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大学毕业以后,高一恒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每天骑着那辆二手电瓶车悠悠的乘着风穿过两个街区,然后高高兴兴的把车子停好,很满足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天和平常一样,早晨喝了一杯牛奶没顾着吃面包就推着车走出了院子。可就在这一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高一恒骑着车子穿过第二人民大道时,等绿灯亮了之后就迅速的拧了车把的档位。由于昨晚熬夜睡过了头,因此这次的迟到危机四伏。就在高一恒担惊受怕时一辆宝马车疾驰而来让他彻底迟到了。被撞了之后高一恒被车尾甩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口,至于什么名字也没看清。脑袋疼的厉害,昏昏厥厥的,令人庆幸的是车主并没有畏罪潜逃。停了下来看伤得怎样然后就拨了120.
第二天醒来床边有一束很香的君子兰,而且不同的是有一个女孩正在和一个护士轻声的说着话。她身材纤细得像柳条一样,肩上披着粉色轻纱云帔,里面衬着一件满是折裥的花衫,下身着有米黄色的裙子,素雅,恬静看着让人心情都舒服。高一恒动了一下身子还好四肢健在,只是膝盖上硬邦邦的打着石膏。高一恒睡得浑身乏力,就翻了翻身侧着身子看着她的背影。高一恒觉得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看来脑袋像是被驴踢了。被人撞了不但不说一句怨言还在这痴傻的梦呓着甜言蜜语。偶尔自己琢磨起来都会窘的厉害。
当护士出去的时候高一恒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怕她转过身来看到自己色迷迷的看着她。或者高一恒不敢确定她到底长得好看还是满脸的青春痘。突然间脑海里闪现出来大学班里的的背影杀手。身段,秀发在班里是没的说。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对于一个认识她的男人来说看正面无疑是昧着天地良心的惨不忍睹。
你瞅过她之后就不想再瞅第二这感眼,哪怕跟你赌钱你都会退避三舍。所以此刻高一恒的内心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纠结。闭着眼听到房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倒茶,空气中也有饭香的味道,被子被拉了一下。觉像是快要绷断的弦,看还是不看呢?反正媳妇总有一天会见公婆的,鼓足勇气睁开眼睛,但愿长得够一顿饭钱。正在犹豫不决时手机响了。高一恒下意识的被吵醒了。摩挲了半天,她款款的走过来,手里拿着高一恒的手机。高一恒一直低着头手臂抬得很高,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这是高一恒的秉性,从小到大一直改变不了的秉性,遇到女孩子就会脸红,遇见漂亮的更不敢抬头正视。突然间高一恒觉得自己像一个做贼心虚的人。
接过电话,是同事小鬼,她说,她已经帮他向公司里请了假让他好好的休息。小鬼这个名字是高一恒上大学时给她起的绰号。因为她长得娇小像精灵一样每天活蹦乱跳的又像个玩具特喜欢和他称兄道弟。因此高一恒就随口一说,你真是个小鬼头。自此高一恒开了第一口没想到还上瘾了,每次都小鬼小鬼的叫两遍仿佛这样的称呼能让他延年益寿似的。慢慢的叫顺了嘴也就懒得再去改口了几乎把她的真名字都忘了。在公司里就数高一恒和她,还有一个叫小三的哥们关系铁。小三名字的由来在这里不妨说一下吧!小三也是高一恒的大学同学,毕业了原本在一块打算创业的。由于种种困难没能成功,想等挣够足够的资金再去拼搏,一道去实现这个未完成的梦想。
既然睁开了眼睛就不如把她看个仔细吧!她看到高一恒接过电话以后又闭上了眼睛也没打搅他。捧着书坐在床边看着。高一恒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察觉,她额前有一绺漂亮的刘海齐齐整整的像倒挂的月牙儿贴在额角上,显得娇柔可爱。皮肤白皙得像雪一样,纤素的手附在书页上。
有时她会随着书里的的感情变化着,浅浅的笑着,着有一对迷人的酒窝,像是一圈圈的波纹在嘴角荡漾着,时而起伏时而又消逝了.一双水涔涔的迷人的眼睛像是浸满了泪儿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忧伤.有些团团的脸让她永远停留在孩童般的世界里.看着看着我觉得身子有些麻了,因为我看的时候并不是一种悠闲自在的姿势,而是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心的频率在这个节骨眼上敲起咚咚的钟鼓声.抽动了一下酸麻的脚,女孩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合上书.理了理刚才的心情。
她笑着说:“哦,你醒了,昨天的事----。”
高一恒愣了一下,反应倒还敏捷,说没事。
高一恒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乱乱的。脑袋一点也不疼就连膝盖这点破事高一恒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些感觉是被什么给冲散的呢?要说爱的话未免来得太早,而且还没产生一次电磁波呢?那么就是男人最吃里爬外的迷恋心理,或许男生都这样吧!只要是漂亮的,就是把自己拍个稀巴烂都心甘情愿。义不容辞的性格几乎每个男人都具有,倘若是相貌很一般的那结果就很难断定,弄不好比许云鹤一案还惨,到时候不仅扬名立万还能捞的一笔费用。可惜,这样的事没人会成全你更没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轮到自己身上倒是传扬了许云鹤的精神。
木讷了一会,女孩嗫嚅着说:“你放心,医药费什么的我都承担,我不会推卸责任的。刚才我和医生谈过,他说你的腿没什么大碍,大概半个多月就可以出院了。
高一恒“哦”了一声,停了半晌,说:“我前两天才给公司里请了假,因为生病,现在又请假了,这个月算是白干了。房租还没着落呢,这事吧…….”
高一恒的脸显得有些发烫,终于在抵住了诱惑的情况下讲了自己的实情。女孩酡红的双颊在高一恒语言的刺激下羞愧的亸着。
病房再一次凝住了呼吸声,高一恒坐起了身子,看着女孩眼睛湿润了,在轻轻揩拭着。高一恒连忙打趣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也没多大事。过几天就好了。嗯,你也别太在意我这人说话太直。”女孩说:“你看我把你撞了,你现在不仅不埋怨我,到不好意思跟我说话。你放心吧,如果以后出院了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也会负责的。对了,你饿了吧!我刚才从外面买的饺子还有这些营养品。”高一恒又移了移身子坐直后笑着说:“吃——吃——早饿了。昨天早晨就没吃多少现在只剩肠子可以消化了。”
女孩微微的笑了一下那一对酒窝也快乐的像花朵一样开放了。她端到了高一恒的面前,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他,高一恒好像很会意似的殷勤的接了过来。端的时候高一恒就有点后悔动作应该表现迟钝或者手臂也有损伤,那么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吗?她会端着,细心的坐在床沿,用勺子舀起一个香喷喷的饺子,吹得不够烫了轻轻送到他的嘴边。想到这里高一恒的嘴角露出了甜美而又幸福的笑容。
怎么了又不想吃了吗?
当高一恒回过神来,女孩瞪着水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弄的他一时临场发挥,一口干掉两个饺子,什么馅的都不知道。基本上没经咀嚼这以微细的操作就直接输送到了胃里,等着加工成副产品。顿了顿神,胃里被烫了一阵,忙揉了揉肚子向女孩诡谲的笑了笑。开始吃第三个饺子,在女孩的注视下,高一恒装腔作势的在嘴里反刍了半天竟忘了咽下去。通过舌头掺和唾沫给拌的又打回了饺子馅原形,又黏又碎咕噜一声高一恒用一口陈年的口水给推送了进去,喉结随着上下跳动了一次,像跳动的鱼漂,在水中飘飘荡荡的。等高一恒再吃一个的时候他才醒悟似的想到人家女孩吃过了吗?自己倒好,一个大老爷们就这样囫囵吞枣跟猪抢食似的在这吃着让姑娘家家的干看着有点太不地道了吧!高一恒又一想,这饺子已经吃了何况碗里飞进了令人作呕的唾沫星子。索性就这样吃完得了,反正自己是真饿了。再说了我吃着她看着天经地义谁让她昨天———。高一恒没有想下去,到时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昨天开的车是你买的吗?问完后,高一恒觉得这一记弱智型的问题把自己吓到了。怎么说了这样鬼迷心窍的话,莫不是奉承这样的有钱人吧。不可能啊我高一恒不是这样趋炎附势俗不可耐的人啊,更不可能玩物丧志。只是随口一问别让人误会了自己有着趋腥附膻的心。那时候连小鬼小三他们都会看不起我了。嗯!不问了。
不是的,我爸买的。
高一恒听了这话怔怔的这不是富二代吗?网上天天都说现在的富二代呀、官二代个个跟水肿一样都他妈出来冒泡,是逮谁撞谁完事了还把自己老爹老娘给抬出来给自己擦屁股。想到这,心里有些怏怏不乐,看了女孩的矜持突然油生了一种厌恶感,是装纯型还是伪造型的呢!藐视的眼神在高一恒眼眶里呈现了出来,还含有一种不屑的味道,也不知道她体会到了没有。像我这样多好,虽然工资并不是很高可也能让自己吃饱,每个月还能给家里邮寄一些碎银孝敬老爹老娘。这事想起来都快活,心情巨爽。她见高一恒不再问她,自己就知趣的不再说话。
时间大约过了十分钟,高一恒实在憋不住了就找话茬子问她,那你现在是干什么的?我是做广告设计的。“广告设计”高一恒重复了一遍,这工作不错薪水一定不少吧!“喔,广告公司是我和朋友投资开的,刚做一年效益还行吧。”高一恒顿时来了神,说呦,没看出来,你可以呀!那么年轻就有自己的公司。高一恒瞅了她身上的穿着,说你就穿这身去上班呀。女孩笑了说,我请假了现在每天得照顾你。哎对了刚才你说房租还没交,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以前在这上大学。毕业了就留这发展了。
怪不得,听口音还差点听不出来了。
距离好像拉近了许多,高一恒说,你要是有其他事你就先忙吧,我不碍事的,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那怎么能行呢,我真的没事,公司的事我都交代清楚了。等你出院了我才能踏实的去上班。高一恒挠了挠头,脑子里原本有一个问题可一时又给忘了。看了看手机,才想起来。
小鬼怎么知道我出了事?一早晨我都纳闷呢,你给她打电话了?
“ 哦,不好意思。我昨天不是把你给---撞了---吗,女孩把声音压得很低,又羞赧了起来。我本来想找你家人。也不知道你手机通讯录设的大多都是字母不知道该联系谁。所以就看了你的短信,看你和谁经常联系就通知了她。我不是故意要看你隐私的。我发誓只看了个名字叫小鬼,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又没说你啥的,你怕什么呀?”
女孩见高一恒脸上依然堆着笑意,就松下心来,没想到这个男生没有发脾气,突然她也产生了一个问号就试探性的说,小鬼是你女朋友啊,昨天我把消息告诉她的时候。我觉得她挺关心的,不过我也没敢承认是我把你给撞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啊不要瞎掰,我告诉你,你说她关心我。开玩笑吧我们俩可是同事兼哥们。她天天都损我,把我贬的一文不值,还关心我呢这回不知道又怎么损我了呢!”女孩说:“不至于吧!她说话听起来很温柔的呀。”
高一恒听到温柔二字哈哈大笑起来。“你又不了解她,怎么说几句话就给了你那么好的形象啊。嗳我跟你说她可是个假小子,大大咧咧的,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还没有你一半温柔呢,高一恒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只兀自乐着。
正待他们谈话的兴头上,门吱的一声开了。先露出了一个小脑袋,脸上开满了笑容。然后整个全身闪亮登场。一个短发女孩提了一篮水果和一把鲜花进来了。径自把花和水果放在床头,最后像偏瘫似的坐在了床上。用双手敲着被子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样好了吗?”
高一恒被她敲得哎呦了一声,叫完后又小心翼翼的缩着脑袋才想起来医院禁止大声喧哗。带着怨气说:“有你这么来看病人的吗,起码得把最诚挚的关心和爱护表现出来,哪怕你装我都高兴。你倒好就像进入无人之境,还敲我的伤腿,肯定是诚心的,不就上次没给你买巧克力吗至于那么较真吗。
”“嗬,这事你要不提我倒给忘了现在我记住了,嘿嘿。你呀现在是伤员还这么来劲,我可是逃出来看你的,不领情还当成驴肝肺白眼狼也没你翻脸快。你不知道我昨天一听这消息,有多着急吗?
高一恒仿佛从这半开玩笑的眼神中读出点什么。就转开话题说:“我们俩别只顾这扯淡了,后边还有一大活人呢。”正想介绍,才知道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于是就先指着小鬼道:“这就是小鬼。你看到了吧就这个样。”
小鬼听这话有点蹊跷,看了看女孩抿嘴笑了算是打了招呼。又转过脸来,盯着高一恒说:“你们刚才是不是讨论我来着,看你们居心叵测的样子肯定没干好事。”
于是就央求着拽着高一恒的胳膊让他快说。女孩看着他们两个打打闹闹忽然觉得是不是应该退出去呢?这显而易见的不是电灯泡吗?
女孩忸怩了一下身子说:“这样吧!你们聊我有事先出去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高一恒说:“联系方式都在这有什么事我随时过来。”高一恒拿着名片上面写着杨小安以及电话号码。
小鬼俯首帖耳过来微声微气的说:“这谁呀那么关心你。”高一恒用食指点住小鬼的额头把她摁了回去。小鬼噘着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两人在房间里嘻嘻哈哈地笑着说着有时候面面相觑一句话没有,直到憋不住又大声笑出来。护士过来提醒他们降低分呗,才知道方才确是兴奋到头了。小鬼还趴在床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高一恒收住了笑容颇为正色道:“你真的是专门来看我的?请假了?还是另有阴谋啊!快说,不然----哼哼”高一恒伸出两只手想要咯吱她。小鬼笑得岔了气咳嗽起来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两只黄噗噗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着。高一恒又重复了一遍,小鬼“哦”了一声。就不耐烦的说,你唠叨个鸟啊,来看你一次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我就是问问不是好奇嘛?”
小鬼忽然又鬼鬼祟祟地向前移了移小声说:“刚才那个女孩不会就是撞你的那个吧!”
“没错”
高一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附带着一阵阵的清风和气。小鬼听这话有些古怪看着高一恒心神不宁的样子不屑的说:“你脑袋进水了吧,还是被猪亲了呀我觉着你怎么在偷着乐呢。”一席话之后小鬼把刚才的放纵收敛了许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顺手拿了小安的那本《余秋雨散文集》囫囵地翻了起来。高一恒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抹不着头脑,反复思忖着刚才的话,也没什么呀?怎么老是觉得不对劲呢莫名其妙。
一阵手机响声打破了刚才的沉闷。小鬼拿起手机:“......不是告诉你了吗......第二人民医院......在骨科304病房。”啪挂上了。高一恒看到她挂了电话,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就腆着脸说:“谁要来----嗯,小三吧肯定是他,他怎么现在才来。”
听了这话小鬼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就劈头盖脸的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出事了,公司财务总监把你的工作都让小三做,你也太不人道了吧还在这恬不知耻的说他,我必须打抱不平。”高一恒知道自己错了囧着脸笑嘻嘻的凑够来道:“良心给...给...”本来想狠狠骂自己一次,可是迟迟下不了嘴。小鬼嘴快帮着接下去:“给狗吃了。”高一恒也装作一副很惭愧的样子重复了一遍:对,给狗---吃了。四个字拖了半天才说完。
“等我出院了请你们吃饭”
小鬼一听来劲了,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我得打个欠条省着你赖账。
“ 我有那么不着你信任吗”高一恒眉头上起了一层失望的褶子。
小鬼并没应声,高一恒打了一个冷战发现小鬼这句话暗藏杀机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三进来后连连道歉由于下班急连东西都忘了买,说下次补上。高一恒看他认真的样子说:“得了吧,下次我给你买吧你这人情我得慢慢的还了”小三寒暄了几句,三个人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公司里的八卦事,竟然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还是小鬼勤快,到医院外买了三份盒饭都是高一恒喜欢的。小三看到自己盒饭里除了红烧肉就剩几根青菜了,看到高一恒的饭盒里鱼肉兼备就叨咕道:“看来要想吃好的还得把腿给打折了这样才会有希望吃上小康的口粮啊”小鬼瞥了他一眼说:“那可不一定,要不你试试,说不定吃的比这还差呢,都给你买窝窝头噎死你看你还贪。”
“最毒----”小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鬼揪了耳朵,连忙求饶。小三揉了揉发热的耳朵鼻子发出了咻咻的声音有糊味,然后自言自语道:“我耳朵不会熟了吧”脸上偷偷的泛着笑意。高一恒一边吃一边笑,饭都喷到了桌子。一会功夫护士提醒了四次,说隔壁的病人很生气。小三走后小鬼很想留下来可高一恒反复劝说,他才意犹未尽的像雾一样散去。高一恒觉得这样是理智的,对小鬼他只有朋友的感情,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小三对小鬼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刚进公司的时候小三就对高一恒说过,小鬼这姑娘不错,现在都好几年了还是这样没变,重义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很快你就会发现她有时候做事很细腻特别会照顾人。不像那些人个个贼眉鼠眼天天为一点小事尔虞我诈,真他妈一群畜生。在他眼里只有小鬼的好,一天两天几乎每天的生活动力都集中在这个交叉点上。
他没有想到失去或者得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以为小鬼和他肆意的打闹是从内心深处的认同,可是他并不知道小鬼的心理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性格一直都像男孩子,和高一恒还有自己勾肩搭背,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几乎所有的事凑在一块了。高一恒是个嗅觉很敏锐的人他知道小三对小鬼的爱,所以三个人在一块玩的时候高一恒和小鬼都会保持一定距离确保自己在安全地带。频频躲避小鬼对他捏鼻子、拧耳朵、点额头这样一系列禁止性的动作。或许这让小三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每天小三和小鬼同进同出一个办公楼,住的地方也非常近。实际上小三已经搬了三次家都是在慢慢的接近小鬼。只不过不敢贸然行事,太明显了只会打草惊蛇。
黄昏的风景真让人沉醉,杨小安坐在医院门前的石阶上眯着眼睛,对着夕阳的余晖在想着什么。手机一阵阵地响起来又一次次的挂断,只留下一连串嘟嘟的忙音,就像一个人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一张嘴就如同鱼儿突出的气泡全都逸散到了空气里。
回到病房,高一恒在看那本散文集,看到杨小安进来了就合上书笑了笑。他看到杨小安脸色有些不太对劲问她是不是病了。杨小安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高一恒让她回去休息,她坚持说没什么大碍想在陪会。他不知道杨小安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和工作无关。于是高一恒想出了一个主意说自己想回去调养。在医院不仅天天花钱还挺无聊的,何况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在家调养按照医生的嘱咐也会康复很快的。杨小安认为这样也挺妥当第二天顺利地为高一恒办了出院手续还向医生咨询了许多在家调养的注意细节,都一一记了下来。在家的高一恒和大部分男人一样邋遢的很低调。每当有朋友他都会鬼斧神工的将房间整理的像家一样。总是充满着温馨的味道。可是这一次的不速拜访让自己少算了一步。只顾着要回家,难道还能不让杨小安进去坐坐吗?高一恒犯了愁,自己若是坚持走上去恐怕有些不便,一条腿的蚂蚱是没法蹦起来的,自己的窝让别人看一眼又怎么了呢?小鬼和小三也经常来并没什么介意,为什么她.....索性豁出去了。当要开门的时候高一恒才想起来钥匙没了,所有的衣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他想可能前天给撞飞了吧!最后还是向房东要了一把备用钥匙两个人才进去。高一恒原本想看看杨小安看到自己的房间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杨小安只是淡淡地笑着把高一恒搀到沙发上,车上的东西搬上来之后又替高一恒把被子叠好。
通过大厅高一恒看到了一幅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画面:一个男人在沙发上斜斜地躺着,卧室有一个女人在为自己铺床叠被,衣物折好喷上自己喜欢的茉莉香水。桌上的茶几从此不再横七竖八的躺着而是由着一位天使女主人的到来变得整整齐齐地在圆桌上摆放着,地上不会再有味道浓重的臭袜子。对了,两个人之间应该再多出一个人,那就是孩子。想到这里高一恒哑然而笑,这笑声是一弯浅浅的月亮钩住了他的衣角,时而月亮露出了一个女人的笑脸,那是一个妻子的形象。一阵忙碌之后屋子变得亮敞了许多,高一恒看到她的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高耸的胸脯在走路的时候上下跳窜着。
对女人高一恒说过可以当一幅画来欣赏;或者当一杯清新的茶用舌尖上的味蕾慢慢地品尝;也像是读一本有趣的书,你所打开的视野是从眼神的洞察中切入的,理解每一个举止动作,记住它,体会它。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高一恒在杨小安的悉心照料下康复的很快,期间小鬼几乎天天都来探望,小三由于工作太多来的次数就相对较少。每次小鬼的离开在高一恒的眼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小鬼还问过高一恒这都七八天了,你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她怎么还在这啊?撵不走是吧!高一恒看出小鬼动了真气就问:“怎么了。”小鬼抑住了自己的情绪,说自己就是作为朋友随便问问,只是觉得她呆得太久了。何况我跟小三并不喜欢她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坐享其成靠家里养着的富二代。高一恒觉得小鬼的话有点重就立刻打住了。
“我也说过几次我说我现在腿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慢慢移动了。让她回去可是人家说等痊愈了吧!何况她也是向公司了里请了两礼拜假。你看这情况我也不能硬是把她赶走不是。再说了咱们都那么多天了,总归成朋友了吧!你也别老是怨怼她,小安人挺好的。”
小鬼听着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好啊高一恒,学会帮着外人说话了才认识几天呀。连好哥们都给抹了脖子了,重色轻友你?”高一恒看着小鬼脸上积了一片愁云,就差雷声了,要不然倾盆大雨肯定如泻山洪。连忙哄着说:“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别拿我的话当真啊。咱们几个好多天都没聚了吧要不过两天礼拜天聚聚咋样,怎么样嘛小鬼头。”小鬼看着高一恒东一瘸西一拐的做了个鬼脸,也就‘不计前嫌’,大大的原谅了他,而且还给了一个满满地捧腹大笑。
那天饭局安排在离高一恒住房不远的地方,以为他不太方便较远的颠簸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望兴酒楼。另小鬼和小三意外的是小安也去了。在他们姗姗来迟东瞻西望时,高一恒就和小安并肩坐着,真真正正让人想到是一对夫妻。想到高一恒的家在杨小安到来之后打理的井井有条油然之间升起了欣羡的目光。小三观察了小鬼的表情,并没有吱声只是稍稍收落了方才迥异的眼神好像睫毛上布满了阴翳遮住了视线。
这一次的吃饭,令高一恒奇怪的是除了自己之外他们三个均已酩酊大醉。借酒消愁愁更愁,高一恒笑了。四个人的肚子里都装满了故事,有的故事早已抛露在阳光下可有的人却视而不见。另一种故事像是历史一样被岁月的泥淖深深地陷了进去,仿佛等待着几千年后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决然出土吧。高一恒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办法把他们三个送回去,就打电话叫了同事把小鬼小三各自送回家去。小安怎么办呢?天天看她无所事事的样子,又不知道她家的地址,自己送到公司又不太妥当。正在不知所措时,谁的手机响了。高一恒顿了顿神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响时,才萎萎怯怯地将视线瞄到了小安的挎包里。挎包是着了半边粉红着了半边粉蓝,弯弯的向两边延伸了两个角,倒挂在肩上像她的刘海一样可爱。
几朵薄薄的云徐徐移到了太阳的面前逗留了片刻,又无声无息地向远处飘走了。西斜的红脸关公仿佛耗尽了气力一样没有中午那股爆裂的冲动。这会他悬挂在空中附衬着灰蓝的天休息着,光辉随着云彩的轻掠在不断的减弱,之后只剩下一个惨白的圆盘在俯瞰着这片喧嚷的街道。袭来一阵凉风,高一恒左手执着拐杖,右手轻轻的揽过小安的腰,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儿在坼裂的大地上艰难的蹀躞着。
手机再一次的响了,小安闭着眼睛又摸索了一阵始终没有找到挎包的拉链在哪头一直在180度的范围内任意的摇头,好像一个使用过摇头丸的人早已精疲力尽,颓唐至极。走到沁园楼下,高一恒把小安安安稳稳地靠在楼梯口边,自己依着她坐下右手依然揽着小安怕她一不小心倒下去。不知不觉小安把头靠在了高一恒的肩膀上。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高一恒试图移一下坐麻的屁股小安两手迅速的拉住了他,嘴里昏昏的说,别走,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回来——好吗?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穿云裂石,引起了许多路人向这里张望还以为我们是情侣闹分手呢。
邻居李大爷从旁边经过时打趣道:“生气没事的小两口打打闹闹是常事,这才是婚姻的基础嘛”搞得高一恒一头雾水只能应声点头,再赠送一个苦瓜似的笑脸。两个人就这样坐着,高一恒陷入了沉思,脑袋里乱哄哄的,乱七八糟的事一涌而来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就像一只折翅的小鸟需要肩膀的依靠与呵护。睡了一阵,醒来小安抬起酸麻的头,还疼得厉害。
高一恒看着她,说现在可以上楼嘛?小安看到地上被吐得狼藉一片还有几团揉过的纸巾,突然间显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把衣服还给了高一恒。把地上清理之后一声不吭的打车回去了。轻纱的暮色中只有一个身影还在楼梯口呆呆的眺望,看着那个身影是否已经远去。当一盏盏路灯睁开眼睛的时候楼梯口那个模糊的身影才蠕动着向楼上移去。这一段距离在平常的时候是满载着快乐而现在一路平铺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忧伤。屋里黑魆魆的,灯亮了,还残留着香水味,躺在床上看着白垩的天花板,听着那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将高一恒从现实拉回了孤独的梦里。
第二天,小安没有来。
第三天,高一恒显得有些着急,小安的手机一直关机。到公司里去问,同事说她没回去。高一恒要了一份小安的地址骑着电瓶车找到了小安的住处他看到楼前停了一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电瓶车,蓝色的踏板,破了一个洞。
打开门高一恒惊呆了,有三个人在说话,小鬼、小三、还有一个高一恒。高一恒看着自己傻愣愣的立在门口半个钟头,而那三个人一直在对自己笑,笑声穿过了冰冷墙壁,荡回来一圈圈的回声。高一恒心里的着急已经升腾到喉咙口,就大声盘诘道:“小安呢,她在哪,你们把她藏哪里了。快把她还给我。”
另一个高一恒笑得更厉害了抑扬顿挫。小鬼直直的看着,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着高一恒说:“谁是小安,你胡说些什么呀怎么了你,这是你家。”高一恒推开了小鬼冲上前去掐住了另一个高一恒的脖子,面目狰狞像野兽一样嗷嗷的咆哮着。小三在一旁看着,脸色凝重的厉害,恨不得把他们各自归西,小鬼使劲拽着高一恒的右臂试图让他松开,下面的高一恒被掐的青筋暴突喘不过气来,白眼珠频频向上翻。
直到咽了最后一口气高一恒才松开手,小鬼撕心裂肺的哭着,同时拼尽全力扑上高一恒的身上,狠狠地用指甲扣住高一恒的喉咙,歇斯底里地喊着:“还我的高一恒,你还我的高一恒......。”小鬼力量不够眼看就要被高一恒掀开。只见小三跳起来用腰带死死缠住了高一恒的脖子,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愤怒像一把把利剑直刺高一恒的心脏。
出车祸以后,高一恒由于头部受重伤,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最终没有从死亡线上爬回来。而小安的故事则随着高一恒心脏的停止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孤独的梦里。
小鬼和小三在高一恒的房间整理遗物时发现房间布置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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