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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冰山隐士

发表于-2014年01月24日 上午11:17评论-2条

杀年猪

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头大黑猪,我还骑过它并被它摔了一跤。也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宰杀的。可那时候实在太小,对杀年猪的情形已经不记得什么了。有点印象的是父母担心杀猪时我们小孩子害怕,也嫌我们在家碍事,就把我和弟弟哄出家门。等回来后大黑猪已经被剔的溜光变成白色的肉柈子躺在院子搭的临时案板上,几个帮忙的叔叔大爷把猪卸成好多块。怎么处理也不是我们小孩子关心的事,让我们挂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吃上香喷喷的猪肉!再有些记忆的是当天很多人在我家本来不大的屋子里吃饭,虽然是冬天,可挤得满满登登的屋子里热气扑面,一大碗一大碗煮熟的猪肉摆在桌子上,大人们喝酒划拳,我们小孩子在小桌子上用酱油蘸着吃肉。最后的记忆是好几天以后,碗柜子里还有一盆用肥肥的猪肉块炖的粉条。已经凉透的粉条粘成砣状。屋子里没人的时候经常偷着吃上一两口冰凉的粉条,那才叫一个香!可现在却不管放多少肉,煮多少粉条,却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让我记忆深刻的亲身经历杀年猪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五个年头,一个年龄与我相仿新招的农民轮换工被分配到我们区队,在矸石山上做摘钩挂链翻矸石的工作。小伙子叫靳军,能说会干,对我特别关照,平时李哥长李哥短的叫着,因为我也是刚刚接触翻矸石这活,没有啥窍门,都是他主动帮我搞定。我曾经问过他为啥对我这么好,他说了句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我是农民,你是工人,很多人瞧不起我们农村的,嫌我们脏,嫌我们土。但是你却不象他们一样,能和我们一个饭盒里吃饭,一个缸子里喝水,有大哥的样,你这样的人我交定了!”当时真的很感动,其实我也没有为他做什么特殊的事,就是能和他们融洽在一起而已,因为我始终认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区分的也许只要外表,穿戴和一个人的素质了。

冬天和他们一起去矿车里拣出大块的夹矸煤或者断木头,扔进自制焊接的大炉子烧火取暖。没有活干的空闲时间里他们能围在烧的红红的铁炉子里旁边躺下就睡,我也一样,哪怕翻身起来浑身都是煤灰草木灰都无所谓。来车了需要翻矸石就吆喝一声大家一起动手,干完了再一起休息。吃饭的时候也是互相照应着,没有谁会在我们的小圈子里吃独食,因为在我和他的带动下,我们不足十个人的小班组成为一个整体。

正因为我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在工作上相互照应,靳军把我当做最好的哥们看待。就是他家杀年猪,也没有忘记要告诉我,而单位那么多人,他只偷偷的告诉我一个。当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去参加人家杀年猪有没有其他的说法,比如给他父亲带两瓶酒什么的。他说可没有那些说法,就是杀年猪了,需要几个要好的来帮忙凑热闹,在 自家杀猪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干活的主要都是他父亲那边找来的哥们,让我去就是为了给他撑撑颜面,让他父母看看他这个儿子交了一个不错的工人哥们。

那天下零点班和领导请了假提前出矿,来到离矿不远的靳军家。正好赶上靳军的父亲和几个壮汉把猪的四只蹄子捆好抬起来放到砖头垒砌来的案板上。嗷嗷直叫的大猪在案板上无谓的挣扎着,那叫声揪心刺耳。靳军的父亲喊靳军拿一个盆出来,等着接猪血用。靳军拿出盆正好看到几个人合力按着不停扭动的猪,其中一个人拿着尖刀比划着在哪里下手,胆小的靳军把盆放在地上就跑回屋子里。靳军的父亲生气的说了一句:“完蛋玩意!不用手拿着盆,能接住血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听到他这么说我拿起盆就接在猪脖子下。靳军父亲看到我端着盆疑惑地说:“你能行吗?”我胆突突地说:“没事,来吧!”那位大叔真不含糊,就一句“接好了啊!”尖尖的杀猪刀一下子捅进猪的脖子里,等拔出来,一股强大的热流登时涌了出来,热乎乎的鲜血溅到我的手腕子和棉袄袖子上,我闭上眼睛,听着哗哗的血流淌进盆里的声音,心里直发毛。声音渐渐小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好,没有撒太多出去,差不多都接住了。端着猪血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靳军的母亲过来接过去,给我递了一条湿毛巾,让我擦拭手上和袖口上的血。帮忙杀年猪的人舀来烧的滚开的水往猪身上浇,边浇边拿特制的刀具刮猪毛。一会功夫,刚才还不停扭动叫唤长满黑毛的猪就变成了白条。经过分解、切割,整头猪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大块的猪肉和骨头被放进滚开的大锅里。一会功夫,香喷喷的肉味四处弥散。

那天,在靳军的盛情邀请下,在靳军父亲夸赞我勇敢中,我再一次尝到了小时候吃到的猪肉的香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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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美泉推荐:美泉
☆ 编辑点评 ☆
美泉点评:

春节将近,传承千年的习俗杀年猪,
把过年的气氛渲染得相当浓厚。

文章评论共[2]个
美泉-评论

问好朋友,新年快乐!at:2014年01月24日 下午3:59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周末愉快!at:2014年01月25日 晚上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