思考;并以此书,留给我的同胞、我的故乡和祖国!”
虽然希望不可得,但作者还是坚持写;坚持以一己锐利而又充溢的语言笔墨,让反右历史真相及劳教真实面目大白于天下;让普天下人及后代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即:1957年掀起的轰轰烈烈反右运动,不仅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耻辱,也是全体中国人的耻辱。制造这场人间大悲剧的不是毛泽东一个人,而是由“主义”支撑的体系及信仰的整个实践者与追随者。正是由于他们集体地义无反顾地高举革命殉道主义精神,让中华民族陷入史无前例的苦难深渊。
忆往昔,论今朝。我们谴责愚忠,却放过了专制;我们抨击专制,却淡化了黑暗;我们诅咒黑暗,却被告之要学会和解与宽恕。我们愿高举和解大旗,但必须是在对昨日腥风血雨历史作彻底清算之后;我们也愿秉承宽恕精神,但必须是在末日审判的钟声敲响之后。对于罪恶,我们无法做到客观冷静地一分为二;对于人类进步的渴望,“颠覆”的帽子无法阻止我们前行的脚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们渴求反思。没有反思就没有总结,没有总结就没有进步,这是小孩都懂的常识。一个民族,若不会反思,不懂反思,迎来的将是西下的沉沦太阳。反思不是我们爱国的语言在歌唱,而是一行忧患的眼泪在挥洒。我们愿将忧国泪,来煮爱国梦。
歌德说:“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周恩来也说:“只有忠实于事实,才能忠实于真理。”我们要事实至上还是要真理至上?真理不是挂在帆船上的那块布,有风就动,无风则静;真理也不是“和谐”的代名词;真理更不是不容世人质疑的橡皮图章。
《秋望》一抹墨,阅尽反右史。这就是我读《秋望》的收获,这也是在劳教农场度过整个青春岁月却有着一颗热泛爱众生大心的作者带给我的淋漓启示;这更是作者晚年最后的期待——期待你来共同阅读《秋望》的语言表白。阿门!
2014-2-3晨前二点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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