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一个城市

抑或是在楼兰古城的末日

一只骆驼绝尘而去

是千年前，它的驮铃

渺茫而寂苦的嘶鸣

一个朝代句在他浑浊的目光中

消殆了千古绝唱的历史

而它—就是那个千年过客

——那个千年过客的沙粒

依然是轮回之痛

破灭的轨迹在虚幻之后

我挑着祖先的担子

拂袖而挥，醉卧在沙场的前世

吻一吻梦中人

你干裂的嘴唇。在雪山之下

春翡，夏翠；秋金，冬银

我站在故乡河的源头

打马走过的归人。很累

（二）

忘却过去，蝴蝶有梦

是佳人，佳人抛弃的绣球

我努力背着西风倚剑而望

粒粒黄沙中虚掩的古城

一家客栈的酒旗

许多年前的许多个夜晚

在这里走出来的醉鬼怆然一笑

他衣衫褴褛，人比黄花瘦

他一人醉酒，一人流泪

（三）

他一人荡开了黎明

奔腾在大漠的额骨里

鲜艳的血色黎明

一阵阵晕眩，一片片红尘

紫色的雾嶂里他若隐若现

他抖动颈上的锁链

似野马。他的烈性终于又一次熄灭

他的双眼，在这个世界之外

他的双眼，只有一片黑暗

（四）

他在想，他为何？

他为何用尽所有的力气向远方张望

而他不过是——

不过是一头牛，一头失明的牛

也许应该是它

它扬一扬尾，扭过头

扭过整个身子

在山林深处，再不见它的影子

05·3·2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