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不许流泪缘心斋

发表于-2005年04月10日 晚上8:16评论-0条

我试着还原这些对话,以便让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题记

同学说我有个电话,是高中同学来的,晚上九点再打过来。我心里琢磨着,是谁呢?繁?但他是不会自称是我的高中同学的。来这里都第三个年头了,一部分高中同学已经失去了联系,愣的蹦出这么一个电话,我还真不知道是谁。

那就只能等。

“小超,电话。”应该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不过时已22点多。“喂,谁呀?”“知道我是谁吗?高中的同学。”“高一高二还是高三?”“高三的,你辨得出我的声音吗?”“听声音有点熟悉,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是谁了,不好意思哦。呵呵。”“阿贝啊!”“啊?!阿贝!你真的是阿贝吗?”“是啊!”如果不是在电话里头,我早就两拳直挥胸口去了。我拿着话筒一直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然后省起,就问他现在在哪。他说在广州。“那你是做哪一行的呢?”“出租车司机。”“那你是上夜班吗?”我了解,只有夜班才会现在有时间,要不早睡觉了。“是啊,我现在正开着车呢。”他接着说,“前两年我就想联系你们了,但一直没办法联系上。”我说,“那你是怎样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问姚梦婷(与我同村同龄兼同学在广州读书)要的。”“哦,这样啊。也是啊,我之前也想找你啊,但不知道怎么联系。一走就走了,家里又没电话。不过,还好,现在可以了。”我接着说,“你现在开着车是吗?不如你把车停好,再跟你聊,这样我都不放心。”“嗯,也好。”“这样吧,你给你的手机码我,我待会打过去给你。”“那好。”

过了几分钟,阿贝历经三年社会嘈杂之音冲洗得让我一时认不出但肯定不会改变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一种我不熟悉但必须聆听的世界之音即将敲响我的耳膜。

于是我努力记取着,再试着还原到纸上,以便让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2001年,有一所中专学校寄来通知书,是驾驶与维修的,但我死要面子,高中生还去读中专?就不去了。这个可能你不知道。我就上来广州,找的第一份工是苦力,专门帮人家扛水泵,好几百斤的水泵两个人就这样扛起来,有时候扛到喘不过气来想仍下来但又怕摔坏人家的,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扛到胸口都痛啊!现在都落下病根了,老觉得胸闷。那时全身的骨头都散了,都快趴下了,我妈上来看见我这样,眼泪叭啦叭啦地流,好辛苦啊!”

我拿着话筒的手颤抖着,心口有东西直往喉咙冲,眼里噙着丝丝泪水,不许流泪!我拼命控制自己。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听着。生命是怎样的一些经历,都是自己选的,我们所要做的是尽量往好的方向靠近。然后偶尔停一停,找个人分享一下心情。

“第一份苦力工我做了三个半月就实在顶不住了,辞了,找了份仓管工,很轻松,每天就是看报纸,喝茶,每月1000块,比第一份苦力的600块好多了。就是这个时候我长胖了,胖了足足二十多斤。”“是啊,你一不运动就会长胖的。”“然后我就开始考驾驶证,准备进出租车公司,因为我姐夫在这承包。2003年,现在回忆起来,居然什么都没留下,就像做了一场空白的梦,一晃就过了。刚开始那时不习惯汽车的尾气,喉咙经常发炎。我上的是夜班,每天从傍晚六点到次日凌晨六点,早上回来洗干净车,吃了东西,就八点多了,然后睡觉。到下午四点多起来准备继续奋战。每天过着单调重复的生活。因为工作缘故,我每天都憋屎憋尿,一直憋到不能再鳖了,才去解决的,通常是晚上十一点多才去的。(也就是说每个班次里阿贝只上一次厕所。)而且吃饭又不按时,现在都弄出胃病了。”我真不敢想象,高三时候的那个什么“垃圾”都能吃的大个贝现在居然得了胃病。

“这样啊,那真的很辛苦哦。”我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比之生活的艰辛,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摇晃欲坠。我所能做的是继续倾听,即使带着忧伤。

“2003年就像一场空白的梦,没什么值得回忆。”阿贝再次强调着,“2003年我入行的时候就碰上非典。有一次我发烧,头晕得要命。”我插话说:“那你是不是给人家拉去隔离啊?呵呵。”“不是,后来我去了医院,说是饿了肚子造成的。哎哟,那时都晕到快趴下了,这样子爬上车就开哇。”“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怕呀?”“没办法了,出来就得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话,入了贼行就得要干贼活。呵呵。”“那到是。你现在每月有多少收入啊?”“一个月两千多块,除去吃饭,房租,养车费,还可以剩一千多一点。平常一天就是两百多点,有时还没这么多,不够油钱,而且现在油价高。节假日或周末多点人出来玩就有三百多。不过太辛苦了。”“你上的夜班,怕不怕……”我的意思是被劫。 “怕!”他列举了几个出租车公司被劫的情况,而且有些出了人命。“那你准备转行吗?”“想啊。2004年春节我回到家里,想了很多,发觉以前太不成熟了。这个春节后,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我拿出高中的书,已经有了陌生感,很多东西都忘了。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地理,化学和生物的。那时总想着读地理,去航海,环游世界,不过太不现实了。我想去考个成人高考。”“那你准备考什么啊?”“也还没想清楚。”“不如你去读计算机咯,要不等我做了老师就教你,现在不懂点计算机是不行了。免费包懂。”“好呀。你等等。”是有人来询价搭车。“太便宜了,油费都不够。你说说你的生活来听听咯。我来这里都快三年了,一直没有同学跟我聊过天。”我的心又是一揪。

“我呀,平平淡淡地就过了。除了学会吉他,也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好啊,学了吉他,日后可以听你弹啊。做老师就是要多才多艺。”阿贝接着说,“还是你们好啊,有大学读。对了,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没有哦。”“哎,你怎么这么浪费啊。要是早两年我能联系上你,我一定会鼓励你去拍拖。大学里的爱情,那可是有情喝水饱。如果感情稳定的话,毕业了还有可能走到一起。你想想,两个人都有同样的职业,同样的假期,想做什么都可以同步,那多好。像我,加油站是有些女孩子,可她三班倒,我又是上夜班的,哪有时间。你们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真该好好地恋一次爱。”“其实以前有试着追过几个,不过都失败了,就有点心灰意冷啦。现在也快毕业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呵呵。”我说了一下我的生活。

又来就几个想搭车的,都给阿贝回绝了。我想了想,说:“阿贝,不如今晚就到这吧,你也要开工了,要不就白干了一晚。”“那也好,下次再聊。”“好的,拜拜。”

其实一个多钟的电话,我们的谈话远不止这些,还有大量的叹息、停顿以及反复的话语。通篇文章里,这样的字眼在充斥着:“一直”,“居然”,“艰辛”,我并没有刻意去添加。就像在电话里头,大部分时间我都只是“哦”“这样呀”地应和着。这至少说明,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措手不及却不得不硬着皮头去迎合去适应再去改变。如果接受不了那就改变吧,如果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吧。残酷的生活有着残酷的逻辑,即使iq高达160,又奈何之?何况我们这帮浑小子。

每个人都需要长大,只是过程与时间长度不同。我不知自己是该偷着庆幸还是彻底忧伤,前者是对朋友不敬,后者则是朋友不想看到的。因为我从朋友们艰辛劳苦的百味人生中看到,生活已经可以用“残酷”去修辞了。他们就像一块镜子,不,一台显微镜,高度放大了生活,我带着厚重的“瓶底”不负所托地察看着。感激他们,让我这个笨拙的书呆子提前感受着生活的质,即使他们原本没这个意思。

听着生命滴钟一次次奏响半点或正点的报时,看着生命的画笔一次次涂鸦这种或那种的色彩,已经是不能所有的平淡都能忘记,不能所有的精彩都能忆起。我们要做的是,往前再往前,向上再向上。

不是最后的最后,附上两篇在那个往生的高三时写的遗作。那些往事如烟,那些旧梦如尘,身影独自飘零,青春就此消亡。那些埋葬了的青春在这样的祭奠中会有所安抚的。 不许流泪!跪拜的人!

2004·04·16

附文一:哥们

(2001·03·20)

如果说我们已经长大,我承认;如果说我们已成年,我反对。我们还只是一群面对高三显得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小子,更谈不上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但,“真真切切感受周围”,我们已感受了一遭从开始到现在的高三,就差“流火七月”没能作午餐般狼吞虎咽地感受(你都知道,对于我们,时间就是分数,吃饭当然秋风卷落叶般)。“一生匆匆怎舍浮云和蓝天”,既是匆匆而已,多少有点“不知梦里身是客”的悲哀。匆匆太匆匆,来不及细细咀嚼,就要匆匆吞下这酸甜苦辣皆具的一年。“而今迈步从头越”,三个月后,我们将顺从这句颇具鼓舞力的话跨入至少我们现在还搞不清到底为何物的社会。我们“不太青春却很反叛——应该不会造反,自命不凡却反应太慢”,我读化学,却不懂得为自己加点催化剂。如是,只能反应速率非常慢地消耗着青春,即使我晓得,那是对不住上帝,更对不住高老三。

我常想,应该为这一年写点什么。毕竟,这一年为十二年书房生涯增添了一道不很浓重却难以褪去的色彩,更是十二年的终点。于是,我把丝丝记忆抽出,经由加热加压加催化剂再过滤,变成“纯正墨水”,注入笔套中,由手作机械运动,在纸上留下点的轨迹的集合,终于写下这篇可以称为文章的东西。

人写人,总喜欢先写亲密的。在这我学着点,先写写我亲密的哥们——大个党。虽很亲密,然这里却不是他演主角。说不清,也许太亲密显得没什么了。

他是我的死党,可我从不叫他死党以炫耀我和他的亲密度。名副其实,大个党身高1米7(不是很高吧),体重125斤(不是很重吧),南方人确实不比北方人。但在我们这群乌合之众中,也算得上有身材优势了。大个党不光有身材,还有能猎取女孩子目光的帅及“思想品德好,有吃苦耐劳之精神,成绩显著(老师评语)”,简直太完美了!十足一个被女孩子钓的“虾”。可揍扁我也搞不明白,为何至今他“王老五”般孑然一身?莫非这小子“暗渡陈仓”,玩“阴”的?

下面有请贝壳——先不要发散你的思维而把一个小不点塞进你的脑中,此贝壳非彼贝壳,乃一大块头也。至于封他贝壳的原由是因他的名字有个“贝”字。1米68的个头,125斤,常剃平头,并且摩丝、啫哩水有多少瓶为他的头发殉职数字不祥。每天在被小燕子吹得漫天飞的洗发水的滋润后,再加喷“亮发一片”的啫哩水或摩丝,顿锦上添花,哦,不,头上添香。再经过紫薇格格敲得叮叮作响的牙膏的摩擦去垢后,洗一把安安洗面奶的脸,把脚挤进事先擦得锃亮的人革鞋中,套上西装(劣质货),哼着情歌,挺着肚子,迈着官步,优游自得。按理说,这种有点官样不失为美男子的人应有女孩来“钓虾”,孰料,竟与大个党成了难兄难弟。

贝壳为宿舍最快乐者。因此,也最能吃,最能睡,养得又肥却黑——可能为先天。稍不注意少了点运动,肚皮就会显示出膨胀功效而膨胀起来。他怕小小年纪就患肥胖症,早上早早就去享受露水的滋润,为人少得可怜的运动场贡献力量。我曾和他一起晨运,他的运动量很大,怪不得运动场没长草——都给他的臭汗淹死了。

贝壳有一特长,乒乓球。作为国球的忠实fans而活跃于镇上各学校的贝壳熟能生巧,球技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打遍校园——你先不要想着“无敌手”,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能杀退几个却不能“黑”掉那些在球台打混的岁月比贝壳的年龄还要长的不很棒又足比贝壳高的老球手。对此,他倒没什么表示。现在他已经改行玩篮球去了,说是晚篮球更能消耗脂肪。“乒坛”少了这员虎将,不免可惜。贝壳打乒乓球爱耍花招,看他打球,十足在打太极——只多了一球拍。我曾对他说,贝壳,你这是新式太极,全国首创,要是去比赛,定拿一等。看似动作缓慢,却置之死地而后生,新招,新招,直逼刘国梁创的新招。

不知贝壳什么心态,总怀疑自己有病。也不是说他有心理病或精神病才有这种想法,也许他认为自己过于胖,总该有点病才对。念念不忘要做全身检查。终于贝壳揪住一次难得的放假机会,跑了趟县人民医院。医生说什么叫他多运动点尔尔。出了医院,灵光一闪,想起日前在宿舍的豪言——吃营养品。记忆中依稀有一补脑增高的《life no·1》,遂光顾药材批发市场托了一疗程回来。说是要做聪明的有身高的人,并且也为挣多点高考分打下良好的基础。

规规矩矩依照说明书服了两盒后,果见其神效。贝壳更迷恋他的“狗窝”(取意“多好的龙床不比狗窝”)了。每每他呼呼大睡梦呓时,我们还在千百次地鼓励自己“现在一定要进入梦乡”或安慰自己“我现在已睡着了”。食欲大增乃又一功效。贝壳本来就有大胃口,经这一加量,更吓人了。两大块肥肉不在话下。吃完更想多吃一份——这又存一隐患——肚子会“长膘”。不得已加大运动量以维持不put on weight,出场(运动场)率也也频频刷新。“经济效益”还蛮不错的,精神吃了大餐,身体没发胖却更结实了。但《life no·1》是增高益智抑或开胃促眠?有待考证。时至今日,贝壳没长高,更没变高iq。

不过,在高老三的“市场”内,有“吃香睡香”如此不赖的“经济效益”,确实能把我们的口水引诱出来作自由落体运动砸至脚趾上——好在没砸碎。我们也群起而效之。大炮(喻为会吹牛却很少吹)、快言(喻为说话快)、我赶紧去药店。两哥们各一疗程,我因当时没带够钱,很遗憾只半疗程,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无奈,凑合着先。

返回宿舍,迫不及待拆开,就想尝一尝。忽然想到,说能增高,就看看能不能。于是,三人脱鞋,立正,挺腰,收腹,两手自然下垂,抬头与胸成九十度角,再在墙上画出记号儿,然后冲回床位,七手八脚拿出《life no·1》一口吞下。此架势真恨不得立即长高。

谁料,刚“干”完一盒,我就受不了。太补了,补得我实在难以适应白天想睡觉夜里却精神百倍的贼子般的睡眠规律。只好作大方状低价抛给贝壳余下的,曰:无偿支持贝壳。可见,我们哥们情有多深。好在没有买很多,要不我就亏大本了——这是每个商人具有的最基本的思想,假如我也可以算是一个商人的话。

大炮、快言恰恰相反,情况正常得不得了,并有超越贝壳的势头。快言在感到“吃香睡香”的奇效后,精精神亢奋,又不失时机地买回碗面、鸡蛋、奶粉、葡萄糖等“一锅熟”地冲开水吞下助《life no·1》的威。曰:新式食法。并“扬言”要把它推广开来,举办知识讲座,让人们更多地感受“新式食法”,还要申请专利,开办工厂,生产这种混合食品,为推动国家食品工业添砖加瓦,且要大举进军日本、美国等国家,让他们也尝尝中国人的手艺,知道一下咱们的厉害云云。哇噻,有了这样的人,国家还怕不发达?食品工业可以安慰,中国人可以安慰了!在此我衷心祝愿他高考落榜——以便尽快去开创伟大事业。

大个党见此,整天叹自己没得吃,立即遭“棒杀”:“你这么大个,还不满足呀?是不是要我们把你揍扁,再让你买《life no·1》来put on weight?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大个党见状立即哑了——不哑才怪,要不让他验证一下双拳不敌四手的正确性。但正如如我前面所说,这小子喜欢玩“阴”的——偷偷服《life no·1》。好呀,整天哭丧着脸说自己穷——这小子确实会用词,他自己是穷,但家里并不缺钱。没得吃,好羡慕我们喔。不行!哥们,找他算帐去。

“信不信我们把你骂扁或揍扁,骗得我们好辛苦,差点没把我那份送与你了。”我说。

“要杀要剐由你们,我有的是《life no·1》!”

呵,还蛮有革命志士的英雄气概嘛。可现在这套吃不开了。上!兄弟们……自然是做做手势而已,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贝壳突然说要考军校,骇得躺在床上一片喧哗的我们突然静了下来,那么可怕。贝壳见状忙改口说目标与现实的距离足于封杀我的向往,说一说,别当真。然后就扔给我们一本《军校报考指南》,说要吓一吓气一气挫一挫我们,还说这叫有难同当——敢情刚才他也吓着了。果然,我们又变寂静为喧哗,都激烈地讨论着这些鬼学校的鬼条件怎么就这么苛刻。大多数都不招广东的考生又让我们哇哇叫。不过,叫叫而已,也没能怎样。我们懂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哲学观点,没那本事也不想。

“省专都去读了。”“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们正讨论着哪间医大或医专冷门些。贝壳默默地坐在一旁听我们唾液满天飞地侃,偶尔也会插一两句我们根本听不到的话,然后又默默地听着。直到我们快把唾液流干,又冒出一句“我要去西部寻找真爱。”时间滞留一下,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恨不得用没流走口水淹死这单纯可爱的小子。等我们笑到肚子痛没力再笑,又很一脸严肃地说这是他心仪已久一定会实现的。他说,哥们,你们成绩好,大学没问题,可我?军校无望,复读更没希望。我去西部,并不一定说要创业,去观光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真的好羡慕你们,有书读。我会选择我的路,不会害怕风和雨,有你们的鼓励定行。哥们,祝福我吧。

我们的心酸酸的,忍不住要落泪。想着几个月后,真的要各奔东西树倒猢狲散,柔肠寸断难舍难分……我们悲痛其中不能自断。突然一声吼:“是男子汉的就不要摆什么娘娘腔来摧残我的决心。走!咱们去吃它一顿,反正伙食也要改善了。”群情振奋,抓上钱就要往外冲。贝壳又大喝一声:“回来!要吃也要像样些,乞丐似的。给我冲完凉再去,急个鸟!”惟命是听。大家赶紧洗刷,打扮打扮,意气风发浩浩荡荡“杀”向大排挡,大有不吃下整个大排挡就誓不退军的架势。结果是我们被倒吃一把,吃不饱不说,还倒赔了打扮费行路费……差点没摔碗而走。真够气人的。哥们发誓,再也不去那些鬼地方,还不如打个蛋冲碗面来得划算。浪费!

一日午睡起床,贝壳说刚才梦见我老爸为我娶了一个云南的姑娘,人长得不错,又有一身气力,是个干农活的料。如果是现在真的有人来帮我照顾老爸老妈(他爸他妈就他一个儿子),那我的西部梦就一定能实现。到那时,我要骑着自行车一路风光地进军西部。可是我放心不下老爸老妈,他们老了谁照顾?如果真的等到我做了丈夫或爸爸,我还有去西部的资本?

我们也替贝壳难过。

要是我有一个兄弟就好了,贝壳接着说,我就可以把父母留给他照顾了。

“哈,你太天真幼稚了,许多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有了兄弟你就知错。成了家要分家,老爸老妈当足球踢,要是你的兄弟有你的思想就行。”“你要变一变你这种思想了。”……哥们轮番轰炸贝壳。

“始终是有个兄弟好,我认为。”贝壳还是贯彻他的无私思想,“分家我的那份他拿去好了。”

贝壳大方、豁达、豪爽、无私,十足一个武侠书中的大侠。请看:

一日,贝壳外出,路遇一女老乞丐,她并不向路人要讨,贝壳以为她是哑的,动了恻隐之心买了两斤苹果与她。回来对我说时还不无遗憾地怪自己没带多点钱——买苹果的钱是他准备拿去吃饭的。

贝壳花钱似流水,用他的话“有钱就吃大餐,没钱吃白饭”,可他又不是什么奢侈。不过说到底还是有点浪费。一日,他用牙膏清洗饭盆,越洗越觉得脏,一气之下,一拳锤下去就没了,出去再买一个回来。贝壳有很多鞋——运动鞋、休闲鞋、皮鞋、拖鞋各有三四双。穿不了多久他就拿去送人。也难怪文章开头有他的那番介绍。好在他家底好,姐姐又从广州每月三五百往学校寄,足以让他很好地执行“共产主义的精神要领”(贝壳语)。

贝壳是我们宿舍的骄傲,别的宿舍一般很腌臜,入之,你的鼻子很荣幸什么味道都闻遍。我们宿舍就不同,很干净。入之,则有身心皆放松之意境。别人都赞我们宿舍内务搞得好。我们不无骄傲大声地说这是贝壳的功劳。他们羡慕之余,有恨不得挖走贝壳的意图。“我不会跳槽的!”贝壳总是猜透他们心思而先发制人。我们毕竟是“娘家”,他住惯了,走不了。

突然,我的思想嘎然而止。本想再写多点,但能力有限。看来还得要补《life no·1》。

终于把哥们出卖了,即使没有稿费,还是当了一回“汉奸”。

感觉还蛮不错的。自然要加上“自我”。

我怕被扁,免不了要信誓旦旦一番:若有稿费,请哥们大吞一顿——高三就是少了顿大的。看来我那点可怜的稿费(假若有)在血盆大口里只有填蛀牙洞的份了。

管它呢。

附文二:西部梦

(随堂作文,2001·04·25)

班里有一个典型人物:贝。

打从认识他起,我就觉得他是一个他不同于班上其他同学的人——当然不是指成绩,而是他的思想。

比如,有着古人的豪爽,有菩萨般的心肠,有……更特别的是他有一个梦想:去西部。

当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时,我愣住了,说:“小子,你吃了哪门药,竟然有如此幻想。”搞不明白,一个大块头会有这种想法,我硬是要他说一说理由。

这小子,平时棒打不出一句话,现在居然说了一大堆,差点没把我的脑神经弄坏了。现整理如下:

梦想:去西部。

具体目的:去见识一下布达拉宫的辉煌,听一听喇嘛低诵藏经;感受穿越高原的反应;领略青藏高原的高阔;体验“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游牧生活;捧一把天山的雪清凉手心也清凉心情;见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奇观;感受沙漠中跋涉的艰辛;取一瓶青海湖的水作纪念;……

实施办法:若条件允许,将会骑车游西部。

实施时间:不详。不过,总要等有了钱后才能如愿。也许2008年前完成。

赞助商:自己。

后方支援:没有。(也就等于独闯西部,了不起!)

目前打算:发奋学习,希望能考上大学,这样会好办些。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去西部可不是闹着玩的。)每天高强度训练,力争有强壮的体魄。

附:加强锻炼身体的计划表

方法:早上跑上5圈运动场,2分钟倒立,100个俯卧撑,500米沙道跑,100个马步冲拳。下午略减一点,减少哪种,视具体情况而言。

预期效果:力争与体育生同水平,这样才能有实力单骑西部行。

有言必有行,这小子开始了“进攻”的前奏。

其激烈程度自不必多言。不过,我发现一大隐患:这小子易“长膘”。问题也就有了,一旦这小子不运动,哪怕是一两天,肥肉就会长出来。

于是,我劝他要加大训练量,以便使肥肉变成肌肉——别看这一字之差,本质差得远了。我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进谏,开始他认为我折磨他,经我一解释肥肉与肌肉之差别,他也就点头表示听言了。于是,运动场上更见贝的身影了。

写到这,我望了望角落里的大个贝,默默地祝福他:一路好走。愿他的西部梦能早日实现。这也的我唯一能做的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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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北方的雪狼点评:

个人认为附文分开可能更好!
并且第一篇对话过于简单
没有很好地将人物形象给刻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