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任公1900年说中国是少年中国如日中天，这说如果成立，那现在的中国也该是耄耋将至，几至黄昏了。否则堂堂一个政权屹立东方六十年了，巍巍一个经济傲视世界成老二了，为何竟一周看不见太阳！莫非我们都是山西那个被大妈挖了眼珠的孩子？！

如果说“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怎么觉得如今的国民还是“常思既往”的多，“常思将来”的少：就算“既往”并非那么好，可至少还有一片蓝天供你瞻仰，有一条溪水让你解渴，然后你还可以长长的舒上一口气。而再看“将来”，“希望”何在？“目标”可有？雾霾里倒是更适合做梦，且不管美梦还是噩梦，只是那梦里一样也喘不出气来。

保守和进取，希望和回忆，永旧和日新，对比的强烈，不言也知道如何选择。只是“垂死”的为何一直活的不错？“不朽”的却维持的物力维艰？为何“破格”的只属于先进代表，而“储蓄”却总是普罗大众？“先进们”不仅突破了普世的底线，更突破了人伦的红线。至于“大众”，就是再下发一百个文件，堵死了全部的道路，他们依然会将大部分所得奉献给银行，而不肯拉动一点国民经济的内需？！

原因不必寻找，现实就在眼前：先进的一直在超前，落伍的只能更掉队。老年的先进们“常好行乐、有盛气，故豪壮。”掉队的年少者则是“多忧虑，常灰心，故怯懦”，故此世界也跟着颠倒过来：常见“公仆们更像主人，主人们更像奴隶”，或曰“老年人如侠，少年人如僧”。

任公曾叹曰：“伤哉，老大也！当明月绕船，枫叶瑟瑟，衾寒于铁，似梦非梦之时，追想洛阳尘中春花秋月之佳趣。”只是如今这样的“美事”，也只能成为既往：绕船的哪里有什么明月？瑟瑟的又岂止是枫叶？“一灯如穗，三五对坐，谈开元天宝遗事”的，又何尝有白发宫娥？倒是常看见正夜访拆迁户的“三两监守吏”，不必短刀匹马，没有来将通名，那避寒的茅舍就成了残垣，那温情的家人就成了早逝的先人。

呜呼，没有“拍案”，不能“抚髀”，只好“揽镜”，徒然干嚎一嗓子，早已是白发盈把，颓然老矣！

任公曾愤曰：“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然且不说梦里的那个主义，就是任公喊出的“人人皆主权者，人人皆服从者”的誓言，如今谁敢企望？任公感叹的“朝也者，一家之私产也。国也者，人民之公产也”的向往，如今谁想再发？回眸且看倒果然是“堂堂四百余州之国土，凛凛四百余兆之国民，无一玛志尼其人者”是也！怕就是任公再世，他也会恐惧于“五百次”之限额，而选择三缄其口！

也许如此断言这“四百余州之国土”尚显过早，然而亲眼见“四百余兆之国民”，历经了三聚尚能苟且，浸淫着地沟还诉甘甜，遍尝了元素周期表还自豪于练就的一身钢筋铁骨。只免不了奈何这层层的雾霾，满野的黄沙！又如何能摆脱的了“脑髓已涸，血管已塞，气息奄奄，与鬼为邻”的下场？！

究其原因，也许不难发现。任公曾鄙斥“割三头两省之土地奉申贺敬，以换我几个衙门；卖三几百万之人民作仆为奴，以赎我一条老命”。如今这样的历史或许不付再来，然而“消耗掉五千年的资源积淀，以换三十年几个鸡放屁。污染完八千里秦川山河，以为老爷戴一顶政绩的高帽”却还在实实在在的进行着。呜呼！所谓猫论，所谓摸论，所谓发展的硬道理，皆具于是矣。

如果1900年的任公发出“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是一种无奈的叹息，那么再看2013年的今夜，我们则要“忽闻一夜西风来，千里万里雾霾开”，则简直是一种抑制不住的狂欢了！----感谢这西伯利亚的风，终于不必“使走无常当医生，携催命符以祝寿”了。嗟乎！岁末年初的庆祝时分，吾等终于不必在雾霾里“未及岁而殇”了。

有人说，社会能见度是民主的高度。只是在这浓重的雾霾里，只听到纷沓的脚步，他们是一波波离开的潮流。而那些留下来的只能自问，你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有人喊，爱国主义是民族的根本所在。只是看看钓鱼岛的美景，除了听到磨刀霍霍，就只看到鬼怪和尸体在同时受拜。----也许“战争，只有战争，才是解决内部矛盾的唯一途径！”

也有人说，集中力量没什么办不了的事，这话倒是绝对有道理：首钢整体搬迁，山西内蒙河北多数工厂停工，就打造了奥运会上八个最好的蓝天。这正如刘志军们的倒下，并不妨碍祖国的高铁继续起飞。只是涉及到雾霾，也许更该类比的是“收入分配制度出台”---7年里只见楼梯响不见人下楼，七年太短，我们永远处于无望的初级阶段!

至于“今日之责任”，自然也“不在他人”，而全在“我人民”：房价再高一点，北京的人口将得到更好控制。车辆再限制一些，首堵的称呼或者可以旁落他地。人民再愚昧一些，也许终于会把贫穷当成待富，把作秀认做反腐，把雾霾看成仙雾，把憋死也权作升天。于是乎，且不管是少年还是耄耋，是朝霞还是夕阳，是归宿还是陷阱，都会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奔赴而去！并在最后时刻高喊一声：美哉中国，与天不老！壮哉中国，与国无疆！

2013年过去了，2014年来了，新年总会有新气象。那就祝新年夜的空气质量不再爆表，或再谦卑点，祝你在这新一年里不会患肺癌！如果你觉得这些悲哀，不妨就祝你学着厦门人的样子一起散散步吧，且看眼下的厦门，空气质量一直名列前茅。

正如国际歌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一次散步，纵不能踏走一个国家的重点项目，至少能踏掉你脚上的一粒尘埃。

于木鱼宅

2013-12-3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