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榆林腊月初五飞回到家，1小时，跨越了千里的距离，拥有一份久违的温暖。代替大漠中的等待，忙了两天的考试，照例接送孩子，进进出出的。闲暇时光进入冬天的景致。

腊八（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借韵律不是道说曾经的风流，只是牵动冬日里的燥烦，借机找腊梅闻香而行。

从小在离兴庆宫不远的地方长大，疏远只是工作之后的时光，小时候大大的园子盛着一汪的碧水，柳色牵动着湿润。至今山丘依然，碧水长流，展开目力，看一湖水面在眼光中的玲珑。

朱红的门在霾后的阳光里斑驳着，掺和进一点的金晖，池中的山石依依的苍青，水流停在倒映的青松影里，凉风起，太多的枝叶蜷缩着，观望冬的景致，三两的人流，跨过距离，跨进喧热的暖意中。

经了年代的松，苫着盖下的场地，乐手手中的乐器摩挲起了温暖，和声音传向更远的地方，拢来闲适的老年，中年在一树下放开歌声。并不激越却能打破千年园子的静谧，并不齐整却能扬动皓首的银丝。同样的北倚栏杆，彼时是春风恨、此时是夕阳艳，彼时君王、此刻百姓皆带笑看。

流连在歌声，信步登沉香亭，亭外的牡丹枝遒劲的听着，无花无叶，反衬汉白石的轻俏，栏杆含苞，在云翳上升腾，步步高的石阶陪着龙凤相绕的刻画，无声。

高处看水，青青苍苍，九曲栏桥，伸出三五枝的钓竿，静静的守候水面的颤动，揣测水下的收获。桥面的路人，屏息结伴而行，用眼光传递捻熟的关怀，钓竿在收放间激起的涟漪漫开。

临泽看水，风吹动的褶皱，似岁月在额头的沉积，拉扯不展，日光的美意也在水面上揉搓，折出粼粼的光，引得野鸭追逐，摇动短尾，拖水线，想在串起、网住点点的光彩。近岸白鹅孤单的泊在那里，对视中，竟有一丝的怜惜传递，低颈幽幽啄水，喙角滴落的水珠，溅起水波，圆圆的开，触岸的碎裂。

邂逅的年轻人不多，白的胜雪，花的似花的发在流动，相伴的影大多的双双对对，一家一户。灵动的是稚童追逐白鸽，咕咕咕的鸣叫，来自妇人亲亲宝贝的呵护的声，起落在白鸽拍动的双翅，和滑翔的哨鸣里，掺进用秦声吊青藏高原的嗓音中。

静静的不能被打破，空旷的人堆里捉对的在球案边发力，黄色的小球推挡、扣杀，不分男女、不分长幼，往来中的苦争，只是换来一笑，开怀的、俯首的、浅浅的畅快发散着冬的暖意。

终是淡香的诱导，寻着了朦胧记忆的腊梅，远远的大片的枝挡在前面，叶枯槁，稀疏的飘在枝，失水的蜷缩，在寒风中摇晃，一下、两下，无奈的飘向地面。明黄的点，在眼中一颗、两颗、一丛、一片的弥漫开，满满的双眼，竟忘记枯叶的存在，在横枝下弯腰穿行，停步，寻觅枝间美丽的瞬间，仰起的头，弯下的腰，绕树三匝，美在一颗一颗传递，香在一丝一丝聚拢，顺光、逆光中收取瞬间的幸福。丛中偶遇同好的陌生人，惋惜自己错失的时光，一颗颗的花苞未放，我知来早，而他却跌脚来的太晚，我盼花开，他望清早的水露，同一片香花，相视哑然一笑，各有所悟。

腊八（二）

植物园转了半圈，撞到水管破裂造下的冰凌，又在荒荒凌乱的温室得了菩提树，叶在光下的嫩绿，花在绿中的洁白，大大的花似洁白的裙。萧飒的水池，干涸了。

口渴，小店门前，着婚纱的娇娘，有帮忙的，捧花、抱衣、在给新人补妆，眼前涌来一群的年轻后生，大多背负着大包，几个手里拎着有小小白镜头价格不低的相机，看年纪都还像学生，谈笑的划过身边，张狂的年轻，眼望他们的来路，不明白有什么好去处。随性走，鹅黄、淡绿、嫣红纱裙好多，人更多，漫过一台，一队商务车一旁夹杂一个玩具的轿车，车旁一丛明显仿制的粉色桃花，看来我是闯到婚纱摄制的外景地了。

娇娘的幸福，是在寒风中僵硬的裸露的双肩，不能近视，远远看着摄制人员在摆弄新人的种种，上车、上树、坐秋千；更衣、补妆、摆pose，长长地裙，在人工的树丛，花海、棚间上下舞动、穿梭；助理清点着并不洁净的纱衣，新人被煽情的话定格着迷人的笑，主摄大声吆喝年轻的小伙，斥责中提示着拍摄要点，反光板折射着并不太自然地光晕。所有的道具，烘托不同的新人用希望点燃的热情，付高价费用充当模特，重复机械的造型，只是定格自己眼中的最美。

浪漫的工业生产线，靠近了，没有被在意的漠视，所幸放了胆，偷来几张幸福的瞬间　，献上祝福！哈哈10元门票，赚了！好的心情，一路行进的脚步不觉的疲累，难得的徜徉在熟悉的城市，幸福的不仅仅是双眼！

闲暇的晚饭后，难得的看了几天的中央一台的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的电视剧，看着看着就在腊月来到了陕北，红色的圣地——延安。　

腊月十五

工作的任务并不棘手，按程序走，来也是轻松的差事，愉悦着心情。有了榆林近-20°c的铺垫，相对-12°c的温度是温暖的忍耐，5年多的时间只是匆匆的擦身而过，一座城就在那沟沟峁峁之中，还有属于自己的记忆里。

出金锁关，已该渐黑的天竟明亮了两份，蓝了三分，有了白色云的丝缕，在夹道的黄土山中掠过，今冬未有雪的踪影，太阳的光越来越浓烈，金色散铺在前行的路上，有了苹果树的枝枝丫丫，干干的空气飘送凉风，一路苍茫，一路萧飒。

当看到“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的大字，近了延安。

沟沟岔岔的城市，满满的建筑填充着，路窄，车密、好在有始终伴行的冰结的河道，存留不多的冰色，侧目时能舒缓一下眼光。天在大器路灯的照射下愈发的暗了，白的、红的、橘黄的灯次第的进眼，大的建筑瓷面反射着灯光，小的是点点的灯芒，正值晚饭时分，街上行在车流中与行在人流侧，两边压下山的黢黢的影，霓虹炫弄着色彩，慢慢向北，终于看到宝塔在山畔上通体的金色灯光。

自己是一个行者，也是一个旅者，当在行旅间能打开感官去读一个城，幸运的幸福。三山有嘉岭、清凉与凤凰，与延河、无定河水靠的很近，山水和人靠的更近，山抱里、水抱里、一方的人宛似走在万物待放的春天，渴望一场的润泽，桥上百色霓裳，桥下玄冰莹苍，等晶莹的补充，扶持一城的风光，畅歌大地的欢喜。

换个工作的地点，不是家中雾霾的滋扰，也不是大漠第一眼的空旷。同样的任务，使命依然，景色在转。城西边，记忆中的电站，不再是往昔的偏僻，处公路环绕中，经了岁月的钢骨还矗立在那里，经风雨没有金属反射的亮泽。

来路要过几座桥，绕避着、走单行的路，睁着眼，一切都是熟悉的陌生，清凉山迎来的朝阳，罩在青瓦红柱的山巅，桥下大片的冰面微微泛青，车窗透进的风澄清的凉，宝塔黄土色的身体看着河畔两岸的生命的流动，不时高大的建筑争相迎来和开始反射一缕缕的光线，压缩着旮旯的暗影，太阳光温暖了城市的早晨。

绕行过兰家坪，左边老远就能看到的彩虹桥，右边开辟的延安革命纪念馆的大院中，矗立着毛主[xi]的站立塑像，生生冲进眼中，双手叉腰，展望着前方。默默地看，远远的只是一个眼神，眼神中宛若的力量，穿透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在思索，在瞻望。

再行路右遇枣园，不大的院子中间是一组群像，是中国革命五位领导集体的塑像，坚定刚毅的步伐凝固在瞬间，微扬的脸庞，迎着太阳，金光洒满胸怀。也就是这个院落，土色的墙、青色的瓦、构筑革命的心脏，在缓坡错落的窑洞里，一座座的旧居诉说着曾经，简单的家具，一桌一椅，黑白照片中依稀的笑声，至此的简单，开创了当今的浩繁和荣昌。

听说延安开山拓地，担心环境的改变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进入此地，感受拥挤，叹服延安的气魄，受型所限，破型所缚。在客所的对面就有一处工地正在路边切削着山体，厚土下黄白色的石色坦露着，垂直的岩面存着划痕，已不再是刀砍斧凿的时代，一切都变得容易，凭的还有向前的意识与勇气。

走在延安，伴行的河道切分着城市，一座座的桥连接着两岸，岸上的柳叶化藏，丝缕的枝条在抬眼处静静的抚弄行人的脚步，风中的清凉吹在眉梢，窄细就是一对柳叶，配合盘绕的发髻柔情，徜徉在冬日的阳光下。这里的人不似外乡人的步履匆匆，满街售卖红的艳艳的大枣，黄灿的小米，绵绵软软接待每个游客。

走在延安，看远处的宝塔眷顾的俯视，车流中的驴车与霸道、路虎相伴，车鸣长串抵不住车把式扬起的辫子与空气的碰撞，一声脆响，驴蹄声欢快。走来的外乡各式大菜小吃和着当地的家常，散开在的空中。你家的窗花，他家的灯笼，红红满眼，阳光中，月光下的热烈情肠，信天游在静夜的广场上回荡，城在听，人在想。

走在腊月，幸福在前面，走在路上，温暖在心中！

腊月二十二记于家中

补记：子长煎饼

舀一小勺面粉和好的浓汁，白白的倒在用油擦过的钢色的板上，轻轻地嗞响，趁未凝，用寸款的金铲顺势一拉，浓汁在板上凝结成月娥的眉，尺径的板鏊，摊开七八的煎饼，遇热蒸腾的水汽，在卷边的一瞬完成从生到熟的变，铲起薄如纱的型，收拢成一打，皓腕的一舀、顺势的一擦、轻盈的一倒、淡淡的一拉、满足的一铲，简单的重复，收获的是光影中留下的青青美妙，蒸腾着房内的温暖，隔离着屋外的寒意，在用玻璃的霭气反照一个妙龄的姑娘，弿眉的瞬，轻轻地吐纳着蒸腾的氲，腮在嫣，鬓在润，低颔的头，专注着等待。

一份煎饼，摊开的的精致，在小嫂的指尖卷进各色的菜馔，圈起了身，似虾的透明，一个一个叠落在一起，用竹筷夹起一个慵懒的煎饼，在面前五六个碟盏，蒜蓉、辣油、米醋、还有不知就里的汤汁中逐个点蘸，用口就寻弯弯的腰，嘬吸进来，爽嫩透进，慢慢品饼的韧，佐菜的脆，酸辣适中的散漫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