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末或假期,我喜欢骑着自行车远离小城,去人际稀少的山区或河滩玩。远离了城镇、远离了污染、远离了噪杂、远离了人类,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如释重负的感觉时常让我忍不住放声高歌。
我想我是生错了时候了,或者干脆我就是错投了人胎了。这并不是一个我所能承受的世界啊!如此的残酷、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善变,所有儿时的认知到了今天竟然全都是错的。曾经那么刻苦的守着的信念,原来是那么可笑。善良就像是野狗扔给乞丐的一块肉骨头,有时我们竟不得不用尊严去换取。所有的对与错都变得无关紧要,活下去的理由变得越来越牵强,越来越无耻。生命就像是一根羽毛,不停的下坠,却总也落不到底,悬在空中的无助是无以言表的痛苦。幸福只是一种幻像吗?或者快乐只是一场没有恐惧感的梦魇?如果说人生是场梦,那么白天是梦,夜里是梦,那一个梦里的我是真实的?我是活在白天还是活在夜里?那一个我是原来的我?
没有选择自杀是因为懦弱还是因为贪婪呢?对现实的无可奈何的厌倦疲惫和对未来的无可救药的恐惧失望,我们背负着超过体重千万倍的包袱艰难的跋涉。谁知道下一秒倒下的会是谁吗?
在旷野里放声高歌,孤独而放荡。发泄对自己、对他人、他社会的不满和愤怒,很有用,而且无伤大雅。除了喉头会发痒干咳几声之外,没有任何的不良后果。话说的再多,说的再狠,回过头,一切的伤痛还不是自己埋头扛起?毕竟还没有倒下呢!其实,真正的生活就是在别人冷漠的眼神里学习冬泳。决定生命的永远是自己。
每次踏上回城的路,心里总是很沉重。好像是要干坏事了似的。走在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街市里,偶尔也会莫明其妙的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寻找不知是否己掉落了的月亮。是的,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月亮了,都怀疑它是不是还老实的挂在天上,守着那份执着的孤独与清冷。远离人世,远离凡尘,它是干净的,连它的光芒都干净得令人心碎。
小时候的我,躺在乡下瓜棚里,透过稀疏的竹篱看着天空里一轮硕大的月亮,那么圆,那么白,没出息的我竟会忍不住流出口水。那时我全部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到了城里上学一定要住在高高的楼顶上,离月亮近近的,天天看着它入睡。今天,我却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有时在三楼,有时在二楼,打开窗户,我看见的只是一些长相相近的高楼大厦,遥远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烟尘遮挡住,显出淡淡的灰黄色。
我不会抽烟,和朋友喝酒的机会也很少,就是因为少,所以每次我尽量多喝一些,让自己烂醉如泥。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了,也不再想和他们争论谁比谁更勇敢、谁比谁更坚强、谁的女人更漂亮、谁的孩子更聪明。在他们当中,我是可耻的孤独者,我胆小怕事,没有女人会看上我,更不会有孩子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有一个好外甥,他常常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舅舅,别想那么多,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他常常说,而我每次都会无限感动。
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一份牵挂而活着的!是那份牵挂使得散落的灵魂重新凝聚,是那份牵挂使我们觉得所有的痛苦和磨难都是值得的,也是那份牵挂使我们有勇气面对未来,继续前行。没有了牵挂的人,灵魂如同散落的秋叶,悲伤是他唯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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