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风平浪静了。”起飞轻快的叫着,他停步,喊烟舞,“我们不急着赶路,累吗?”烟舞摇摇头,“我们刚刚才歇息的。”一路上起飞拉着烟舞走走歇歇,看样子起飞并不急着到上海。起飞笑嘻嘻的盯着烟舞看,漫不经心的说,“现在,红尘中只有我陪你作伴。不如你嫁给我好了。”“你!”烟舞瞪着起飞,“你胡闹。”起飞收住笑,认真的说,“我没有胡闹,你知道的。”起飞轻轻念道,“我多想对你说,对你说,有你的天堂一定有我,不管你决定哪里着落,让我告诉你,告诉你,红尘有我陪你作伴,无论天荒地老我和你走过,红尘作伴,有我有你,红尘作伴,有你有我。”烟舞垂首,“我想,现在我没有办法想得太多。”起飞不说话,他知道,烟舞要的是时间,来遗忘,来接受。
远远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沉静,起飞抬头远远的看去,他皱起眉头,“吴参军的人?他可真大胆,枉陈督军特意交待。”烟舞看着起飞,“怎么办?”“见机行事。”起飞再细细瞧,舒口气,叫,“不,不是吴参军的人,是陈督军身边的那个于副官呢。”
于副官看见起飞和烟舞远远的叫,“叶少爷,烟舞小姐请留步。”他加快速度飞驰过来,下马道:“请二位回趟南京城。”“有什么事吗?”起飞问,于副官只道,“回去再商。”烟舞怕是阿秋有事,于是对起飞轻声说,“起飞,去吧。”起飞点点头,于副官司让人空出一匹马,烟舞笑笑,“我不会骑。”起飞笑笑,“我带你。”于是起飞和烟舞共乘一骑,起飞喝了一声,驰马前行。
起飞和烟舞一到南京,便见到吴参军已经城外守着,起飞拉烟舞下马后,吴参军咧嘴笑了两声,他下令道,“把他俩给我绑起来。”起飞和烟舞一愣。
“吴参军,你胆大妄为,忘了陈督军刚走?”起飞生气的喊,“陈督军?”吴参军哈哈大笑,”住口,叶起飞,你们居然连同阿秋刺杀陈督军,死罪难饶。”“刺杀陈督军?”起飞和烟舞相视一眼,“怎么回事?”烟舞问,“少废话,绑下!”起飞和烟舞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被押进了城。
起飞和烟舞被关进参军府的关押室里,跨过关押室的门,烟舞心揪紧了,阿秋卷缩着,头发凌乱,烟舞冲过去,搂住阿秋,“阿秋,发生什么事?”阿秋抬眼看着烟舞,叫道,“烟舞姐--”阿秋哭起来,“他死了,他死了。”“陈督军?”烟舞一惊,“是他,是他。”“阿秋,怎么回事?”起飞蹲下来,“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阿秋喊,“那一天,他过来找我聊天,说了好多好多话,他很开心,然后他说累了,好累,我扶他回去休息,他不让我走,让我再陪他说话,我们又说了好多好多话,不觉中我睡过去,当早上醒来,他就死了,死了。”阿秋拾起泪脸,“我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没有。”烟舞搂紧阿秋,“我知道,阿秋,我知道,不要哭,有我在,没事的。”阿秋还是哭。
阿秋的哭声小了,烟舞看着起飞,“她累了,起飞,陈督军怎么会死呢?”起飞叹了一口气,“陈督军不是突然死的,是到了这么一天·。”他盯着关押室的门,叫道,“只是给了吴成章枉法的机会。”忽然起飞紧紧的注视着烟舞,“烟舞嫁给我。”烟舞蓦然一惊,看着起飞,“纵是死,我还是想永远的跟你在一起,我不要你真的成为九姨太。“起飞问,”好吗?“烟舞已经眼中带泪,不能言语,只唤了声;“起飞!”
话落间,吴参军带着人进来,打开关押室,他跺进来,看着场面,盯着烟舞,“烟舞,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谋杀陈督军是死罪。”起飞狠狠的瞪着他,心里早已把他唾骂了千百遍。
阿秋被吴参军带走,送回来的时候,阿秋神情晃忽,心志已乱,她哭喊着对烟舞说,“烟舞姐,他们逼我认,我认了,我害了他。”起飞和烟舞大惊,起飞叫,“阿秋,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认了?认了?”烟舞回头望着起飞,“起飞,别问了。”起飞瞅着烟舞眼中的泪,说不出话来,侧过头,吴参军正咧着嘴笑。他走过来,告诉烟舞,“如果当初你乖乖的做我九姨太,叶老板不会死,蝶舞园不会烧,阿秋也不会‘害’人,一切都好得不得了,现在,你可后悔?”烟舞瞪着吴参军,断然的说,“你真的那么想娶我?”吴参军笑开了,“当然。”“好,”烟舞站起身,“我答应你。”起飞一颤,不敢相信,吴参军也一愣,“此话当真?”“当真!”烟舞坚定的说,“好,好。”吴参军立即说,“这样就好,至于阿秋一事,那老家伙便是寿终之恙。”
起飞盯着吴成章,跨步上前,拉住吴成章的衣领,“我真的想杀了你。”吴成章从起飞的眼里看到一股寒光,他有些害怕,转而却狠狠的说,“叶起飞,你可不要活腻了。说着手在腰间摸索着枪,起早已瞅见,拧住吴成章的手,手枪从吴成章手里滑在了地上,吴成章咬着牙,对外喊,“来人,来人!”
烟舞听见一声枪声,血从吴成章的腿上冒出来,起飞愣呆了。
阿秋拿着手枪,大笑着,“你这狗官,我杀了你。”烟舞盯着阿秋,不能说话,吴成章痛得拼命冲外面喊,外面窜出好多官兵,向关押室涌过来。
阿秋用枪指着吴成章的头对那些兵叫喊,“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一枪打死他。”吴成章瞪着枪口,手脚哆嗦着朝外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阿秋转头喊起飞“飞少爷,你带着烟舞姐离开这里,”“阿秋,你--”“飞少爷,你什么也别说。”阿秋打断起飞,“快,离开这里,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阿秋又望着烟舞,“烟舞姐,我的姐姐,你跟飞少爷起吧。”“阿秋。”烟舞喊了一声,竟无语,阿秋催道,“你们快走,起啊--i活着对我,是灾难,明白吗?”起飞一咬牙,拉起烟舞,“我们走!”烟舞看了一眼,扭头而去。
烟舞不知道跟着起飞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总之已经到了郊外,烟舞驻足,回头看,天已经渐渐的暗下来,她讷然的喊,“阿秋--”起飞揽住烟舞,烟舞抽泣起来,哽咽的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切不是好好的吗?一切不是都好了么?”起飞心碎,瞅着烟舞,“我们要坚强,是不是?答应我,不要难过。”语落却见起飞眼角潮湿,他抬起眼,看着夜空,残云正散。
起飞没有带着烟舞即刻离开南就,而在城外的郊上停下来,阿秋在南京传得沸沸扬扬,可是她没有杀死吴成章,而还是死在了参军府,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去做一件事,他别过头看对面的烟舞,烟舞已经睡下,起飞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烟舞惊醒,拉住转身的起飞,急急的盯着他,”不要走。“起飞的心揪紧了,他极温柔的说:“傻瓜,我怎么会走?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起飞转过头,“不要。”烟舞挡住,“不要去,起飞。”烟舞含着泪,“起飞,不要,不要去。”“烟舞,我不去那里,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所以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我去买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真的?”烟舞瞅着起飞,“记得,你,还有我。”起飞郑重的点点头。
起飞从烟舞的眼底一点一点消失,直到看不见,她还站在门口,斜阳照着,忽然她觉得时间好长,好长。
又是天黑,烟舞凝视着门前的夜,她惊觉的走身门口,从远处的夜中,看见起飞,烟舞奔了过去,抓着起尺的膀子,“终于回来了!”“是,回来了!”起飞说,“告诉我,去哪里了?你去了参军那?”烟舞盯着起飞苍白的脸,“你有没有事?”“是的,”起飞喊,“我去了,我把他杀了。”烟舞一惊,“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可是,起飞,你太冒险!”“对不起,我忘告诉你,我在国外学过一阵西洋剑术,所以你瞧,我没事。”起飞挺直了背,“让你担心,是我不好。”起飞不禁握起烟舞的手,“烟舞,我们不去上海,去北平。”“北平?”“是,我们去北平,去秋府。”烟舞不由得戚然。
烟舞走得好慢,起飞却行色匆匆,烟舞停足不行,“怎么了?”起飞等烟舞,“累了,”烟舞慢慢的追上起飞,“哦,”起飞一呆,转而替烟舞打气道,“不行,得快点。”“我真的累,”烟舞头一次固执的说,起飞也头一次没有坚持烟舞的意见,“要是你这么走,得多走好几天。”他笑道,“走不动?我背你!”“不要。”烟舞低叫,停下来,起飞走回来,“再坚持会儿?”“不,”烟舞还是固执,起飞嘻嘻的笑起来,“那我背了!”“你敢!”烟舞注视着起飞,忽然一跺脚,越过起飞,走得好快。
起飞盯着烟舞的身影,胸口痛了起来,他吸了口气,加快步子追烟舞,起飞发现自己老是看着烟舞的背影发呆,烟舞再也没有提过;累,如自己希望的赶往北平,而且竟常常走在自己的前面,话似乎变得好少,有时起飞忍不住的扯话,叫烟舞,“能慢点吗?不累?”烟舞头也不回的应,“不。”
这样赶路,很快,北平到了。
秋放以为和烟舞,从此是山长水阔,相见无期,所以他看到烟舞和起飞,竟无法理清思绪,不能思想的呆立,起飞冲秋放叫了一声,“总算到了。”语音刚落,眼前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当秋放为起飞请来大夫后,烟舞才知道,原来,起飞身上有伤,面且伤的不轻,她冲大夫喊,“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会爱伤,怎么会?大夫,你看错了,是不是?“大夫有些生气,”小姐,他确实是受伤,而且,只怕命都难保全,按理说,他是挨不到现在的,他胸口挨了一枪,只草草包扎,伤口已经溃烂,自求多福了。“烟舞一颤,脚下发软,“他受伤了?”烟舞看着大夫,“什么自求多福,自求多福,还要你做什么?”秋放震惊在起飞的的消息中,看见烟舞,又震惊的盯着烟舞,慧莹见状,上前,“大夫,您跟我去客厅谈。”
烟舞瞅着大夫跨出房间,怔怔的道,“受伤?”她慢慢转身踱到起飞的跟前,“你受伤了?受伤了?我懂了,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别伤心,好吗?”秋放不知道何时走近烟舞,看着起飞,对烟舞说,“我会尽一切力量去救他,可是你先休息,好不好?”烟舞抬起泪眼,望着秋放,“我还能好好休息吗?”秋放一怔,心底竟窜出一缕悲哀来,嘶哑的说,“我陪你等他醒来。”烟舞瞅着秋放,叫了一声,“放哥哥。”秋放听来,那股悲哀成片成片的。
烟舞守着起飞,起飞一直没有醒来,秋放大概了解了所有的故事,他看看烟舞再看看起飞,已经挡不住的悲哀泛起,他叹道《“忽然嫉妒他。”烟舞乍然抬眼,低叫,“放哥哥,你在怪我?”“不,烟舞。”他低头,瞧见起飞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烟舞的手里,他别过眼,“烟舞,我出去走走。”
秋放掩上门,走出烟舞眼底,烟舞惆怅的转过头,泪很快落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起飞正常是因为秋放,迷迷惑惑的,晃晃忽忽的看着起飞,起飞的眼睛蠕动着,“起飞,”烟舞轻唤,起飞睁开眼,烟舞的脸上渐渐清晰,起飞张开嘴,可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有看着烟舞,一动不动。
“怎么不告诉我?”烟舞有些埋怨,泪落在唇上,起飞抬手,手还在烟舞的手中,他微微一震,抬起另一只手,拭去烟舞的泪,烟舞抓住脸边的手,“我懂。”起飞挣扎着说话,“我知道,我不能再陪你了,秋放会娶你的,可是。”起飞笑笑,笑的苍白又无力,“可是你得做妾了,愿意吗?”烟舞语塞,起飞又笑道貌岸然,“我是真的想娶你啊,可惜--“起飞艰难的说,“烟舞,秋放会娶你的,他会好好待你的,所以把你交给了他,我就放心了。”
“不,起飞。”烟舞喊,“你要活着,就像能活到现在一样的活到老。”起飞摇摇头,躺在被里看着烟舞,“烟舞,你好美。”烟舞抓紧起飞的手,端详着他,谁也没有说话。
起飞的手慢慢的滑落,烟舞知道,起飞离开了自己,永远。
烟舞知道心里搁着一句话,竟忘了说给起飞听,她想,也好,留着吧。
《天堂》完
下续人间之《情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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