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记事起
没有人记得自己到底是*奶长大的还是喝奶长大的。我所说的*奶更多的是指吃母乳,当然也有羊乳、牛乳、马乳等,只不过这些奶更多是挤下来喝的,正因如此按我幼稚的思想得出这样的结论:必须是亲口从*房上允才叫*奶。挤出来的奶冲出来的奶只能称为喝奶。这样的小事区分如此之细对于大部分母亲其实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但是对于当时只有一两岁的我却是意义重大,那时候的自己不像长大点的孩子有挑食的权利,可以吃些三餐以外的零食甜点,而我甚至连好吃不好吃的观点都没有权利表态,我只能过着饿了就张大嘴巴嚎嚎大哭,吃饱了就闭眼睡觉的生活。
我记得最早最清楚的一个画面是:奶奶抱着我在一间土丕房的土炕上不停地摇晃身子,嘴里哼着小曲,爷爷在床下拿着奶瓶晃一晃又把脑袋探过来逗我开心。砖砌的炉子把水壶烧的嗡嗡作响,壶嘴吐出的蒸汽湿润了旁边的窗户纸。就是这样一个冬日里小屋内爷孙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成了我记忆最深处压箱底的一幕。
学会了走路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调皮。刚学会自己起夜上厕所就在奶奶用来蒸馒头的面盆里嘘嘘了一把,从那以后只要是吃碱大了的馒头我就总感觉跟自己有些关系。有一次家里没人只能自己玩耍,看着户外戏水的鸭子和屋内刚破壳不久的一窝鸡仔,顿时想出了一个伟大的计划——教小鸡在水缸里学游泳,小鸡总是挣扎着没入水底,难道它有当潜水员的资质?经过几次潜水鸡仔不动了,把它放到被窝暖着企图它会像刚孵化的时候一样再从被子里钻出来,结果到了晚上被奶奶发现后它还是游泳划水的姿势挺着不动,真被它勤学苦练的精神所触动了。另外还有次一觉醒来后发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赤身果体跑到了街上喊着奶奶并且到处寻找,也不知道穿开裆裤的邻家小妹有没有看到这一幕,总之上学以后总是有几个小女孩背后说我小时候可坏了。
父母偶尔会来看望我,而我总感觉他们一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要发生,第一次证明我这一预言的事件是;一个冬天的晚上母亲牵着我的小手在回奶奶家路上走着,晚上比较黑,路上修水管挖的坑一样很黑,老妈感觉我挣开她的手要自己走,但是又看不见我躲到了哪,回头一找才看到我在冰水坑里泡着呢,拎出来后,一棉裤一棉袄的水让我重了不少。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毕竟我还是想他们能多带些好吃的来看我。
事件二:大家庭的聚餐,几个叔叔婶子还有老爸老妈都来了,一家人要吃打卤面,我在刚做好的一锅面卤前先闻闻味道如可,不知被谁一撞趴到了滚烫的锅里,随后又被顺势捞了出来,还好只是整条胳膊全是水泡了,在胳膊没好的日子里也就只能是每天用一只手爬树玩泥巴了。这其实也是个意外,毕竟我不敢断言因为父母来了我才有的倒霉运。
可是第三次事件最终还是让我确定了父母在身边我就不会有好果子:刚被父母接回去住的几天,我实在是顽皮的无可救药了,要不然也不会惹老爸生那么大的气,把我扔进了猪圈,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我能爬出两米多深的猪圈还能偷偷跑回奶奶家,老妈到奶奶家妄想再将我接回去,可她没想到我爬树的本事已经不是四、五岁孩子能做到的事了,躲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怎么喊都不下来。等老妈走了很久才敢慢慢爬了下来,没想到的是她又杀了个回马枪,更没想到的是身手敏捷的我跑的太快一头撞在了打开的窗户上,用血的代价平息了这场闹剧。为此一直到6岁上学我都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没有责骂,没有强迫,甚至也没有文化教育,有的是隔辈儿亲的关心和爱护。没有得到特别多的学前教育,只是自己野出了一些调皮捣蛋的本事,还有一些跟小孩子鼻涕一样过度泛滥的想象力。
2、朋友华子
华子是个个子不高但是挺强壮的一小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我做的朋友,只知道很小的时候我俩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每次华子从我奶奶家门前路过我们总是要打上一架,在我老爷爷家门前路过也要打上一架,在我姥姥家门前路过照样打上一架。而华子的家正好被我以上三个军事据点围个水泄不通,华子屡屡惨遭我的伏击,他往往是打不过我的,每次都是曳兵弃甲而逃,这里的兵一般指的是玉米秸秆树枝条之类的东西,甲则是指被我扯烂的衣服。
可能因为骄兵必败的缘故,在一次与华子大战时竟然中了他的奸计。刚一交战他就很反常的掉头逃跑,我见败军士气已丧,若不乘势掩杀过去便丢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于是呼唤克赛号,变身成功,大喊一声:“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瞬间又使出一招豹的速度,在我双手变成鹰爪要抓住猎物的时候,拥有六娃能力的华子他哥猛然现身,使出熊的力量三拳两脚我就趴下了。在被迫答应了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后我才得以脱险。
回家的路上,我两根中指各塞在一个流血的鼻孔里,一会仰天冥思一会低头苦想,今后的仗还怎么打?华子有人和的有利条件,我还算得上占有地利这一点,只要等待有利时机还是可以打个漂亮的伏击战。在毛爷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略思想指导下,也在狡猾的兔子开创三窟战术先河的实践中,让我最终还是能经常地打败华子。这也就成了我学前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但是为什么要殴打小朋友,当时不会写字更不会写日记的我没能留下任何内心独白,所以我也就无从知道了。
等到开始上学后我和华子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哥们,我们慢慢的摒弃了残酷的真人pk,学会了并肩作战去消灭一些我们假想出来的敌人,有时候是一堆砖头,有时候是一颗歪脖树,还有时候是别人家田里的大白菜。由于经常去华子家玩,我开始羡慕起华子有个了不起的老爸。听说他老爸是跑药的,跑药是干嘛我不清楚,只清楚他常年不回家而每次回家都给华子带好多好玩的东西;华子平时是不惧怕他老妈的,只有老爸回来的几天才会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平时华子顶撞老妈的做法让我备受鼓舞,感受到备受压迫的儿童们曙光照耀前途一片光明。所以我一回家就一反往日臣服于父母的常态,对老爸老妈提出种种要求和条件,老妈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之后拿着棍子出来的老爸又吓我一跳。这件事又让我想起了毛爷爷,他在那样黑暗的时代都能革命成功,我在这改革开放后的90年代却一直被黑暗笼罩着慢慢成长。
3、同桌小波
到了三四年级后,我开始关注起我的学习成绩,一二年级的时候我只是简单的认为成绩只有满分和将要满分两种。侮辱智商的考试让我感觉上学就是要听老师夸奖的。直到发现还有不及格那种说法以后我才看清了老师还有另外的一种态度 ,让我能有这番认知完全是拜同桌小波所赐 。
人们都说小波的母亲是个疯子,我却固执地认为她是个舞蹈家,在街上跳舞,在家里跳舞,在挨小波他老爸打的时候也跳舞,最后也是跳着舞死去的。跟小波一起玩的好处是不用担心时间晚了会有妈妈喊他吃饭。所以有时候晚上我也会跟他出去玩,他喜欢扒女同学家的窗户,然后我替他放哨,听到窗户里传出一声尖叫后,我就跟他一起逃跑,他享受全程的刺激而我只享受逃跑的*感。
在教室里因为我俩是同桌,帮他干一些坏事往往也经常受到牵连。有一次王老师在进教室的时候踩到了一块砖头差点就摔倒了,我跟小波就开始了一边笑一边议论,小波问:“你说王老师摔倒了会是什么姿势”我说:“大字型”他说:“不可能”“那就是仰天长啸型”“她还笑呢,不哭就不赖了,顶多摔个狗吃屎。”我听后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 ,然后走过来的王老师当头一书让我再也笑不起来了 ,紧接着又是两拳让我后悔起自己笑点太低。我只有一五一十把小波对老师的不敬说出来,让王老师转移注意力不再打我。接下来的小波肯定惨得过我,好像最后是被踹成了狗吃屎状不敢动弹了。
事后小波不仅没有因为我把他出卖了而怀恨我,反而是决心要改变我幼稚的思想,在罚站的时候教给我金鸡独立的姿势,一条腿累了换另外一条腿,这样靠着墙站一上午也不会累。知道我喜欢画画就把他所有课本的人物图片挖了下来送我,看着他千疮百孔的课本我一点不担心他上课还怎么看书听讲,因为压根他就没听过课,我反倒是担心他这样对我频频献殷勤动机何在,在他课上对我每每媚笑的时候,我都会全身不禁打个冷颤,他该不会把目标从前桌女生转移到了我身上吧!
三四年级是玩弹弓,弹珠和玻璃球猖獗的时候,王老师经常进行一次次的大扫荡,每次都能收缴一皮包的玻璃球还有弹弓之类的东西,美其名曰为了我们的成绩还有学校的财产安全,要坚决的没收、没收再没收。小波作为玩玻璃球的大赢家大土豪站出来第一个充当了反扫荡的战士。约我每次放学等人走完后,开始我们的反战工事。受当时热播的抗战片《地道战》启发我们开始在教室里挖地洞,揭开地面上铺砌的砖头,然后里面挖成一个个大的洞穴。把我们课间赢的玻璃球还有其他的禁品统统藏到地洞里,然后再用砖头封上洞口。这样以来课间要拿出来玩也是比较方便的,在操场抓到一些小青蛙小草蛇什么的也能放进去藏着。后来由于班里的同学效仿的太多,教室的地下到处都是空的了 ,一个值日的家伙在教室泼水扫地的时候弄得塌陷了好多坑,这件事情才算就此终止,我们把责任全推给了学校的耗子。
在一次期末考试中我的数学第一次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我本以为小波会为我垫底,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没参加考试,我也就独获这份荣耀。公布成绩的那天王老师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嘴巴子,什么也没说就又气冲冲的走了,我也就什么都没多想继续在学校里耗着我的时间。王老师认为我和小波是气味相投,已经无可救药了。让我俩同桌再好不过免得再去祸害别人,按身高排的座位已经不再适合这个班级了,至少我和小波占的前排是浪费黄金地段的事情,好地段在王老师眼里那就该有个好的收益,否则在校长面前都没办法解释了,于是王老师就像一手拎着一双臭袜子一手捂着鼻子般把我俩扔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这样以来我和小波顶多也就算是个远程教育了,再也不会因为是王老师的课就要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掉了铅笔也只能下课再去捡,偿若想测试下王老师这种物种对全班同学的扫描频率,只要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子数数就好了,不到十秒钟粉笔头就会像机枪般扫射而来,这些都是我和小波常年在前排的经验。到了最后一排之后因为有前面的大个子作掩护,再加上粉笔头的射程问题,我和小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用学孙悟空摆个标准的坐姿目光呆滞着然后灵魂出窍神游太空。我们只要猫低了腰想干嘛就能干嘛,没有老师的时候在后面大片空地上,还能翻个跟头、做个倒立或是从后门溜掉等等。
4.王老师的离开
王老师的走很突然而且还很不光彩。在她一次盛怒之下骂完整个班级的学生,只用脚尖踩在讲台边上体罚我们的手段后,所有同学都低头忏悔的时候,一个不识趣的外班小伙扒在窗户上居然敢朝教室里微笑的望过来,我心里默念这家伙死定了,王老师女王般的形象在安定了内乱之后万民臣服同时决不允许外人卧在自己睡榻上打哈欠。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劈头盖脸火光四溅噼里啪啦而后又惨叫不断,那小子不断地受到王老师的连招攻击被打出了教室窗户这个大屏幕之外。
王老师ko了外班小伙长了本班威风,回来继续给我们上课,我们被她的职业精神所感动了,不管她讲的东西我们能不能听懂或是讲的有些错误和漏洞那都不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内心激动注意力十分集中她每吐出一个字转换一个语调都在触动着我们的神经。可是如此精神的听讲没能持续多久,刚才被王老师揍的熊孩子带着一个气冲冲的老太太来了,那老太太看见王老师二话没说就跳上讲台去采王老师头发,扒扯衣服,与王老师扭打在一起,嘴里骂骂咧咧的喊着:“狗日的,把我孙子打成什么样了。”台下的我们不知道是该给王老师助威还是帮她求救。眼看着之前满血暴走的王老师在经受着穿刺与撕裂攻击后渐渐败下阵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后来王老师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了,而是别的班老师代我们的课, 据说有些女同学还去王老师家探望过她。王老师终究没有回来,她后来是去潜心研究九阴白骨爪了呢?还是因为最后那一战被扯破了衣服有点曝光,因而害羞再看到我们这帮调皮的小男孩?
后续章节待续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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