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的灯盏及古人

暖风里的垓下

南风的足迹在麦地的起伏上

踩着时间的节律

又一次漫过垓下这片高地

它们早已丢下楚汉

步履轻快坚定

奔向麦地远处的下一个村庄

一位美女的香艳

盖过几十万大军的血色

一颗三十一岁的麦穗

折断麦秆的声音惊天骇地

爆裂声一路响过

使2215年再也没有声音

几颗粗壮的英雄在这里

演出了一场大片

一颗粗壮的麦穗比一片麦地

永远让人扼腕叹息

气吞山河的惨烈

改变了时间和暖风的重量

那一段楚歌和厮杀

早已在风中荡涤干净

夹在时间的岩层中

和相拥而至不断重复的英雄

都被匆匆掩埋

我只能仰望南风中的麦地

村庄的麦子熟了两千多次

根须吸尽了十面埋伏掩杀掉的尸骨的惨白

锈蚀箭镞保留在史记的章节里

剑刃割开英雄美女的脖子

荡气回肠而又寒冷彻骨

绝唱谢幕的高地上

一颗最壮的麦穗的花粉随风散尽

而麦地跟随滚动的季节

一茬茬不断登场

生者依旧生得灿烂

死者依旧死得凄惨悲凉

一世的灯盏

风踩痛着雪夜的脚掌

踏灭所有路口张望的灯火

把期盼变成祭祀

冰冷随风雪延伸

在远深深的的核里

守望枯萎成一粒灰尘

时间艰难退守

绝情在一叶新芽上重生

悲怆身披旧爱的礼服

哀乐为新娘歌唱

自相残杀的幸与不幸

要在哪里从容交接

谁与谁沉重的曾经

又被谁残酷点亮

只有灯盏照亮寒冷

用惨白去染绿枯黄的诺言

让萤火伪善地填满虚空

挡住回望的眼睛

用暗夜里心的一次跳动

为远去脚步送行

伸开手掌煮沸的一滴水

去擦亮经年的灯盏

迎风站直瘦弱的身体

让夜黑擦亮风雪打磨的头颅

鲁国人孔子

孔子是鲁国乘车的贵族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在七十三年荤素搭配的春秋里

孔子没有荒废时光

他认真清理着夏商周的青铜锈迹

仔细洗刷着风雅颂里的泥腥味

用不惑的菜刀

宰杀一条肥硕的异端邪说

他要品尝尽天下的美味

以及人臣人子的精髓

生长战火和学术的黄土上

骑牛的老子饿着肚子

做梦的庄子画着烧饼

孔子要制作一桌绝世大餐

文火慢炖和猛火爆炒

孔子都要盯紧沙漏和火候

鲁国是弱国

孔子要做到里嫩外焦恰到好处

色香俱全而又不忍下口

终于知天命的时辰到了

他烹饪出了满桌子的贤德

开胃的香气

携带着名声飘荡列国

成为帝王将相养身的珍馐佳肴

孔子的志向是用尽古今食材

在竹简上的书写食谱

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妻妻

永世得以养生

三千弟子拉开了一场盛宴的序幕

世人饱餐了孔子的仁义

弟子们把孔子鼓噪成食疗的良药

悬壶济世平定天下

用周礼的药引开仓放粮

救济众生和君主的仁慈

药性不足就熬制斧钺的锋刃

粘贴在羊皮上成为膏药

再粘贴在人皮上

专治下等人的心火燥热

或者妇人的疑难杂症

药效正好抵达老年男人的腰酸

孔子又添加几根枷锁

再配以阉割的器官

开始周游列国学而时习

沿着谄媚的官道一路乞讨

推销他的食疗药方

三千弟子生生不息代代传销

把中庸滚动成膨胀的雪球

至今膏药超强的粘性

胎记一样牢固无法撕去

就这样目不识丁的先祖们

吃半饱五谷杂粮

缩起舌头卷住半句话

把屁揉捏进膝下的黄土

堆成顶礼膜拜的塑像

用弯曲的腰背负皇天厚土

背诵着孔子的精华

填补三千年的辘辘饥肠

直到今晚

品尝完孔子传世已久的菜肴

等先尊后卑的酒局散了

给上座低眉敬酒的礼数做完

收藏起笑脸和谦卑

乘着酒劲壮阳

回家做弑君霸女的性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