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以来,作息时间雷打不动,每天早上5点20起床,洗漱吃饭,赶5.50的车上班,好在车站离家不远,只有3、4分钟的时间。一直这样,没有啥不适应的。但是可能是年龄大了的原因,最近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好,浑身疲乏,感觉特别累,总想躺在床上不起来,一直睡、睡、睡!睡足睡够!。依稀想起小时候在床上躺着不起来那段时间,可是躺着不单单是享受,也是一种罪受!
记得我也就4、5岁的样子,那年冬天不知道怎么就得了种怪病,本来好好的,没有撞到没有扭到,突然就站不起来了。左腿发软,左大腿根部有个很大很硬的筋包,不是圆的,是很长一绺那种,一动就疼的我大叫,每天穿着棉衣棉裤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父亲背着我去医院做检查,又按又摸又拍片子的,吓的我够呛,结果医生诊断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会说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缺钙,一会儿又说可能抻到筋骨,只能靠养了,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来,要是整不好,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可怜的我就连玩都不能出去玩了,整天只能躺着,翻身腿都疼。每天都盼着能站起来出去玩玩,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父母更是着急,除了上班,还要交替着伺候着躺在床上的我。他们每天把炕烧的暖暖的,给盖上厚厚的棉被,让我躺着舒服点,放了学的姐姐们写完作业也都轮番围着我转,和我唠嗑,给我讲好听的故事,让我分散病痛的注意力。为了让我快点好起来,母亲专门给我增加了营养,每天中午下班回家后,还要把家里每月仅有的那点白面和成面团,剁点白菜馅捏成十几个饺子,用饭盒在屋里的站炉子上给我和弟弟煮着吃。姐姐们放学回来,饺子却没有她们的份,只能吃玉米面大饼子或者两合面的花馒头(白面少,玉米面多)就着芋头咸菜或者炖点白菜土豆吃。记得很清楚母亲对三个姐姐说的一句话:“你弟弟有病了,老弟弟还小,给他们单独做点,你们别有啥想法,等他好了,就和你们吃一样的了!”
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酸酸的。酸的不单单是母亲为了养育子女的无奈,酸的还有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说不出的难!至今都总是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年好过,日子难捱啊!”
还算争气,那捋筋包在家人的关心照顾下,不到一个月时间的样子,渐渐的变软消失了,可是已经在床上躺习惯的我却也没有勇气尝试站起来,不管家人怎么劝说,我就是不敢动弹,家人一碰我就叫喊,家人也没有办法,以为我真的站不起来了。
时间很快,眼看就要过年了,父亲去市场买了几幅年画回来,打好浆糊,大姐二姐就把年画贴在紧挨窗户两侧的墙上。记忆最深的是一副四联的连环画就贴在我脚对着的方向,花花绿绿的图画吸引着我,因为可头部离着远,看不清连环画上的内容。一着急,爬起来就去看画里的人物。那时候还不认识字,只是看每幅画里都两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有撑船的,有撒网的。姐姐告诉我说那个是《打渔沙家》。我还问了一句,打渔为啥要把家杀了?!姐姐逗的大笑起来,告诉我那是姓沙的沙,不是杀人的杀。而我边看着画中的人物,边摸着画一步一步的往旁边走,去看其它的几张画。
在地上的桌子上刷浆糊的三姐突然大声喊到:“爸、爸!你快看啊,弟弟站起来了!”
在外屋地忙活着做饭的父亲冲进屋子里来,看到我扶着墙稳稳地站在那,愣了一下,眼睛瞬间湿润了。一步就跨到炕上把我紧紧楼在怀里,急切的问我:“腿还疼吗?”我木讷地看着爸爸紧张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父亲说不疼了。父亲又慢慢的抚摸了我那长筋包的地方,确信我没有疼痛感了之后,才自言自语地说到:“唉!你可算好了,你总算能站起来了!”全家人为我重新站立起来高兴的不得了。
当时对父亲的举动并没有太深的理解,只是很纳闷,父亲为啥会是那样的表情。而母亲下班回来看到已经可以行走的我,更是哽咽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多年以后为人父的我才真正懂得了父母当时那种担心与欣慰交织的感受。
奇怪的病,没有吃药打针,就这样在一组连环画的刺激下全都好了。感谢那组连环画,更感谢我的父母和家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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