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去岳母家探望。刚打开大门,就看到岳父岳母在院子里忙乎着收拾刚刚运回来的玉米秸秆,正一捆捆的立着码放在墙头处。看到我进来,老人显得很开心。仅一句:这么冷咋还跑来了的话语顿时驱赶走了浑身的寒气,温暖瞬间塞满了心田。岳父忙不迭的接过我拎着的牛奶和水果,嘴里还叨咕着:“来就来呗,来了我们就高兴,还花钱买这东西干嘛!”岳母则忙催促着让我赶紧进屋里暖和暖和。
岳父母都是退休职工,当年因为动迁买不起楼,把房号转让给单位的同事,拿着人家给的四千元转让费就在城市的边缘买了三间平房。用他们的话说:“还是住平房好,不会打搅别人,也不会把水漏到别人家去。自己家有个小园子,想吃啥就种点啥。夏天弄些新鲜绿色无污染的蔬菜,养几只下蛋的老母鸡,冬天没事在家里猫冬,除了生火做饭,喂喂鸡和兔子,也累不着。不像你们楼房,鸽子笼子似的,晒个太阳还得下楼!”
和岳父母聊着住平房的一些话题,不由间忆起了曾经住平房的日子。我家以前也是住平房,是那种工棚似的每家一个厨房一个卧室的一间半趟房,不到20平米的小屋住了我们一家7口人。记得母亲说过,当年他们来到这个小屋的时候,三个姐姐已经出生,我是刚刚搬进来没多久,就出生在这间小平房里的。红砖灰瓦的房子虽小,可那里却容纳下了我们一家人的柴米油盐和喜怒哀乐。
尽管平房很矮,屋子里采光不怎么好,但是还是有那么多让我们忘却不掉的回忆在里面。夏天,我们到山里采山花、挖野菜喂小动物,我们在丝瓜架下纳凉,和家人用蒲扇轰赶着蚊子,聊一些开心的话题。秋天到了,可以在院子里栓着的那根铁线上晾晒被褥,吸满阳光的被褥盖在身上软软的,暖暖的。冬天,为了防寒,把后窗用砖头堵死,抹上厚厚一层泥巴,来年开春再打开。屋子里的正中间还要生一个站炉子,红红的煤火把整个屋子烘的暖暖的,在炉盖上放几枚自家种的地瓜用洗脸盆扣上,熟透的地瓜分外软嫩香甜。用秋天到山里搂回来的松针烧厨房的大铁锅,铁锅里的五花肉炖酸菜,贴的玉米面大饼子散发着现在再也找不到的诱人香气。
平房的日子里,什么时节有什么时节的活计要做。要应季的渍酸菜、腌咸菜,自制黄豆大酱,还要在秋末晴好的天气里晾晒茄子、豆角干,做为丰富冬天里餐桌上的菜肴。
平房的日子里,父母曾在院子里养过鬃毛很长的黑猪,看家护院的大笨狗,张开翅膀能飞出百十米远的大白鹅,嘎嘎乱叫生皮泛青色蛋的鸭子。我也曾养过兔子、刺猬和各种小鸟。我们姐弟几个还到山坡上开过荒,种过地瓜、土豆、玉米,秋天分享收获的喜悦。
平房的日子里,我也曾和姐姐弟弟以及邻家的小伙伴们在一趟趟的胡同里捉迷藏,弹玻璃球,下象棋。端午节拿着自家鸡鸭鹅下的蛋对磕,看谁拿的蛋壳最硬。春节的时候拿着用罐头瓶自制的灯笼,贴上彩纸满大街疯跑,亦或拿着大小不一的爆竹随时点燃庆祝又一个新年的到来……
时间过的很快,没几年时间,我们就都长大了,不方便挤在一起了。为了改善居住条件,父母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把一间厨房灶台用砖石隔断成两间,紧挨着厨房处搭了个小屋,足可以容纳两个人居住。在本来就不大的院子里又盖了个土屋,把我们兄弟俩和三个姐姐分开,这样我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就在那间平房里,三个姐姐先后出嫁,从那个矮小的平房里搬了出去,我也娶妻生子。直到1996年春节后地区动迁,我们才搬进了楼房。
现在回忆起当年在平房点点滴滴的日子,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让人怀念,让人感到温馨和惬意。
没有说楼房不好,因为蜗居平房有平房的活法,住楼有住楼的好处。我依旧怀念住平房的日子,计划着等退休了也弄间平房,夏天在平房种些无公害的蔬菜,养些鸡鸭鹅兔等小动物,冬天就回到楼上过冬。
幻想着不久的将来那美妙的日子,到那时真的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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