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母亲去世两周年
今天是1月9日,母亲的忌日。2012年1月9日,93岁高龄的老母亲在北京与世长辞,我却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没有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但总算来得及赶在母亲火化前,为她老人家最后守灵。
一转眼,母亲辞世已经两周年了。我的心里却始终怀着深深地眷念,永远难以忘怀母亲生我养我的恩情。
我的母亲是位共产主义战士,也曾经是位戎马一生的军人。几十年的革命生涯,造就了她钢铁般的性格,使她表现出来的母爱,完全不同于普通的母亲。关于母亲充满传奇的一生,不是我此刻想表现的主题,我现在想说出来的,只是儿子此生对母亲永远的眷恋。
母亲坚强的性格,塑造了她十分冷酷又严厉的表象。于是,我的父母亲给孩子们的感觉也与其他人家不同,性格和顺的父亲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母亲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严母。我们这些孩子,在犯下过错后,常常可以被父亲宽恕,却难以逃脱母亲的责罚。这样的家教,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往往会造成亲近父亲而疏远了母亲的结果。直到我们都长大了,自己也开始做了父亲母亲的时候,才真正懂得和理解了当年的母亲。
母亲去世以后,许多当年不经意的往事,反而一幕一幕,那么清晰地涌上心头……
我是全家六个孩子中最早离开父母,也是走的最远的一个。离京赴宁那一年还没有满十六岁。因为我的坚持,母亲找到当年的宁夏驻京办事处,在里面谈了足足是个多小时。我知道,那一定是母亲有些担心,在向宁夏来人详细了解那里的情况。
接着,母亲带着合家老老小小十来个人,去北京火车站给我送行。火车站充满了赴宁的北京知青和送行的亲人。当时,车厢内外一片哭声。我们家却没有一个人掉眼泪,那是因为母亲给全家人下了一道死命令:“给出征的战士送行不能哭!”
以后,我在姐姐的来信中才得知:前一天夜里,母亲一直守在我的床前。姐姐看见她不住地擦拭着眼睛……
八年后,母亲为了解决我的上调,拖着病体不远千里亲自赶赴宁夏,费尽心思才将我和未婚妻从宁夏十三师调出来。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是怎样陪着母亲,在师团连之间漫漫黄沙路,冒着烈日骄阳奔走。直到将我们所有手续办妥,母亲却累倒了。在未婚妻的家中住了半个多月,才恢复了身体。
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
那是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制度,我在四川泸州以一个初中生的资格参加了考试。我以为自己考不上的,于是,在心焦地等待通知的同时,向母亲提出,如果没有录取,是否可以让我回京在准备下一届的高考?
其实,我只是抱着侥幸提出这个请求,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马上要做爸爸的成年人。我再也没有理由和权利,要求母亲再为我做些什么。
我没有料到母亲很干脆地同意了我这个无理要求。她不仅同意而且表示:我回到北京备考期间,她会为我专门请老师辅导,同时承担孩子出世后一切费用。
尽管因为我就在当年考取了大学,并没有回京最后第二年的高考,可是母亲还是兑现了她的承诺,在我女儿出生前半年,就接走了妻子。并帮我将孩子抚养到1岁半才送回我们身边……
当我回忆起这些琐事的时候,又一次感受了我母亲对我的爱。
原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爱着自己的儿女,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却常常要到她们已经离我们而去的时候,才会体会到那份恩情是何等深厚。
亲爱的妈妈,愿您老人家九泉下安息。
2014年1月9日星期四
于上海九亭绿园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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