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太可能。
一 炮灰
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可是时间我们却有更多。
“冲啊,冲啊……冲啊兄弟们”在我们的后面团长拿着扩音器大声地喊着,不时还把他的军装袖子往上撸,看着团长的警卫员像个老妈子一样转着圈地给团长擦着口水和汗水。我知道不得不往前冲一点了……因为团长已经卖力的喊过了,如果还不动,接下来给我们动力的就该是子弹了,“冲啊。快冲啊”我们连长在我的旁边撅着他肥美的屁股,,举着手往天上来了一枪大喊着,我也想冲,可是当看到连长那撅的依旧很高的屁股时,我突然觉得至少应该等他的屁股放下去些再冲上去。突然一阵风在我耳边想起,接着我看到前面被团长和连长动员起来往前冲的士兵,他们就像一个个倒下的朽木,此时他们终于可以无能为力地腐朽掉了,虽然以前很多长官说那些人是会永垂不朽的。曾经再听到很多长官演讲时我也是想可以永垂不朽的,因为他们说那是英雄。可是此时看着他们无力的倒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明悟“原来永垂不朽就要倒下先腐朽的,做英雄的代价就是死亡,你要是最后都没死那你就别想不朽了,更对不起英雄这俩字。”想做英雄成为不朽的士兵们依旧还在不断地向着我前面的敌人阵营冲杀着,而我依旧学着连长趴在那里没有动,而这样做的后果却是从后面冲上来的人直接踩着我的背和手过去了,我想其实我不往前冲也是还有些别的用处的,比方让那些即将成为不朽英雄的士兵踩着跑过去。正当我再努力思索着如何才能和不朽,英雄沾点边的时候,突然一颗炸弹在我左边不远的地方炸开了,掀起的泥土直接把我和连长埋在了下面。巨大的声音直接让我的脑袋产生了晕眩的感觉,周围的炮火冲杀声似乎在离我越来越远……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动物,猪马牛羊狗等等。。。可是这些动物却都能开口说话,虽然它们说的话我依旧听不懂。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弹坑,和到处的尸体显示着这里之前是如何的“炙手可热”。而在我的旁边我的连长依旧还再撅着屁股趴在那里,这时我真的开始有些佩服他了,至少现在他竟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连长,连长,快醒醒啊”我喊了几声,可是他却依旧如此认真地一动不动,我开始用手去推他。只见连长的身体向着另一侧倒了下去,这时我才看到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铁片扎在那,它就像一块红色的勋章一样镶嵌在他的身上。我慢慢地站起来并不是想要看看是不是还有谁活着,至少我认为我再继续趴下去已经不是个事儿了。看着这些以前活着的时候一直梦想着成为英雄可以不朽而现在终于成为了不朽的并不是很熟悉的尸体。他们的尸体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逐渐开始化为腐朽。我开始向着战场外面走去,在环顾一周后我真的发现原来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至少说只有我一个是活着的了,因为就连很多马都死了,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形容将士的词语“马革裹尸”,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们都错了,因为唯一能用马革来裹尸的只有那些被战死的马。我继续往前走着,终于我走上了那个我们一直在攻打阵地,我比那些成为了英雄却要永远倒下的人要幸运的多,因为我现在站在了这个地方。这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也是英雄,我就站在这个之前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上,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意气风发后的有气无力,因为因为见证着我站在这片阵地上的全是死人。这时我看到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倒在地上的军旗,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从那一堆尸体中拉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或者说是否还活在我的心里……
二 随遇而安
“快买了啊,快买了啊,买定离手,开,四五六,大”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围在那里以男人的方式打发着时间,看着桌子上的色盅,似乎他们再堵的不是钱而是自己的明天,仅剩的希望,可是输与赢似乎显得并不是很重要。
我是三天前被带到这里的,那天在战场上拿着军旗站了一会,我就离开了,沿着部队撤退的方向,本来的打算是去找部队的,可是想了想后我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些,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英雄,更加不可能再谁的心里不朽。所以我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在进入了一片森林后,我发现我迷路了,就那样在那片森林里转了三天,我想我要死了,死在这个我第一次来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森林里了。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当时也和那些士兵一样冲过去呢。至少那样可以死的快一点,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那些生活和人生的狗屁问题,突然我意识到原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就在我绝望地要等死的时候,来了一队士兵,穿得军装和我的是一样的。然后我就被当做逃兵带到了这里,之前我还在为等我出去之后是选择做一个教书先生还是一个医生而左右为难,现在我终于只能再做一名士兵了,而且还是一个逃兵。
我们就像是一群孤儿,而且还是那种刚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婴儿,在失去了父母的呵护之后恐惧就开始吞噬我们整个的心灵,或许很久以前我们都想过要坚强,要改变,可是在被生活和人生同时当头棒喝之后我们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就这样过,我们只是一群士兵,一群不想更不能成为将军的士兵。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只是黑与白的形态转变。人生对于我们而言只是因为活着。
“各位同胞们,各位将士们——”“砰”老八突然把们关上了,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别听了,天天弄个破喇叭喊,喊来喊去就那几句破词,老子都成了逃兵了,还想怎么着啊?说着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开始翻来覆去地酝酿睡眠的情绪,“就是,就是,咱这都是逃兵,还天天吆喝啥啊??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里的人都叫他老马,并不是因为他姓马,因为他在这里总是拍老八的马屁,而又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说着老马走到老八的床边开始拿着一把扇子给他扇。“其实吧,俺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打仗天天还有饭吃,你说了?有福哥”坐在我旁边的虎子操着一口的河南方言咧着嘴看着我说道,虎子今年16岁,我来了这几天他就一直跟着我,“啊?对,没错,我们现在的待遇怎么着也得是团长级别的啊”我一直都觉得他才是我们这里最幸福的,说着我拍了拍虎子的头。“别tm扯犊子了,你忽悠鬼呢,”老八又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看着我道,“张有福啊,这几天看你这瘪犊子玩意儿挺能白话啊,咋滴啊,你在这住的还挺舒服呗,要不要让爷们儿再给你来段儿小曲儿啊张爷?”“哎呦,八爷,八爷,瞧您这话儿说的,这不是聊天儿吗”“瘪犊子,全是tm只会瘪犊子的货啊”老八大喊着把房门打开了,外面的广播依旧还在继续,只是院子里的人却只听到了老八的那句“瘪犊子”。这时候几个荷枪实弹的人走进了院子抬着一个大木桶,“八爷,送饭的来了。”老马拿着两个碗走出了房子,然后院子里的人慢慢都围了过来,只有在这时你才会发现原来这个院子里还是有很多活着的人的。“八爷,给您”老马把一个大碗给老八,然后把自己的饭又拨过去了些……
三 还是炮灰
我曾经听先生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可是现在我唯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虽然到了该死的那一天我依旧会死,或许那时它真的能像金条一样贵重,可是现在它还不如一块窝头。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带给我们的不是感慨而是更多的逃兵,在这一个月里又新增了三十几个,而我们的窝头却从开始的三个减少到了一个,这对于早已把吃饱当做人生最大理想的我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残酷的压榨。“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办?”老八首先开了口,所有人又开始了沉默,“哎,你们这群瘪犊子倒是说话啊,”还是继续的沉默。老马正拿着一根干草在嘴里嚼,“老马,你说应该怎么办?”“呃,咳咳——那个啥——啥?八爷,我听你的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老马倨促地又捡了一根干草放进嘴里,“张有福!你说,平时总是装的”“呃,虎子,来来,,,我教你认个字,这个字念“茴”——”我拉着虎子就要往外走,“张有福,你少在哪给我扯犊子,我削你信不信?”“别别,您别啊八爷,就我们这伙子人这不都是唯您马首是瞻吗?你就是我们的全权代表啊”“嗯嗯……对对……全权代表,”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附和道。就这样老八代表着我们这个院子的所有人去和上面的那些人交涉了,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八终于回来了。只不过是被用板车拉回来的,从此我们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可以讨价还价的,所以我们开始变得更加的沉默,可是日子却是依旧要过的,老八仍旧躺在床上,老马仍旧给他捶腿虎子仍旧喜欢像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我,院子里的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斗志昂扬的时候就一定会给你当头一棒,而当你心灰意冷准备如此这般的时候,它却又给你一丝希望……而无论哪一种都比行尸走肉要强过一千倍,一万倍,不是吗??
终于我们死气沉沉的院子里迎来了来了几个并不是死气缠身的的人,领头的是个旅长,而当他看到衣衫褴褛的我们时,他只是拿出手套捂住鼻子对着手下的警卫说了句“洗澡,发衣服”,然后他就走了。如果说以前这个院子是死的,那么现在它活了,一群大男人赤身果体地再院子里洗澡,打闹,没人去想等他们穿上了这身新军装后将会去哪里,又会死在哪里。我不知道明明在我们的广播中都是胜利的消息,可是为什么却要一直撤退,我们被编入军队后并不是去上战场,而是跟着部队撤退,从一个地方撤道了另一个地方,然后再撤。一路上我们没有杀过一个敌人,却剿灭十几股的土匪。在撤退的过程中减员三千多人,我想这些人注定无法不朽了,因为他们只能在这里随着时间腐朽掉。我们依旧还在撤退,我不知道我们最终要撤到哪里,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发现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退了,终于我发现我们就连做炮灰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敢生气。敢愤怒,敢不满,敢抗议,唯一不会的是反抗,我们习惯了逃避,学会了撤退,我们更想平淡地活着然后安静地死去。
四 假如再重新来过
当我们团长大喊向前冲的时候,我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不去看连长的屁股,我想没人会注意我的,因为或许我站起来的一刹那就会被打死,然后看着天空开始旋转,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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