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公主的真实>
站在高家门前,彬彬作了个深呼吸,以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当然,这次她是瞒着小朵来做交涉的,她一定要把那两人的关系弄好,省得外面人看起来不清不楚的,都到了上报子的地步。当然,她也是怕遇到公主。
在等待铃声回应时,彬彬一直在环视着高家的建筑格局,真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彬彬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丝毫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开门,终于忍无可忍的她试着上前敲门。
她的手轻轻一推,原来门没锁。
“有人在家吗?我找悠慎同学!”
没有人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拖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啪啪”声。
“……”
声音从哪来,彬彬无法判断,玄关上除了自己的鞋子外还有一双女生的鞋子,彬彬可以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是公主……殿下吗……我可不可以进来……”
寒意袭来,彬彬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依旧是没有回答,屋里应该是没有人,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是她自己听错了吗?
彬彬一步步走进屋内,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就像作贼一样,真是不可思议。这么想着,彬彬继续向屋内走去,从某个房间里传来响动声,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原来是饭厅,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平底锅里还躺着几块烧焦的东西。屋子里有人,可是,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没有人在家吗?”
彬彬又叫了一遍,感觉着空气中自己音波的颤抖,她开始害怕,祈祷这仅仅是一场恶作剧,她有些后悔不跟任何人说就一个人跑来这里了。为何门会毫无防备的虚掩着,为何这里只有她的声音。
忽然间脖子上毫无征兆的传来冰冷的触感,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脖子上滑过。
战战兢兢的转过头什么也没看到,她想离开这个鬼屋,商量什么的早不重要了。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不需要再犹豫什么,彬彬带着不安的心情慢慢原路返回。
冷意让彬彬打个冷颤,她感到自己被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就算她不停加的快往大门方向后退,那种冷意在她身上越来越深,先是脑袋,然后是脖子、胸口,再是臀部和大腿,眼看就要到出口,彬彬再也踏不出一步。
她的脖子又传来冰冷的触感,持续的,上跳下窜的。
“你也是来伤害悠夜的吗……你也是来抢悠夜的哥哥的么……”
彬彬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她在这个时候回头,她看见那双眼睛,捕食者的眼睛,疯狂撕裂一切闯入她领域的怪物的眼睛。彬彬还未感到自己身上传来的疼痛,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悠夜!”
“啊——”
正在疯狂玩着游戏的女孩受到惊吓般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心底感到惊讶的她睁开双眼,带着异常不自然的神色看着一周不见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你做的……”
“你让我很失望,陆伯明,你来的不应该是我这里,悠夜才是你的关键。”
“季老师,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真的不知道。”
“你决定了吗,决定了就没有退出的权利,你也将和正常的生活告别,你考虑下吧。”
陆伯明犹豫一阵后还是点点头表示答应。
季彩绘无奈的叹口气,又是一个傻瓜,不过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最早是因为一次无意的烫伤引起的,那时的悠夜和她的哥哥一直以来都过着羞耻的生活,那天,悠夜亲手杀了烫伤她的人,她对悠慎这么说着:‘哥哥,你会帮我吗……”
<荆棘游戏>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是和你前辈一样成为我的清道夫,或让这个世界忘记你的存在。”
国王安静的等在着对面的人做出回复,他的嘴角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似乎对那个男人即将做出的游戏胸有成竹。那是个不错的猎物,在他的陷阱中百般挣扎才得突破重围站在自己面前,十年来没有遇见这样的猎物了,应该称为对手才对,不过他还是将这定义为一场游戏,他累了,剩下的交给其他人解决好了。
站在悠慎对面的人正是陈铮,原重案组副队长,后被提升为队长,这些都是在季叔去世时发生的,那一年他的清道夫因为一场意外而死亡,安排好悠夜的清道夫后悠慎没有再为自己选择一个新的清道夫,他开始默默注视着那个暗中调查自己的刑警,那个他原先的清道夫特别关照的后辈。
因此,悠慎让人将他提为队长,让他有更大的权利来调查自己,其中不乏自己的私心,说不定这个人可以查到一些他查不到的关于自己父母的资料。就这样,陈铮在自己的放任中,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证据。可是,他根本没有力量用法律制裁自己,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面对面。悠慎也没想到,自己稍微的失察竟和王小朵熟悉起来,在后面翻阅资料后,悠慎才知道王小朵是自己清道夫的女儿,知道事实后的悠慎对王小朵更好了些,从而引发悠夜的不满。
无形中悠慎觉得,这是给陈铮的一个天大机会。
“我也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的残酷,大哥竟会做那些事。”
陈铮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他查找了很多资料,在确定真相时无疑给了他一个打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做你的清道夫,有很多更适合供你选择的人。”
“你也见过我可爱的妹妹了吧,我想你已经动容了,没有人再见过她后不喜欢的。相对的,你也知道我妹妹做过的一些事,多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清道夫,对我妹妹而言,她将会更安全。”
陈铮无奈的笑着,他想点跟烟可天上下着雨,是的,他调查了很多,包括这对离奇的兄妹,在他第一眼见到那犹豫的少女时,他就喜欢上她了,后来他调查这位少女甚至超过了她的哥哥。
“最后一个问题,我大哥他是这么死的,是不是你派他出任务时死的。”
说着,陈铮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前辈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即使默默追查了这么多年,在知道自己尊敬的前辈是他辛苦追查的人的爪牙的情况下,他还是想知道自己前辈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说他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你会相信吗。”
“我信。”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多少有些明白了他的敌人的性格,他不停地破解着国王的迷题,而国王从来没有言而无信过,他要求他放过大嫂的女儿,从此他就没有再纠缠过小朵。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两人都没打伞,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忽然,陈铮的目光一紧,悠慎的身边多出了一男一女,女的他认出是那个叫做季彩绘的女人,而那个中学生大小的男孩他从没见过,可他却从那个男孩身上体会到一股喘不过气的威压感。
“悠慎,你又何苦解释那么多。”
季彩绘为悠慎顶着伞,她的目光透过陈铮看向他身后的女生,陈铮猛地转过头,看见他平生最不想见的人。
“小朵……你怎么会在这……”
雨伞早已落在草地上,她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眼镜也换成了隐形眼睛,这是她最喜欢的衣裳,那天是她最快乐的一天。可是所有的欢喜诞生在这一天也结束在这一天,她欢欢乐乐回到家时等待着的却是抽着烟的陈叔,还有用复杂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母亲。那天,陈叔和母亲跟自己说了很多,可是她不信,她不相信他们所说的是真的。
小朵想去问悠慎,她要一个清清楚楚的答案,可是她的自由被限制,没有单独外出的时间,而她最好的朋友彬彬失踪了,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一个包裹,那时她的天翻了,王小朵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大声尖叫着,在自己的双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闻信赶来的母亲和陈叔相当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包裹,一边连忙安慰受到惊吓的王小朵。
王小朵盯着那只断手,那上面戴着的正是她送给彬彬的生日礼物。
彬彬怎么了?
她无法想象这一却。
在今晚,她装着肚子疼,在母亲外出买药时偷偷的跟着陈叔出来,结果她听到了她最不想听的结果。
“悠慎……这是真的吗……告诉我……我想知道答案……”
悠慎皱着眉看着走近的女孩,当初他只是想那么利用她一下。不知何时,小小公园的土地上又多出两个人影。
“我说……姊姊……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呵呵……哈哈……”
“悠慎……不要让那个女人靠近你身边!”
悠夜嘲笑着注视着走近的王小朵,她身旁的陆伯明无奈的看着为悠慎顶着伞的季彩绘。季彩绘无奈地叹口气,今晚该来的都来了,就在今晚把一切是非都解决好了。
王小朵似乎没有听到悠夜的话,直到她走进悠慎的怀里,雨水在她的脸上也在悠慎的胸膛上。
“悠慎……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天天最喜欢的就是能多听些你的消息。我好爱好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离开我了,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努力,那时我遇见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你忘了吧,在中学时有那么一个傻傻注视你的女生,那就是我哦。”
“你知道彬彬吗,那时她也和我们一个班,你不知道彬彬其实从幼儿园就跟我一个班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然后是高中,我们还决定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呢,将来还要找同样的工作,结婚也要找彼熟悉的人。你说,悠慎,我们傻不傻啊。”
在场的人安静地倾听着,陆伯明听到她讲到另一个女孩时心里特别难受,因为那个包裹就是他送的。
“那么,悠慎你告诉我,彬彬为什么就这么没了呢,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悠夜想上前去申诉什么却被陆伯明拉住堵住了嘴巴。
“她妨碍了我。”
傻瓜……傻瓜……悠慎心里一遍一遍骂着。
形势却是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悠慎震惊地慢慢向后退,胸口被鲜血染红,再也没有力气的他一脚摔倒在地上。众人还没发出声响,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发生的一幕,悠夜挣开陆伯明的双手,颤抖的擦拭着悠慎不断从嘴里喷出的血液。
“悠慎……悠慎……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乖……没事……很长很长……一次觉。”
悠慎吃力地说着,他想去抚摸悠夜的小脑袋,可是他再也提不起力气了。
“我要杀了你——!”
咆哮着,季彩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手枪,对着愣愣发呆的王小朵。眼前王小朵就要被季彩绘一枪打死,反应过来的陈铮扑飞到季彩绘面前,一拳将她击倒在地,也没来得及顾虑自己的侄女,大声喉道:
“救人——”
可是,没有人能靠的近,悠夜轻轻的让悠慎躺下,像是照顾恋人般,他看着靠近的陈铮慢慢站起,手中抬着她的那把大伞。
“不要……不要……不要——”
在悠夜抬起她那把大伞时,陆伯明赶紧冲上前拉扯呆立的王小朵,无奈王小朵根本拉不动,没办法陆伯明只好最快地将她扑倒在地,在一旁的陈铮在第一时间也做出相同的反应。枪声在他们周围响起,没有打在他们身上,在场的只有清道夫默默的站着,他扶着昏迷的季彩绘,冷眼的看着埋着头的三人,怜悯地笑着,眼睛透礻见着仇视的目光。
小姐善良,最好有几颗不长眼的子弹,打在他们身上。
爆发的野兽停止了咆哮,悠夜扔下手中发烫的凶兽,雨水刷刷的下着,淋在枪身上面“滋滋”的散发着热气,愤怒宣泄在草地上面子弹无情地揉虐着大地,阻碍了所有前进的脚步。远处渐渐有警笛声传来,这又如何,谁也无法阻止搂着自己兄长的女孩。
“你醒醒……你醒醒……我不叫你悠慎了……我也不再闹着和你一起睡觉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这不是我希望的!”
扔下手中粘满自己最喜欢人血液的尖刀,王小朵凄厉的尖叫着,面部扭曲在一起,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眼看随时有失控的危机,陈铮大步上前将王小朵敲晕。今晚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双方最后的摊牌,不过是最后的抓捕。
看着眼前这迟来的正义,他做错了吗?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面对死者过去的过错,陈铮拿着手铐向悠夜走去,她再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了,危害安全罪,非法持有武器罪,他要结束这一却。陆伯明从头到尾看着发生的一却,他的腿微微向前迈出一步,身子却无能的退了回来,他真的好无能。
雨仍旧下着,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是那个给他强大压力的男孩,刚刚他不出手现在要出手了吗,陈铮隐隐感觉心中松了口气,而他的背后响起一声冰冷冷的声音。他刹住自己的脚步,后脑勺顶着的东西让他举起了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季彩绘从地上站了起来。
“为了你所谓的正义,现在你满意了,看看吧,这里所有的人都应为你突然的出现而染上了悲剧的命运。滚,现在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小小的公园早已被警察围成一圈,铁桶般的守护着这一小小的土地,阻止着外人的进入和窥视,等待未知的命运。
<我们的未来>
自从那件事后已经过去半年多了,经过那件事的我身体的哪个部分不知道何时起开始悄悄的改变着,如今“高悠氏精神连环杀人事件”的余波还震撼着这个世界,他们兄妹俩的疾病也成了医学界里新的议题。
陆伯明现在很少去学校了,季彩绘老师在那件事后正式从学校辞职,大多数人关注着这一事件造成的高氏集团内部的权利争夺战,也许会引发新一轮的金融危机,就在政府打算雷霆一击控制高氏集团,将集团收归为国有时一切硝烟哑然而止,季老师高调上位,一些人在这次权利交接中再也没出现过。
通过电视,陆伯明看见季彩绘身边站着的那个同龄人,一度他曾经在悠夜和季老师身边遇见过他,她们都称他为“清道夫”,也许一些人的消失就是他做的吧。
而那个事件,让所有卷入这件事的人,都陷入充满固执与疯狂并扭曲的世界中。
那个叫做悠夜的女子,舍去灵魂只留肉身于现实炼狱中的女子,她现在正在医院静静的休息着,自从那件事后再没有醒来。
和病房门外门卫打个招呼以后陆伯明走进了病房,这些守卫病房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季老师特意从集团凋来的守卫,再也不能发生什么事了。
柔和的阳光照进病房内,充满着温和阳光的病房内能看见病床上悠夜的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着,她睡的很安稳,她的肌肤比以前更加苍白,她的头发有比以前更长了吧。
“你也来了。”
陆伯明看着病床前坐着的男人,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照片,那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学生,悠夜在这里面毫不显眼,她低垂着双眼,看不出开心还有悲伤,空洞洞的眼神不知在看向哪个方向。
陆伯明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这个最终的制裁者他一点也提不起对他的愤怒和不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并按着这个信念不停的向前着,不分是与非,对与错。
“你现在还想抓她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一直我都想要个女儿,即使她的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关押监视中。如果,如果当初的谁能对他们好点,他们也能幸福的上学、交友,幸福的生活吧,可是,事实未能如此。”
“如寒冰般纠缠于身,他们的生活如同在棺材、地狱中,是救赎到达不了的塞满着恐惧与失意的黑暗深渊,而从这地方逃脱的灵魂则更加的不幸。这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我们能够理解的,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渴望着了解她的全部。”
心电图不停跳动着,那个下着雨的夜晚,悠夜的心跟着她哥哥的离去而死了,是所有人花了多少努力才使她好不容易存活下来。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看着熟睡中的悠夜,回忆起至今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这里来,或许只为了看熟睡中的她一眼。
恸哭……
悠夜一动不动的凝望着黑黑洞洞的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房间里非常的安静,悠慎已经离开了,慎已经离开了,慎已经离开她而去,这样的一个人呆着的夜晚让自己感受到无法忍受的寂寞。
“……悠慎……悠慎……哥哥……”
口中呢喃着,她一直无法忘怀躺在自己怀里的悠慎,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他和她的衣服,雨刷刷地下着,冲刷着她和他的身体,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大伞的伞间还散发着烟雾,这片刻的宁静,没有人来打扰。
这样的结局,太过残酷也太过,凄美……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剪断刹车带的,她真的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她真的只想和哥哥在一起,和哥哥在一起……可是,回不去了,悠慎再也不会醒来,就像爸爸妈妈那样。
她真的不是故意嫉妒母亲,嫉妒心是她对自己喜欢的人所抱有的特殊感情,她那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住的嫉妒心理,要说是过度了的话,还不如说是她对悠慎思念的完美证明啊!哥哥,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容忍了那么任性自私的我。
仅仅是呼唤着悠慎的名字,悠夜也能感到从绞痛的内心深处溢出的一丝丝的温暖。这温暖只属于她的,没有人能和她分享,她独霸着着份快乐,现在,任何人再也无法从自己身边将悠慎抢走……
现在的她,别说任何的记忆了,就连刚来这城市的那几年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她不过是个玩偶罢了。
说起来,今天是星期几呢?
从醒来后,她至今最后的记忆都是——双手无法触及的悠慎,不管她如何伸出自己的双手,不管她如何哀求他停下,她都只能看着悠慎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而去,消失在无底的黑洞中,那就是地狱吧。
想见悠慎。
想再和悠慎一起说话。
想再吃一次悠慎亲手做的早饭。
想再一次缩在悠慎的怀里做一个温暖的梦。
想再一次和悠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爸爸在妈妈在,他们一家一起出游着。
她想到那个地方去找哥哥。
她想出去,现在她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她要活着,原本那颗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再一次焕发了活力。
悠夜从床上爬了下来,水果蓝旁边放着一把小刀,她打开了房门。
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里,不远处护士站亮着微弱的灯光。
她要过去,她要过去,她要过去,她要过去……
“谁?”
值班的护士走出来,看着漆黑的走廊里游荡着一个人影,护士小跑着朝她跑了过去,借着夜光看着那张陶瓷般的面容,那不是……
反射性的,悠夜的手动了下。
“恩呜……”
护士的身体渐渐的倒的下去,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滚烫的血液从她的喉管里不停向外涌出,护士徒劳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咽喉,惊恐着看着黑夜中的死亡阴影。
她穿着一身睡衣,光着洁白的脚丫在走廊里无声的行走着,冰冷的小刀在夜光下散发着阴森的寒气,一滴一滴的血液向前蔓延着。
还真的是个美丽的夜晚啊,天上繁星闪烁,哪一颗是悠慎的哪一颗又是我的呢?
不知何时,泪水沾丝了她的面容。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寂静的夜晚,一个身影恭敬地低下身段,他双手神圣地触摸着他的女神的脚踝,亲吻着她的小脚。
“主人,有生之年清道夫愿意为您效劳。”
<炼狱>
彩绘姊:
彩绘姊,很抱歉,这么多年来一直辜负你对我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才有勇气向你道歉。
我真是个懦弱的人啊,不停的逃避,逃避所有的问题,我总以为路的尽头终有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回过头来才发现这些年来原来我一直不停地在原地踏步,而那些纠缠于我心中的感情就像一只大蛇将我一口吞入腹中,我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这场漫长的感情从还没开始就注定了我只能是输家,哈哈,我连自己都战胜不了,何来勇气面对你和悠夜。
彩绘姐,三年前那场由我造成的误会深深伤痛了你与悠夜,我想彩绘姊也注意到了吧,悠夜的变化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就是那么一次无意将我们多年来的努力化为乌有,隐藏在悠夜心中的那头猛兽就这样扑了出来,将它可以看见的生命撕成碎片。
在别人眼中我是那么的风光无限,翻手为云覆手雨,只有彩绘姊你知道我的痛苦,以前我一直彷徨着对姊姊你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种感情,原先我认为是一种男女之清或是姐弟之前,现在我发现我想错了,我一直把彩绘姊你当成我过世的母亲,贪婪的获得着母亲的温暖。你看,我是多么的自私啊。
这又是我的另一项罪,我爱着自己母亲,深深的爱着,即使她已经逝去,尽管我清楚她爱的不是我,可是每次听到母亲发病时母亲眷念着唤着我的名字,还有父亲那痛苦怨恨的脸,我的心就被深深扎痛着。悠夜爱着我,我爱着母亲,母亲和父亲相互深爱着,而在母亲发病时她爱着我,父亲怨恨着我,悠夜也更加表现出对母亲的嫉妒。对于这些,我深深的感受到无力。
我是如此的罪孽深重,彩绘姊你也看到我藏起来的那张照片吧,那是我对爸爸妈妈唯一的纪念。悠夜从来没注意到有这么一张照片,是我不敢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彩绘姊你也发现了,那张照片上面的两人,是上初中时我的父母。你也深深惊讶并震撼着吧,那就是我和悠夜,我实在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是我和悠夜还是父亲和母亲,我们就是水里的倒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对此,我疯狂地收索父母的一却资料,我也问过季叔。
父母过去就像一张白纸,什么过往也没,而季叔带着我希望知道的秘密离去。
我的罪就在这里无限放大,对彩绘姊我寄托着对母亲的感觉,而对于逐渐长大的悠夜,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来对待她,是妹妹还是母亲,悠夜站在我面前,我就像是面对着母亲,把我所有对母亲的感情倾注在悠夜身上,惯着她守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对她每次发病我都替她埋单,丝毫没觉得她所做的是错的,单纯的认为只要悠夜开心就好。
是我这种行为助长着她的任性并且使她的病根逐渐加重,就在这个无限的循环圈里,我越发无可自拔,如今这个局面,说是悠夜的错,说是命运的忐忑和不公,还不如说是我造成的,如果当初就算被悠夜彻底怨恨,我也会答应彩绘姊的请求,将悠夜的病彻底治好。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想我是应该离开悠夜了,或许过了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我,我不怪彩绘姊隐藏那个叫陆伯明的事,因为那是除了你我之外悠夜第一个接受的外人,我是那么的欣喜那么的嫉妒,就在上次悠夜离家出走时我见到了那个男生,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临行前悠夜说的话是那么的正确。
现在彩绘姊因该收到了我寄给你的资料了吧,那里有悠夜所有的病情资料,公司我也还给你,那本来就属于季叔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住,也许彩绘姊现在正骂着我呢,彩绘姊你就当作是我对你的感情的补偿吧,这样你的心会好受些。还有清道夫,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伤的了悠夜了
对不起,把这么重的负担交给你了,悠夜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对待我一样对待悠夜。
现在,我要去见那个男人,都说最后出现的角色最具有杀伤力。这次,我要放水了,请原谅我不全力以赴。
爱你的悠慎
陆伯明和陈铮放下手手的信,心中都纠结着一股无法吐出的浊气,眼前无声抽泣的女人比起半年前改变得太多,她比以前更成熟了也比以前更深沉了,不知道如何开口陆伯明还有陈铮最终还是问了季彩绘今后的打算。
季彩绘默默注视着镜框里那张发黄的老照片,他和她是那么的快乐。
清道夫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他到底是去了他喜欢的人身边,而自己身边还有依旧要守护的东西,悠慎的心血、悠慎的血脉。
房间里的陆伯明和陈铮默默坐着,不去打扰陷入美好回忆中的女人,她的笑是那么的开心。
“我要守护着悠慎留下的一却,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三年前的某一段时间我失踪了,我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我很感谢上天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它给了我一个希望的种子,有一天他会长大,然后继承他父亲的一切。”
这个消息震撼了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他们没有问那个孩子在哪里,是男是女,他们在一旁默默祝福着那个孩子健康的长大,所有的不幸已经离去。
季彩绘现在不是那么怨着悠夜了,一开始就没有人做错,大家都是朝着自己坚信的理念出发,从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你们去这里找吧,那里是他们最初的起点。”
悠夜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跟你抢,你赢了,你赢得了他的灵魂,而我带走了他的泪水。传闻人一出生都是什么都不带的,那么等到他转世时也要什么都不带走,这样,上天才会给他一个全新的开始。
“愿在你们的世界里永远平和。”
接过纸条的陆伯明心突的跳了一下,听着季彩绘的话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他看了陈铮一眼,说我不去了,陈铮点了点头,从此两人是路人。
他还有一个地方最想去,那个地方有女神在吟唱着最美丽的诗章。
<永远……>
当陈铮赶到时,已经是隔天的清晨,太阳缓缓从山间升起,走在雾气缭绕的山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吗,这里就是个人间仙境。
走在前往他们家的山坡上,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陈铮点燃了一只香烟,吐出的烟雾遮掩了他充满血丝的双眼。
清道夫。
他怀抱着睡着的公主缓缓而来。
“这样就行了,就这样,让她仰望着蓝色的天空,远眺着大山沉睡吧。”
她手拿小杯,而他则下马前来
自她手中取过水杯,立时深深饮坠
她的注视,让他一心迷醉、晕眩魂飞
她侍奉他,至为狂热的需求
他的面容,承接了她目光的鲜亮
一如布满尘埃的石南,承接阳光满面
滚滚射线,复而回照,射入穹苍
如今,他已属之于她,只要她开口要求
无论身体抑或灵魂,他将奉献无遗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终于,这位仙怪扬起了笑意
陆伯明一遍一遍的阅读着《隐之书》的“仙怪梅卢西娜”,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单词时,他轻轻将书合上。
“愿你们的世界永远平和。”
她望着窗外,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小鸟,母亲为自己削着苹果。
对啊,从我喜欢上你那一刻开始,你就未曾改变过什么,你从来对我的事都是一无所知的,改变了的只是我自己,一直一直的在爱慕着你。
就算你是个杀人凶手。
就算你不说出口,你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啊,你并不是孤单的。
“愿你所在的世界永保平和。”
寂寞吗?
或许吧……
哥哥 您不能跟我一起死去吗
我并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只是,我决不想就这么离开世界
可是,除了我杀你,你杀我,还有我们一起死,我们就剩下这三条路
但是,还有一条路我们没有选,你摸着我的心听听
后序:原账号的封号文,这篇文章我不解释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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