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是家乡的一种植物，使我想起来的原因很多，而最重要是小时候常常挖，那时候日子清苦，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这种菜挖回家用水清洗，然后放上盐，吃起来感觉特香。

苦菜在家乡是很普通的，地里到处是，挖起来方便，就像乡人一样，实实在在的让你从心里就能感受得到。模糊的记忆中想起与苦菜有关的人，叫什么不大清楚，人们都叫他小哑巴，可他会说话，而且当时记得也是个小老头了，独身一人，瘦瘦的，谁家要是有啥事，总能看见他，一刻也不闲着，端茶、提水、烧火，忙的不亦乐乎，吃饭的时候就一个人蹲在角落很专心的吃，不言不语，也许小哑巴就从这里来的吧，人们似乎习惯了，要是谁家有事少了他，就像缺点什么似的。那时我们几个小伙伴挖野菜也常常能看见他，有时他挖的多了，还会分给我们一些，我们感到他很亲切，可小孩子毕竟不懂事，常常趁他不注意偷他篮子里的菜，他发现了也不恼，微微一笑，继续挖。小哑巴家在村里是困难户，常常吃上顿没下顿，虽然靠救济还是不行，但他每天总是乐呵呵的，仿佛什么忧愁也没有。

直到有一次，在野地里我们又搞起了恶作剧，他突然回转身瞪起了眼睛，“不要动”。我们被他沙哑的声音吓呆了，他苍白的脸上呈现着愤怒的表情，他的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在闪着，我们不由得把手缩了回去，随后便远远地看着他挖苦菜的背影。不久他死了，村里人把他埋在一个僻静的小山坳里，山坳里的草葱葱的绿，被风吹着哗哗地响。

那次回家又想起了吃苦菜了，可现在吃起来特苦，生活的脉络渐渐繁密，便从中悟出点什么，困顿中留存在记忆中的最值得珍惜，为什么再也吃不出苦菜的香味来。现在，小哑巴早已逝去，可他瞪着的眼睛我没有忘记，困苦的生活折磨他的时候，我们却拿他取笑，真是后悔，心里也涩涩的，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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