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大门口的那株老梅开花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这株腊梅都会按时开花。
一直很纳闷这件事,腊梅怎么会完全不属于梅花同种?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载:"蜡梅,释名黄梅花,此物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花:辛,温,无毒。解暑生津。"清初《花镜》载:"蜡梅俗称蜡梅,一名黄梅,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放,其香又近似,色似蜜蜡,且腊月开放,故有其名。"她叫了“梅”字,仅仅因为香近,放,也近。其实相近的也不仅仅这两点。
喜欢梅花,也喜欢腊梅。还因为它们有许多同样的品质——不畏严寒,可以顶风冒雪,傲然独立在骨感的枝条上,没有绿叶的陪衬,在蓝天下,在冰雪里吐露芬芳,尽情绽放。
我几乎每年都会给这株老梅拍些照片,尽管她实在有些太老,不似年轻时那般开起来,真个是花满枝头。那股子淡雅而又悠长的清香,可以传出很远很远……,每一次拍照的时候,总会在心里有些隐隐担忧,会不会今年就是老梅的最后一个花期?不曾想,一连几年老梅都在顽强绽放。只是花的数量在渐渐少下去。恐怕也只有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细心地察觉到老梅这些细微变化了。
今年给老梅第一次拍照便有些匆忙了。女儿4月里诞下一个女娃。做外公了,自是没有往年那么洒脱了。只好趁着小家伙熟睡,忙里偷闲带上相机匆匆拍了几张。别说,日子倒有点意思,居然是圣诞节!尽管中国人不在意这个洋节日,可也算是个吉祥的兆头吧?
说是匆匆拍摄,其实比起往年反而算是有的放矢了。今年新添的设备,从机身奥林巴斯em5,到几款新配置的镜头,可都是第一次用来拍梅。拿着机器下楼前,已经想好了。打算用三只不同的镜头来表现同一株腊梅。
奥巴的45f1.8.应该算是我的新宠了,到手不过几天。就算顺便摸摸她的性格脾气吧。宾得家的老头m50f1.4,这是我专门买回来体验当年用手动对焦拍照那种感觉的,也是我目前手上光圈最大的一枚镜头,其实也还是新宠,到手还没有玩过几次。另外一只自然是跟了我四五个月,一直很倚重的60微。心里知道拍摄这种题材,只怕还是非她莫属。三个镜头的焦段十分接近,最短的45毫米,最长的60毫米,中间一只50毫米。光圈的差距也不能算很大,最大的f1.4,最小的f2.8,中间一只f1.8.我很想知道用不同的焦距和光圈的镜头,去表现同一株老梅,会有怎样的差距?
其实,谁都明白不同焦段和光圈的镜头,针对同样的标的物,结果肯定不会相同。甚至完全相同的焦段与光圈的镜头,因为品牌不同,所拍摄的结果也是存在很大差异的。哪怕是同一只镜头,在不同的机身上,或者同一个机身的同一只镜头,拿在不同拍摄者手里,一样不会拍出完全相同的效果。这种个体差异,便是摄影的奇妙之处吧?
老实说,就是你抓紧拿着一样的机器,一样的镜头,在不相同的日子,或者不相同的时段,再或者站在几个不同的角度,都可以获得截然不同的图片。休想再去拍出一张与前一张完全相同的作品。
其实,摄影与做文章是有同理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手法、不同的人,写出完全不会相同的文章。这些不同并不是可以很简单地区别好与差,高与低的。因为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不同角度与不同时间段,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内容。自然,用不同的镜头去表现相同标的物的不同结果,也是不能简单评定等级的。
其实,说到底,都是世界多元化、多极化的呈现。无论做文的人,还是摄影的人,都必须学会用更加宽容度高的心底,来接受周围的事物。这就和做人一样,切切不可妄自尊大,总以为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或者自己青睐的、喜欢的就是好的。人应该学会公正、公平地看待一切事物,包括看待自己。
自从自己由文痴发展到了影痴与文痴并行以后,感觉到的收获不仅仅是生活增添了更多乐趣,变得格外丰富起来,而且由于摄影的需要,让我用更加独特、更加细微的角度与眼光去捕捉更多、更广泛、更细腻的生活瞬间。这些或美好、或震撼、或可以发人深思,给人以启迪的画面与场景,又每每在我捕捉到的那一刻,激发出我文学创作的灵感。于是,发现自己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方面的习作,都变得容易起来。这也行就是所谓的相得益彰了吧?
到了我这个年龄,如果兴趣与爱好可以这样来丰富与完善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样的物质财富可以匹敌呢?
摄影,我追求的是发现美好,释放快乐;文学,我追求的是探索生活,抒发情怀。
这两种痴好,将必定伴随自己以后的岁月了。
2013年12月25日 圣诞节
成文与上海九亭 绿园斋
这是走进烟雨后第一篇专为烟雨而作的文章,前面所有文章都是旧作。从这篇开始,我将陆续为烟雨而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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