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春天像螺旋状的楼梯迂回反复,一个又一个季节更新着交替,铺在我们脚下的路也向远方盘转,而我定定地立在这里,迟钝的思想感觉不到白天与黑夜是怎样轻松地轮换了,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耕耘她一度苍白的世界,很轻很轻的,一如那飘在天际的浮云,抓不住的没有根.不知道从何处来,更不知该往何处去,没有谁给得了答案.
这样的季节总是莫明其妙,围墙外的池塘里蛙声阵阵,到底是迟至的春,亦或是早来的夏?白天很热,只需穿一件薄薄的外套便令人惬意了,而夜晚则冷,打开寝室的窗户,没有退却的像是夹杂着细雨雨的风透过那层窗纱向人袭来,让人顿生寒意.深夜了,仍无法入睡,把明天要做的事和那些拥挤而嘈杂的荒谬搁置在墙上,不必作任何其他的解释和表白.我走到外边的阳台上,从三楼向隔了小河的那条轨道张望,每隔不了多久就有一列火车"咔嗒,咔嗒"轰隆而过,我看见那亮着的车厢内,始终有一张桌子的临座是空着的,那个紧闭双眸的人正在于沉睡中唤醒已不再的童年,也可能是正静静地等着忆着某个与他生命相濡以沫的那个她.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重复着,简单且琐碎.眼下分明有理不清的事急待去做,却总是显得那样无所事事.
上个星期六体操比赛后的下午和两个朋友去诗墙公园玩,午后的阳光很耀眼,驰过沅水大桥的车水马龙一辆比一辆豪华,车尾扬起的灰尘在阳光的透视下毫无次序地舞着.我们三个一路无语,走到下南门的九九店,买几件衣服,老板显得不太热情.试好后,付了钱,准备走人,她抬头瞥了我们一眼:"你们读初中吧?"我们三个相视一笑:"哪里是什么初中咯,读大专呢!""哦,看不出呢"她笑笑.
走出服装店,太阳落下去了,街道小摊上的叫卖声还在此起彼伏,迎面驶来的公交车“嗖”的一下就撺过去,遗下微冷的风扑在脸上。我觉得有些冷,想起了出门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夹衣,刚准备披上,恰巧背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冲我们这个方向喊:“哎,你们谁的衣服忘记拿了?”我回过头去,才发现她站在店门外,我的夹衣被她提在手上,扣在衣服上的校徽在轻轻晃动。我走过去,道了一声谢,取了衣服就往回走。从她那满脸堆笑的面孔上我似乎读懂了什么,继而又不愿去多想了。
去看看有什么好书吧,附近的新华书店却关了门。
排云阁——望江楼——武陵阁。诗墙的几个出入口。我们径自走了进去,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已不再陌生。
在和风中摇曳的垂柳吐着新绿,偶尔有几对情侣或是一群孩子放着在地摊上买来的纸鸢。走了不远,在靠近江边的椅子上坐下极目眺望,映入眼帘的江水和建在江边的商业性“水上天”,不忍卒读的·其实说得更准确点,这应该算是河,在我的意识内,江似乎比河要大。记得小时候来这里玩的时候,江水退了,我们一群小孩在水退下去的地方拾那些不知名的贝壳,雀跃着嬉戏。江水很清,不时还有运货的游轮从这一头开到那一头,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哎,你们说,现在四六级改革了,我们以后毕业了会做什么工作啊?”文鑫叹道。
“我不知道,也许这次四级考试过了的话,我就不读了,在家自学考公共英语吧。”佳慧也显得无可奈何。
我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像是品味着我们这个年龄的迷惘。
…………
远处那个身子倚在铁链上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本书,耳朵里塞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念念有词。像极了以后的我。
我觉得有些奇怪,又好像是一种必然,人与人之间原来可以互不相识也可以在某一种遇合里忽然间深深地了解。
从一开始,周遭的一切都苦口婆心地说服我,要把我塑造成一个“符合需要”的人,未来的路都是随波逐流,也可以说是人们观念上的安排。
那天我们三个聊了很多,很多。
生活是时间赐于我们的一杯酒,需要用一生来品尝 。
出来的时候,长长窄窄的街道上霓虹灯已被点燃,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包裹着我,回校吧,天黑了。
星疏月朗的夜晚,很平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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