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端午节前后,正是野伏黄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在少树木多灌木的山坡上,一簇簇像喇叭一样的野黄花迎风摇曳,散发着浓郁的清香。(野黄花又名野百合,黄色的喇叭状的花。自生自灭的野黄花是分两个季节开放的,一种是端午节前后开放的叫伏黄花,一种是秋天时节才开放的,比伏黄花稍大些。秋天开放的黄花因为季节的关系,爱生白色的蜜虫,爬满蜜虫的黄花没法采摘。)
因为工作关系,好多年没机会去山上采野菜野果了,今年端午过后去山上,不但采到了清香怡人的野黄花、红色的卷莲花,还见到了未成熟的野酸梨、野山杏,挂满的杏子和野梨的树枝被压的弯下腰,似乎像往来的采山人招手,示意赶紧把它们带出大山。明知道那杏子和梨还没有成熟不能入口,我还是忍不住一样摘了一个,品尝了一口,入口又苦又酸又涩的滋味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上山采野菜野果的情景来。
小的时候我体质弱,干巴瘦的,那时候都去哪里都是要靠双脚量的,因为路途远,母亲担心我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一直不肯带我去,总是带着姐姐们去采山货。第一次随母亲上山采黄花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记得那天正赶上周日,死磨硬泡的缠着母亲要去采山的母亲带上我,赶巧姐姐们学校有活动不能陪母亲去,这我才有了机会。一路上母亲问了我好几回:走不走得动?我一直蹦蹦跳跳的泡在前面。那次采山不但采了很多野黄花,还抓到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刺猬,刚看到那个浑身长刺的家伙时还吓得我尖叫了一声呢!
那次以后,每年母亲都会带我去山上采野菜、蘑菇、野果子,因为母亲说,男孩子就需要锻炼,才能闯量。也正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很多山里的野菜和野果树,有小河边的野芹菜、山蕨菜、婆婆丁 、狗宝(桔梗)等野菜,有松树丁(红蘑)、黄粘团子(大黄磨)、耗子磨(蘑菇伞上部的灰色的像老鼠后背毛的颜色),草蘑、针蘑等菌类。有高高大大的野山杏树、山钉子,山梨、桑葚,一种两掌高的小灌木丛,结的像樱桃一样果子的欧粒儿(土叫法,这种灌木结的果子的学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成熟的欧粒儿是红色的,特别像现在的美国大樱桃。
小时候采摘的野黄花是要留到过年来客人的时候才可以吃的。 每次采摘回来的野黄花都要经过细细择取,把硬梗部分掐掉,用滚的开水焯一下,然后晾干,等到过年来客人了,拿出晾的硬硬的黄花菜用开水一烫,放上几片薄薄的肥肉一炒,香喷喷的黄花菜就是一道美味特色的佳肴。因为我小时候冬天里除了土豆、大白菜、大萝卜等可以储存的过冬菜,根本没有像现在一样可以用大棚扣出的新鲜蔬菜可以拿出来招待客人或者过节了。那时候要是谁家能拿出黄花菜、各种干蘑菇来,可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因为只有勤快的人家才有这些山货吃。
一个人爬山,很累,但是有了收获却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怀念逝去的母亲,是母亲教会我认识了那么多陌生的事物,在采山中享受到另一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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