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做梦的时候,阿刀打来了电话,他约我晚上去上网。说有话要说,我说那就在电话里说吧,他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者不是他,我莫名其妙。当再要问时,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的声响!
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天呆也不见阿刀,那个要与我说话的人更是杳无踪影。不由的无聊感又一次的涌上了我的心头,上大学以后,在这个有着椰风海韵的绿岛,远离了往日的喧嚣、也远离了往日的欢笑,更远离了我那伤心的往事,远离了我那不曾开始就完结的爱情,远离了那些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人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厌倦往日的生活。碌碌无为的终日沉浸在网络中。想在这虚拟的世界里找寻我那曾经的伤痛和记忆,想和每个熟识的人继续诉说我的无聊和忧伤,和每个陌生人说尽幽默的话一如说尽我的那些岁月。而今天却是为了阿刀,我有些想要笑。
很久了,阿刀都还没有出现。便起身离开了那响声震得让灰尘满屋子乱舞的地方。去到湖边吹吹风。一切都是那么的静,仿佛沉睡的孩子那般。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夜色下看那被彩灯照的五颜六色的湖水,想当柳絮如梦扬花落尽当风拂过水面吹乱我的头发时我就是不明白它为什么就吹不走我的忧伤。
回到屋里时,发现阿刀已经上过线,但现在已走了,只留得一句话:我最近爱上了一个女的,很爱很爱的那种!但你知道我向来不善于和女生交往,我知道你还行,所以你就帮一下忙了。
看线上,多了一个女孩:最后一滴眼泪。
“云南人氏,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五十八公斤。长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有灿烂的笑容,但你也可以从我的笑里看见忧伤。温柔善良讨人喜欢,说话幽默但也得体。虽在校念书却自称是无业游民,最向往的职业是小偷,专偷女孩的心。才高九斗、学富三十二车。生活得简单但我很满足,每天优哉游哉的只为着个简单的梦想。这便是在下。我向来不和无名之辈说话,所以你快报上名来。”我给她发了这条消息过去。
“呵呵,你讲话真的好幽默哦。”
“姓名年龄籍贯外貌身份地位喜好?”
“一定要知道吗?”
“一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其实君子之交淡若水,如此深问只怕会搅浑了这杯水,我不想再给自己找无谓的伤痛, 我承受不起。”
一句话,份量不重,却有着一股透骨的悲凉。仿佛有许多话却不肯说出口,任由那哀伤在自己心中流淌。有如那丁香花在雨中空结着怨愁,哀怨又徘徊。
“哦……看来你到也是性情中人,现在像你一般的女孩已极为少见,在下欣赏。他日江湖上相见,倒要切磋一下。”
“万一见不到呢?”
“一定能!”
“怎么说?”
“我们刀哥爱你爱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的。他说他会不惜代价的在你与他之间搭一道彩虹桥。然后让他走进你的心里,再然后你走进他的家里,那时候自然会认识你。”
“有这么夸张吗?”
“没有,不过我们刀哥的确很……”
“不说这些无聊的话,可以吗?你说的那位刀哥……”
我本想说刀哥就是那令万千少女魂牵梦绕的、只要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人称‘玉面书生’的朱逸。然而此时我却突然的说不出口,改口说:“我一个朋友,云南师大会计学的高才生,我们刀哥‘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而莫名其器’,只要有眼睛的人就不可能挡住他那轻轻一笑。他仰慕你已有一段时日,希望你能珍惜。”
“哦,原来是朱……”
“朱逸。”我干脆给说了出来。但那时的心免不了有些疼,因为爱怎么可以让别人帮忙呢?
“也许我弄错了,天下的事情不会如此之巧,还望见谅!”她紧接着发来了这句话。
“巧事往往与你所料想的只距半尺之遥,如果有缘分的话,转过身就可以握起来的。无论你弄错与否都无甚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一位姓朱的爱上你了,希望你能珍惜!”
“你简直就是一个说谎的天才,天下那有爱我的人啊。你可知道,为佛有戒,其中便有戒谎,如此下去,必下地狱!”
“但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慈悲,我理当如此!”
“不打自招,实在悲哀!不过我倒是很愿意听听你对爱情的高论!”
“人为情死,鸟为食亡!”
“如此简单和愚昧?”
“非也,在以前我认为所谓爱情就是:‘该爱的没有爱下去,相爱的却不适合爱下去’而现在我认为所谓爱情就是:‘该爱的应该爱下去,相爱的应该继续爱下去’!就像你与我们刀哥就应该爱下去!”
“前面几句还有一些见地,但后面的简直就胡来了,虽然网络乃一虚拟世界,但我仍可告你无故诽谤!”
“是吗?那算我看错你了!区区小事,也要动此干戈。我还说‘他日江湖上相见……’看来咱们得法庭上见了!若有可能的话,还望上烧酒一二,因为那虽然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但仍须和诗几首方不负吾一番才气。不过虽因此结怨,我倒也无所谓,只要你能与我们刀哥相爱到老!”
“一派胡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说话,你不应该这样的啊!!”
“哦,是吗?我倒不觉得我不应该这样,你也不应该说我不应该这样。因为我们不曾相识过!”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你还会不会与我说话,因为生活不是网络,是不可以拟造的,很多事情到了生活中是会变味的,我不想-----”
“我说话向来算数!”
“哎……都早已物是人非,或者物非人非了!往事已不堪回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保重!”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消息,随即便下线了。
“周萌”。
再一看她的网名已改成了“落雪萌萌”。心一惊,那些往事又涌上了心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有如用刀刻上去那般。
那时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时已近年尾,数九寒天,滴水成冰。那天午睡间,骤然的醒来,耳边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很微很微!睁开眼,我看到那鹅毛般的雪花从窗格间飘了进来,很白,像我儿时的梦那般纯洁。看窗外,远处的山、田野都不见了,只落下一片茫茫的白。于是忍不住出去了。
当我站在河边的时候,一个女孩远远的走了过来。她一袭长发随风扬起,然后慢慢的散开来,一如她那黑色的风衣。当风再扬起她的头发的时候,我认出了她是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很清纯、很优秀的女孩,只是有些忧郁,名字很美,叫周萌。
她走到河边坐了下来,用手托住下巴呆望着远方。我们都没有相互的搭理,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都怕扰乱了这一份寂静,还是年少时那羞涩般的心墙把我们隔在了看得见却够不到的两岸,也许都不是!雪还是那么的下着,她还是那么的坐着。当我再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向我这边看,四目相对,我看到她分明是在哭。红红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匆忙的转过头,站起来向来时的方向跑了,那么仓促。她越走越远,消失在了白桦林的尽头。
那天我独自一人在那里呆了很久,穿过白桦林时,这天的末班车开了过来,我匆匆跳了上去。车在中心花园那里停了下来,门刚一开,一股刺鼻的酒味随着冷风灌进来,很迅猛。我张头望去,不禁呆住了,又是她-----周萌。头发被雪打得湿漉漉的,散乱的有水珠往下滴。眼红红的,想睁却又睁得不是那么的明。跌跌撞撞的几乎是栽倒在座位上。眼泪肆无忌惮的从她的脸上划了下来。她醉得厉害!她好几次要从座位上跌下来,我心一慌,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把她挡在了里面。
车开到学校那里时,她挣扎着要下去,我又得扶着她下去。车还没有开走她就已靠着栏杆划下去,坐到了地上。我知道她家就在这小城里,至于在哪里我却一无所知。我蹲下去问她家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送她回去?她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
我看到她那抓着栏杆的手都快冻紫了,实在不忍心,眼眶一热,泪差点就掉了下来。我侧过身去,拉起她的手,抓住栏杆,把她背起来。在走向她们班女生宿舍的路上,不停的有水珠滴到我的脖子里,一下热,一下冷!我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它不仅滴到我的脖子里,也滴到我的心里!
以后几天都没有看见她,再后来我回家了。过完春节回到学校,我变了许多。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地方我让自己疯狂的做事情,让自己变得麻木。在这些事情的掩盖下,差不多忘了她!
一天,我在图书馆后面的草地上看那些还来不及凋谢的玫瑰。忽然间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身,竟然是周萌,还是那种清纯的样子!我努力的向她笑了一下,她也笑了。她说:“上次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幸好那天晚上我还记得是你,不然的话我就得像那个倒霉的理发师一样跑到城外挖个洞,然后对着洞说谢谢你----谢谢你,不过这次是对你说的。”
我笑了一下说:“不用的,客气会让人陌生的!春节还过得好吧?”
她把头侧向一边,淡淡的说:“不怎样,你呢?”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过得实在的不好!
坐在那里,她讲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了解她,开始懂得她的忧郁。
她是一个独生女,爸妈关系一直都很僵,时不时的总是吵架,一直吵到她心烦,感情总是悬于破裂的边缘。最后不愿发生却无法避免的事情还是在上学期考完试那天发生了。她回到家便看到母亲在哭,父亲在一边抽着烟,见她回来,冷冷的说,你以后跟谁?她一下子就呆住了,虽然这样的结局她早就已料到,但是不曾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她扔下包,跑出了家,于是在小河边我见到了她,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喝了很多酒,醉倒了。
以后的日子总能见到她,有时候远远的看到便打招呼,然后凑到一起讲很久的话。而有时候擦身而过却只报以淡淡一笑。说话时我们都不愿且不敢提过去的事情。好几次阿刀和其他几个朋友从我们身边走过时便一起的沉默下来,待走远之后便是一阵一阵的大笑。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去看她,而她总是低下头去,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我还分明的能看到她脸上的红晕正慢慢的淡去,于是我们都不再说话,只相互的笑笑。心里有一中心照不宣的感觉!
回到宿舍总免不了一阵取笑,各种强编的关于我们的事情像大海的波涛一波未散、一波又来!尤其是阿刀,他总是极力的怂恿我,说什么我应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趁热打铁的追求她,然后他罗举出一大堆她的好处:清纯、温柔、善良、漂亮、聪明。还说她以后会很忠诚,会很贤惠,会很有家庭责任感。随即他补充说这是他多少天来从她看我的眼神中看出来的。而这些时候我总是悄悄的避了出去。我不想靠得太近,因为那个冬天我的爱受了伤,且伤口还在滴着血!
以后的日子,我开始慢慢的避开她,想方设法的少与她接触。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颗快破碎心。然而每当她露出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笑容对我说,星期天有没有空,能不能陪她去爬山,因为山上那开出一个春天的映山红就要凋谢了,能不能和她去看电影,能不能······我那最后的防线就彻底的崩溃了。我实在无法拒绝,不忍心拒绝,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矛盾。每当我和她骑着车一起跑过那落满樱花的林荫大道时、每当我们一起把手中的矿泉水使劲扔向天空中时、当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敢还是故意说不敢淌过那并不深的小溪,我不得不转过身牵住她的手时,我感到我不再像我自己,不再是我自己。那时的心仿佛是浸在冰水中一般,开始还很疼,但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溜走,我们一天一天的长大,一天一天的演绎着我们青春的故事,一天一天的编织着各自的梦。那个夏天我是在进不得退不下的徘徊中度过的,虽然我们一直都不曾超越普通朋友的界限,但是我已明显的感觉到我们之间那羞涩的心墙已然坍塌了,只剩下一条结了冰的河把我们隔在两岸,某一天冰融化后,要么我走过去,要么她走过来!
有一天晚上,我正呆在宿舍里。她来找我,说长时间的呆在学校里,很烦闷,想出去走走!那天晚上我们沿着那种满杨柳的小河边一直的走,偶尔会停下来一起捉萤火虫,会停下来坐在河边讲着我们未来的世界,讲着我们生活的城市,讲着我们身边的人和事。回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但她还要到那栏杆那里呆一会儿。结果我又得陪她过去。看着她靠在栏杆上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靠着,然后划到在地上的。
她笑了笑说:“很可笑吧?那天晚上竟会醉成那个样子。”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个不该呆的地方提那不该提的事。勉强的笑一下说:“哪会啊,长大了会遇到很多烦人的事情,那时找个方式发泄一下很正常嘛。”
她坐到栏杆上说:“也许是这样吧。”顿了一下她又说:“你知道吗?在我的记忆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只有你会陪着我爬山,陪着我骑车、看月亮,陪着我说开心的话。”
我说:“是吗?也许你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以后你就会发现还是你其他朋友对你好。”
“哪会啊,朋友就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了!”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跳下栏杆说:“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一见钟情?”
我说:“也许有吧!”
她说:“什么叫‘也许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说:“那就有吧。”于是她笑了,浅浅的酒窝有些甜蜜。
她又说:“假如一个人在一瞬间爱上一个人,但是她又不敢说出来,因为她不想得到摸棱两可的答案,或者不想尝到被拒绝的滋味,你说这个人要怎么去办?”
对于爱情我实在没有太多的见解,也不想作任何的解释。在我眼中为了爱而去爱才叫做爱情,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看着她有些认真的脸,我说:“你爱上谁了?不会是我吧?”话一出口,才觉得这句话实在是不该说出来。这就好象自己为自己挖墓坑,挖好了却不敢往下跳一样。
她看着我,是那种很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假如就是你呢?”
那时我倒不怎么惊讶,我想该来的迟早会来的,任你怎么也躲不过。而不来的,任由你每天念着它、挂着它,想到你那青春的扬花从风中凋谢,想到你心力憔悴,形容枯槁或者直到你垂垂老去的那天,它都不曾会亲临你。这像极了做梦,不想做的时候,它却接二连三的让你从哭泣中醒来,或者让你在微笑中看得见阳光。而到你想要做的时候,却又让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从这个不是梦的梦中醒来,发现我走上站台,开过来的却不是我所等的那班车。而售票员却在那里喊:“这班车好好哦,不要错过了!”我站在那里不想动,好则好矣!我还不想离开,我很累。
我有些勉强的对她说:“现在吗?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懂!如果非要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告诉你的答案会是残缺的!再者就快要考试了,我想给自己一颗宁静的心,我希望你也如此。所以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等考完试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她努力的向我点点头,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了她的眼里满是迷茫的泪珠。
考完试的第二天,父亲来看我,我匆匆的离开了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一个假期我都不曾联系过我的任何同学,也包括她。一颗有些失落的心交给那湿润的季节,一天又一天的游荡在清山碧水之间。再后来我几近仓惶的离开了我的家,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有着椰风海韵、海风里带着淡淡咸味的海岛生活了一天又一天。
而她,还有阿刀,留在了云南,上了师大!
再一次上网已是一个多月后,已近腊月,空气中有了丝丝的凉意,躁动的心也开始有了一点点静。这一个多月来,我都是在昏然中度过来的,一次次的做着同一个梦,一次次的从那个梦中醒来。一次次的把那被汗水打湿的枕头从床这头搬到那头,看自己是否真的睡不着。也一次次的坐在走廊上看着夕阳西下,然后一次次的迷失了自己。只有当风吹来一阵凉意时我才会想起我将离开这没有雪花,没有寒风的海岛,回到我那会下雪的家乡去,回到那些我依旧依恋、依旧忘不掉的人中间去。
看一下她不在线上,也就无意再聊,随手关了。打开邮箱,有好多封信。一个朋友说他参军了,走了他最向往的西藏。一个同学说他结婚了,一个在我印象中很腼腆的小男生就要为人父了!想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总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打开最后一封,没有想到竟然的周萌的:
“给你写这封信你会说烦吗?会觉得我很无聊吗?如果会的话,请你告诉我,我将不会再在你眼前出现,将不会再扰乱你平静的生活!
海南的天气还是那么热吗?你还是那么的不习惯吗?最近天气预报说,寒流将一直南下,但愿你能珍重加衣!
这一个多月来,你都不曾来上网,是因为我的出现吗?我想也许就是的!总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地方令人讨厌的!但是我错了,我太天真了、太笨了,我一直都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丽的谎言中。只有当命运之神再一次捉弄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带我走了许多不该走的路,指引我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也许我早就发现了你一直都在逃避我。你说的‘高考后回答我’只不过是一个托词,考完试以后就什么都散了。同学们走了,你也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又开始了我往日的生活,就像春去秋来一样,生活在轮回中不断的重复!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都没有人接!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你报了哪里的学校,我知道朱逸留在云南,我就想你也许会留吧!于是我填了师大。那时我想在同一个地方总可以见见面,大不了不说那些事情。而我得到的最后消息却是你一个人远走了海南!于是我确定了你是真的要远离我!在师大里我见到了朱逸,我告诉她不要把我的任何事情告诉你,所以你除了知道我在师大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在师大里我开始学会了说言不由衷的话,开始懂得了咽泪装欢,开始试着忘记过去!
然而每一次的每一次我都是从哭泣中醒来,然后从眼前晃过的,都是那飘着雪的夜晚。我仍旧靠在栏杆那里,而你仍旧蹲在我身旁!我发现要忘记过去真的不容易,一点都不容易!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搬个凳子到阳台上坐着,一直到天明!
后来朱逸说你也许有你说不出的原因,叫我打电话给你!我不敢,我怕听见你的声音就会哭、就会更难过!怕你也对我说言不由衷的话!我真的承受不起!后来他又说去网上说说吧,于是我去了!但我知道凭你的性格是不会和一个陌生人说太久话的。于是就求朱逸假装对你说,他喜欢我,要你帮帮他。我知道朋友的事你一向不忍心拒绝。但是我还是一下子说了出来,结果你就不来了!我又一次错了,我想现在的我已迷失在某一条路上了,找不到出路,或许根本就没有出路,只能看着周围的风景,看着那蓝蓝的天。如果有一天风景不在了,天不蓝了,那么我就会在那寂静的路上倒下去,永远不再醒来!
也许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话,已经不能跟你说这些话了!但是现在我找不到一个向别人倾诉的理由,只有你!我想我向你说了这些以后,不管你听不听还是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在属于我的那座地下铁里我已坐错了车,已找不到那个叫做希望的出口,再勉强一下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上网了!如果这次真的让你觉得烦的话,那么我所能做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看完后,我抬头看了一下窗外,依旧是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依然是那从树隙里撒下来的阳光斑斑点点有如离人泪,那树叶上反射的光依然刺眼得很。我想,为什么不下雨呢?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出太阳呢?“雨落花满城,笑看无奈春”为什么不下雨呢?我想。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了,这是生活,生活是不会在你难过时就让老天爷撒下几滴同情的泪来的!
那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就是她接的。她的声音我忘不了!她淡淡的说:“请问找哪位?”我说:“我就找你!”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我知道我的声音她也忘不了!
我说:“我突然给你打电话会不会很多余?”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说呢?”
她静了一下说:“在海南过了这么久,还好吗?还习惯吗?”
我笑了一下说:“勉强凑合着还能过,你呢?”她没有说话,沉默着。
我说:“朱逸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也许我有我的原因,他说对了,他也知道我这原因,只是他没有说破而已!”
“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曾告诉我呢?”她有些无奈的说。
我怎么能告诉她呢!我一直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承担自己的苦,我想只有快乐才应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尽管你拿出来后是无法分一点给大家的,大家只是看着你快乐才快乐而已。 我害怕旧事重提,我担心在某一天旁人不经意的提起来,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忘掉它!而一个人承担的话,忘了就忘了,就不会再提起来。如同一棵树,它的叶子长满了病菌,待到落尽后长出来的定会很健康,只要事先不传染给其他的树!
周围很静很静,我也很轻很轻地给她说着我的那个冬天,说着那些事情,那些心情。
就是那个冬天,离过年只有两天了。尽管蒙蒙的天空中撒满了露珠,寒风里带着水滴,但是年底那欢馨的气氛依旧掩不住。然而年少的我们却为着一点点根本不值得计较的事情和一帮人动了手。那时我想不到我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我更想不到的是,在这次动用了刀、钢管的打斗中倒下来的却是我那闻讯赶来的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父亲。看着他慢慢的倒下去,我的脑里也开始慢慢的变成一片空白。呆在那里,我听到我的心在破裂的声音。
躺在医院里,他没有责骂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给我讲一大堆的道理,他反而变得更加关心我了,每当他醒来,看到我坐在窗户边看外面时,他总是说:“出去走走吧,呆在里面很闷的!”我知道他呆在里面比我还闷,但是我还是出去了!
又要开学了,奶奶问我:“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啊?都这么大了,我老了,找到了带回来我看看!”这时我转过头去看父亲,他没有说话。要是在以前,他早叫嚷了起来,说什么‘找什么找啊,读书就找女朋友?那还读什么书啊?读书才是重要的,现在还年轻啊。’然后用一大堆不知道是他强编的还是他本来就知道一点的理论把我说得没有一丝反驳之地。而这一次,他静了一下说:“出门在外,有人相互照顾总是好的,有机会就找一个吧!”我的心又碎了,我那可怜的父亲,因为我的事,他竟然变成这的样子,变得那么彻底。我走出门去,蹲到花坛上故意的拨弄那些没有凋零的花,其实我是怕他们看到我在流泪。
在那一个时刻,对于我来说,什么恋爱,什么女朋友都一下子跌入了冰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冰住了。我想,也许某一天我那受伤的爱复原了,我就会用它把冰慢慢的融化掉,然后我的心浮上来!
……
最后,我对她说:“我们还是好朋友的,还像以前一样的,不是吗?”
那边没有声音,只有轻轻的哭泣声,好久好久。
最后她说:“我不知道你有这些事情,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远离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不开心,你很想一个人静一静,是吧?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怪我自己!我等你回来!”
列车驶进昆明火车站的时候,天刚好微微的发亮,由于雾太大,窗外除了隐约的一点灯光外,只是一片的白。走下车,一踏上那拥挤的月台,便立时的感觉似掉入了冰窖里一般,冷风不停歇的吹过来,像刀一般的划过我的脸,划过我的手指间。尽管我在车上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习惯了海南的炎热,一下子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裹了裹衣服,随着人流往前挤,穿过那长长的过道,我一眼就看到了周萌和阿刀,两人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不停的跺着脚。由于人太多,他们没有看到我。他们俩人依旧是过去的打扮,只不过周萌她剪了个碎发,散散的被风扬起来,伴着她那冻得红红的脸蛋,在路灯光的斜射下,如梦似幻!
忽然阿刀向我这边指了一下,显然是看到我了,周萌顺势看了一眼便折身向这边跑来,边跑边不停的闪避着滚滚的人群。她此时的心境于我看来便似在心上面摁灭一根烟,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沸腾,但终将要被痛所掩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周围一切都冻结了,我迷失了自己。脑里翻出来的是张学友的《情书》“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她真的瘦了,是那么的弱小,是那么的需要人去呵护,需要人去关心。“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而此时,我发觉爱情并不比时间残忍,是爱情让时间变得残忍,半年不见,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她那晶莹的泪珠早已伴着那因雾而落得一头的露珠滚落下来,划过脸庞,无奈的滴了下去。
我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说:“都这么大了,还总是哭!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如此煽情,本来见到你我很高兴的,而你却如此样子,弄得我都挺难过的,不要哭了,笑一下。”她努力的笑了笑, 那一笑仿佛是开在雾里的花,朦胧的样子让人看了心境也朦胧!
她接过我手里的包,说:“走吧,这里有些冷,你刚回来还不习惯!”
我说:“昆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也许我真的不习惯了。你们本也用不着这么早就来这里等我,或者就不要来了,到了师大我打电话给你就可以了嘛!”
此时,阿刀已过来了,拍了拍我说:“本来是不用来了,天这么冷,要是我们因此而冻出个什么病来,你也会难为情的,只不过有人心急啊,半夜里就打电话来,忙着要到车站来,我也很无奈,想深更半夜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交代啊,所以就舍睡陪美女罗!”
“这么早就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她怒着嘴说“再说哪是这样啊!你昨天晚上还叮嘱我早点叫醒你,说什么好久不见,当然要久等,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最能见证你们的朋友情谊!”
阿刀笑了一下,说:“可是半夜里我改变主意了。”随即他压低声音,仿佛害羞的样子说:“不过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
于是我们都笑了,各人怀着各自心里的感受,宣泄着重逢时的一点情感,末了让彼此情谊在这点点笑里重温昔日的岁月,遮住伤痛之时还含了些对明日的期待!
车转过西站立交桥不一下便到了师大,雾还是那么的大,从地上一直漫到天上,裹住了一切。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还是时间太早,抑或是同学们都回家了,师大的校园冷冷清清的,好久不见一个人。阿刀说到他宿舍去吧,舍友都回家了,只他一个人,不用顾忌什么的。我看了周萌一眼,她没说什么,侧着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瞟着那些早已落尽了叶的梧桐。我想我与她之间那将消融了的冰墙又在无声无息中筑了起来,融入了彼此的伤感和岁月的无奈,变得坚不可摧。
在阿刀宿舍呆了一个上午,下午天气很好,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里,周萌说总是这么呆着也实在是无聊。阿刀便说那就去西山吧,那悬在半山腰里的感觉实在是难已言说。周萌说去西山有些远,不如去圆通山动物园。阿刀说与其去看动物张牙舞爪还不如去看校园里的风景。看他们有些争执不下,我说:“那不如去翠湖公园吧,那里风景也不错,再者这些天,游人也不会太多的,路也不算远!”
由于时间还早,我们也就不急。折了个弯,从云南大学旁的北门街转了下去,再绕向翠湖东路。
进入公园,才发现游人不比想象中的少,一群一群很是拥挤。一些小孩围在护栏边,不停的往水里扔着东西,在波纹尚未散开时便已听得扑哧一声,一只或一群红嘴鸥贴着水面划了开来,迤俪的留下一条条水痕。周萌像个小孩一样的跑过去,回头嚷着要我们过去看海鸥,看着那些红嘴鸥在水里自由自在的嬉戏着,阿刀说:“这些海鸥也真够辛苦的,为了躲避严寒,从西北利亚飞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过冬,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寒冷还是心理上的寒冷!”
我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随手的拍着护栏说:“其实这无所谓,无论的生理上的寒冷还是心理上的寒冷,只要能找到一丝温暖,总会过得很坦然的”。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说:“你不觉得这很像人吗?即使寒风凛冽,而只要心中有一轮太阳,他的心也是很温暖的,但若心里有一冰窖,那么即使烈日当空,也会一样的冷!”。
“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况下,只要心里还有爱,还有希望,那么我们的心永远都不会寒冷的,永远都是属于春天的。但是我们能吗?”
他没有再说话,低头踢着那些飘落下来的柳叶,微风一来,“呼”的便吹散了,翻卷着落入水中,消融了它的颜色,就像消融了他那曾经的感受,消融了他那曾经笑对明天,把青春做筹码赌未来的风采。我们一路无语,信步的走着。
周萌没有跟上来,我和阿刀呆望着水面,呆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十亩荷花鱼世界,半城杨柳佛楼台”的一大盛景萧瑟至及,风动叶落,愁气杀人。闻名于世的“翠湖春晓”杳无踪影,荷叶枯萎,焦黄的叶片在水里飘摇着,那柳枝在水面上拂来拂去,拂过楼台,拂过桥栏,拂过刻有“翠湖春晓”的石碑,一下又一下的像是拂在心上!
周萌跑过来,提着面包要我们一起去喂海鸥。穿过“唐堤”,过了湖心岛,刚走上“阮堤”,不知怎么,周萌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仰,手中的东西划了一个弧线飞了出去。在我伸手抱住她的时候,我发现在另一边阿刀正慌忙的抽出他的手,有些逃避的眼神迅速转了过去。那一刻,我发现他的眼好陌生,已经不再属于那个会用四十五度角张望天空,然后无邪的看着我们笑的阿刀的了!
我们也因此无心再去喂海鸥,无心再去看风景,走出公园,无边的散逛着,对于来时的那份淡淡喜悦已荡然无存。三人都闭口不谈今天的事情,胡乱的说些身边的趣事,或凭空拟就一些笑谈并置于生活中略加调侃,盼得一声笑以试图忘记不快!
身边一对走过的情侣还在谈着“唐堤”,于是不自然的又提了起来,但是大家都尽量的不去说到,于是把唐继尧在翠湖里筑东西长堤一事用春秋笔法演绎一番后,改向谈唐继尧与“护国运动”,谈袁世凯与那世风日下的年代,把内心压抑的想法转在那个时代里做些渲染,虽无尽无休,却各有所指。
在师大校园里呆了两天,第三天,一男生打电话来找阿刀,问我回来没有,阿刀说早回来了。那边便骂了起来,说阿刀不够朋友,单独的留住我而不让他与我享受作为朋友的情感,应该抓到县里去杀头,最好满门抄斩,嚓嚓!最后说晚上在师大校门外见。我问阿刀是谁,阿刀笑了笑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这叫意外的惊喜,很多事情不说出来最好不过,摆在心里面还可以供自己无聊的时候品玩一下,这就像钱钟书说的,春天是应该关在屋里的,就好比画配了框子。”
虽然晚上天很冷,但师大校门外仍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我仔细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我所熟识的人,不禁有些怅然,刚要转身时,一男生转过身来,我笑了起来,跑过去抱住他说:“原来是你小子啊,林欣!”不料他推开了我,冷冷的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揍了他一拳,说:“你小子染了个黄发、戴个耳环就不认识我了?总不至于把心也给染黄了吧!”
他忽地笑了,说:“你不应该说‘原来是你小子啊’,你应该说‘原来的欣哥啊。’”随即他给了我一个拥抱,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很想你,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盼着你回来。”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但心里很温暖。
林欣看了一下表,说到别处去走走吧,周萌问他说天很冷,到什么地方好呢?林欣说:“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总之不能呆在这里,这里风太大,我怕弄乱我的发型”。于是大家欣然的笑了起来。最后林欣提议说去吃点东西,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东西了,很怀念的!
师大校门外有很多小吃店,川、湘、浙、闽、粤等南北风味小吃齐集于斯,栉鳞比节的排了开来,大有“沙场秋点兵”的阵势。林欣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啤酒,学黔敖之音:“嗟,来食!”周萌“扑哧”的笑了出来,转身擦了擦眼说:“还真是的,一点都没变,说起来总有你一套,怪不得很多女孩子仰慕你。”林欣说:“这就是我的个性----从一而终,不想让自己轻易的改变,因为我很爱我自己。这就叫‘我越喜欢自己就越不想模仿别人’,总之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个性,哪像你们,一个个都变了。”周萌不自然的低下了头。阿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慌了一下,但马上冷静了下来。说:“至于有女孩子仰慕我,那倒是实情,不过终究不是喜欢,我常常仰天浩叹‘若有爱得我者,当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不会有一丝推脱。’”他冲周萌笑了一下说:“哪日有机会倒望你给我介绍一位,我想你也不希望我总那么的孤身一人吧?”周萌说:“一定!”。
吃了一半的时候,我起身去洗手,林欣跟了过来,蹲到台阶上,我走了过去,他递来一根烟。他说“作为朋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和周萌的事情很让我揪心,你们的确不再像以前那样的随意了,心里有了隔阂,划不开,扯不破。难道就是因为她以前向你坦白而你拒绝了她吗?难道这就是覆水难收吗?”我没有说话,把烟蒂在台阶上画着。他又自个的点了支烟说:“你走了之后,我去找了她和阿刀几次,每一次见了她都会跟她说些笑话,但她总是随意的笑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她变这样全是因为你以远走海南而不留给她一句话的方式拒绝了她对你的爱。你应该知道,只有爱得太深才会变得太多!而你,难道就因为你爸爸因为你的事而改变就伤了你的心吗?难道因为你伤心就拒绝爱情吗?我就是不明白亲情与爱情会有多大的关系?难道你就不会因此而做一点改变吗?无论如何,我总得告诉你,到现在她还是那么的爱你,只不过她不想让自己的心再一次破碎而已,如果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珍惜!”
我跟他要了根烟,让他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走过台阶,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感到我自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发现我自己只顾着自己内心的感受,只顾着想父亲为我的改变,却不知自己在无形中深深的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让她为我改变,让她为我流泪,让她为我碎心。猛然间,我发现她对我的爱就像那开在风中的桃花,一朵挤着一朵的很是奢侈。而我却在不经意间的把它们摘下来,然后手一扬,撒在了风中。而当我回头去寻找时,却发现它们早已枯萎掉了。
突然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飞了起来。在我落地的时候,我看到了不远处那摩托车闪烁的转向灯,并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我的身体有些钻心的疼,头晕乎乎的。我的眼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嘴边有咸咸的东西划下来,冷风呼呼的吹几下便凝固在脸上。在我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划过的是周萌因为躲避呼啸而来的摩托车而与我的自行车相撞时,她倒了下来,我抱住她的那个瞬间,心里一个最简单的想法也坚定了起来:如果我还能够再醒来,我会对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
当我醒来的是,眼前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除了白还是白。我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想:我还活着!动了一下,脑里便是一丝丝的疼,仿佛被夹在了岩缝里,会勾起人无边的想象。身边除了那呛人的药味外便是浓浓的烟味,忍不住咳了起来,眼前忽地有些黑,一个声音问道:“你醒了?现在怎么样了?”是阿刀,我说:“应该没问题了,周萌他们呢?”他没有说话,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他说:“你到底还爱不爱她,你到底接不接受她?”我闭上眼没有说话。他冲过来揪着我的衣领,大声的说道:“你还会想起她来?我还以为你没有感情了呢!你昏睡了两天多,这两天多来,她一直守在你身边,没有吃过一粒饭,没有喝过一口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任谁劝都没有用,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点动心吗?难道你就忍心让她这样伤心吗?”外面值班的护士听到里面有声音,忙跑了进来。拉开阿刀,指责他说,我刚醒来,怎么就这样大吵大闹的。那护士似乎刚走到门外,他又吼到:“如果你还要总这么让她伤心的话,那我们的朋友情就算完结了。”他似乎还要说什么,但突然的静了下来,我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半分钟后,我听到了哭声,是周萌。她跑了过来,扑到我胸前,呜咽的说道:“你总算醒了!”但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松开抱着我的手就要直起身来。但就在她松开手的时候,我抱住了她。是那么那么的紧,我害怕我一松开手,就什么都化做幻影,只留得一片短暂的爱情所散发的浓重的失落的气息。她把脸贴在我胸前,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出院那天,周萌给我买了一盒“樱之恋”巧克力和一大束花,林欣和阿刀要我猜他们会给我什么,周萌调皮的伸出手:“不用猜了,反正有东西给他,拿出来”,于是大家都笑了,林欣给了我一条手链,说他买了三根,我们三男生一人一根,阿刀则给我一根藏银的平安符一样的项链,我什么都没有说,抱着他们,感到地上落下了三滴眼泪。
回了家,离春节就只有六七天了,他们见我回来,都兴奋得不知所措,一会儿忙这忙那,一会儿又嘘寒问暖,奶奶说:“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不是说早到了昆明了吗?可把我们急坏了,找了多少天,问了多少人,都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笑了笑说:“哪有啊,跟几个朋友在昆明,他们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完,要我陪着他们。”“那你总该打个电话回来啊。”奶奶总是那么的充满了关怀,我不敢告诉他们其实我这么多天来是躺在医院里,我害怕他们会因此忘了喜悦而对我以后独处异乡的生活多一份无尽的担心和牵挂,哄她说:“他们不让我打的,他们怕你们接到电话就催我回来”。奶奶说:“怎么会这样啊?有没有女孩子?”“有一个。”她慌忙的问:“那女孩子怎么样?”我说:“我看中的女孩子会不优秀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相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一听,惊奇得半天合不拢嘴,高兴得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坐下,搓着手说:“你看你,你看你,回来都不把她带回来我看看!”
春节后几天,我真把周萌带了回去,奶奶一见,慌忙的拉她坐到身旁,我对周萌说:“这是我奶奶”,她便甜甜的叫了声:“奶奶。”奶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样子仿佛久旱后的天空里撒下几滴雨来,虽然稀少,在心里,却像能滋润出一个春天似的。爸妈也靠她坐着,高兴的围着她问这问那。曾经严肃的父亲,也像个小孩一样的,高兴的听着她们说话。
几天后我送周萌回去,临走时奶奶一个劲的叮嘱我:“你可要好好的对她啊!”周萌笑了,说:“奶奶,你放心吧,他可好了,不会欺负我的!”奶奶笑得更深了,说:“那就好,那就好!”
周萌他们早我十天开学,我因要做一项关于花卉行情的实践调查,便与她一起上了昆明,我与林欣住在一起,虽然离师大有些远,但由于刚开学,所以她们课也就很少,一天总有很多时间呆在一起。那几天,我已经找不到她那曾经的伤感的影子,脸上挂满了笑,且总调皮的与我说这说那。我想我已经走过了冬天,拨开云雾见了天日,苦涩的雨水湿润了那疼痛的犁沟,填平了伤痕,长出了希望的禾苗,曾经习惯悲伤地坐在小河边看着渔灯、听着流水的等待已结出了果实。在心里,柳树已经发芽,燕子已经回来,桃花将要盛开,我的生活将转向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伊甸园,那里有香草山,我们在上面看着蓝天白云,吹着微风,听着鸟儿欢快的鸣唱,怀着“快乐至上,开心就好”的心情快乐的生活着!
一天夜里,电话骤然的响了起来,接起来,没有声音。愤怒的正要挂掉时,我听到了哭声,一下子睡意全无,忙问到:“萌萌,你怎么了?”她呜咽的说道:“朱逸被公安局的抓起来了。”我一惊,本就沸腾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林欣和我都是性寒的人,稍微有动静便会醒来,他见我神色不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回答他,问周萌:“他到底怎么会被抓起来的?谁告诉你的呀?”她抽泣着说:“他宿舍的打电话给我,说他用啤酒瓶砸了人家的头。”我看林欣已在忙着穿衣服,便告诉她说,我们马上过去,她没有说什么,哭着挂了电话。
公安局值班室里一老头不让我们进去,问我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林欣说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个留平头、穿牛仔衣服的男生被抓了进来。那老头叹着气说:“他早就出去了,几个同学来为他作保,只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放他走了。多可惜啊,好好一个大学生怎么就这样呢?现在的年轻人……”
我脑里一片空白,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走了。风依旧那么吹着,路灯依旧那么亮着,本来温柔可爱的夜此时在我的眼里一下子变得那么的令人讨厌。周萌跑了上来说:“我今天晚上出去买东西,看到他与一同学在那里喝酒,他们还要我过去坐,但时间太晚,我就只坐了一下便回去了。再后来他们宿舍的就打电话给我,说他砸了人家的头,被砸那个好象也是我们学校的。”林欣一直都没有说话,把拳头攥在手里,一个劲的抽着烟。我知道他很难过,但我什么都没有说。
由于时间太晚,也就不便于去阿刀宿舍找他。把周萌送回去以后,我和林欣找了家不夜的烧烤店,要了几瓶酒,怀着伤痛、怀着愤慨,在酒杯的碰撞声中挨到了天明。
我们去师大的时候,周萌早已等在了那里。我们一路无语,径直的去找阿刀。他们宿舍的早已起来了,沮丧的坐在那里,见我们进去,礼节性的让一下座便又恢复那死一样的沉寂。阿刀没有在宿舍,我问他们阿刀到那里去了,一小男生扶了扶眼镜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昨天晚上他说他不想睡觉,要一个人呆一下。”
看一下阿刀书桌上凌乱不堪,插在电脑上的耳机掉到了地上,vcd光盘、软盘、书本、杂志还有一些信件和相册散乱的堆在一边,有些滑到了地上,滑到了键盘上。周萌独自的去帮他收拾。我和林欣坐在他床上,,把头抵着墙,不说一句话。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空间,我似乎还感受得到他往日的欢笑,感受得到他那永远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衣服和被褥,感受得到他在花丛中无邪的奔跑的身影。而现实总是太残忍,总是在不经意间捉弄着我们,我知道阿刀已经不可能再呆在学校里了,不多久处分就要下来。,定是以"酒后恶意伤人"为由让他离开这个他曾经立下豪言壮语,说要在此努力以便能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造一片天地的地方。我不知道在等待处分的日子里他要怎么过,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去面对他那对他满怀期望的父母,不敢想离开学校以后,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他。
周萌收拾好东西,林欣便提议说去医院里看看那男生,做人总得有点感情。宿舍里的那些人便说他们昨天晚上就去过了,伤得不是太严重,只昏迷了一会儿,所以今天他们就不去了。
下楼的时候,我转身去牵周萌的手,不知怎的,她挣开我拉着她的手。我去看她,她又低下头。我感到好奇怪,忙问她:“萌萌,你怎么了?”她没有说话,只顾用手抹着眼泪。
医院里有很多人围着那男生,在那里说笑着,见我们进来,便都静了下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们。那男生到出乎意料的热情,招呼我们坐。在里面呆了没多久,总觉得不自然,替阿刀说了几句抱歉并希望他安心养病的话便出来了。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一男生说:“就是这女的,昨天晚上贞甫只说得一句‘这女的有神经病,会到小菜园立交桥上教乞丐念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那姓朱的便把那啤酒瓶从他头上砸了下来。”我转眼去看周萌,她低着头,我没有追问她,也不敢追问,我的心已痛得没有一点能存下其他事情的地方了。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周萌面对着我站着了,林欣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便匆匆的走出大门,转到街上去了。她用手拨弄着手链,一会儿抬起头一会儿又低下去,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她又哭了出来。我去拉她的手,她躲开了。我问她:“萌萌,你到底怎么了?”她抹了抹眼泪,说:“在以后的日子我们还是恢复普通朋友的关系吧,至少在朱逸离开学校以前,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男女朋友关系的表现。”我一下子呆在那里,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那充满爱的伊甸园、香草山难道就这样一下子就消失掉吗?难道就只留得爱的风铃摔碎在地上的短暂的呼声吗?我摇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我什么地方不好吗?难道就因为阿刀为了一句说你的话而永远的离开学校吗?”她使劲的甩开我的手,哭着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什么都好。我这样说也不是因为朱逸因为我离开学校,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什么。”“那是为什么啊?你到说啊!”她放声的哭了起来:“总之你不要再问了,我烦死了!”说完转身跑了。我没有追上去,站在那里我忘了自己。我感到我的脑袋也要爆开来了,我也烦死了。由不爱到爱再到暂时不要爱。从亲情到爱情再到友情。一下子这么多事情搅和着我。我不知道这一次暂时不要爱会不会发展成永远的不爱。我不敢想以后,不敢想过去,呆在那里我却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走过。
林欣站在电话亭边,望着周萌远远的跑去,见我过来,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惹她了 。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句话。我没回答他,自个的点支烟,问他下午干什么。他说下午要上班,现在公司管得严,不敢乱逛。他问我下午干什么,要不要去他那里呆着?我说我还要去一下师大,看一下阿刀回来没有。他沉默了一下说:“也好,你晚上还过来我这里!没多久就要走了!”我说:“会的。”仰起头,眼里又有些湿,我使劲的揉了揉,固执的让人以为我的眼里掉进了沙子。
阿刀依旧没有在宿舍,只有一个小男生在打着游戏,见是我,抬头说:“他们都去上课了,你随便坐。”我没有坐,问他阿刀回来过没有。他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都不知道跑哪儿去!”我坐到了阿刀的书桌前,胡乱的看着他的东西。忽然我发现一个装满了信的袋子里好象有很多的小纸片。打开来,发现每封信上都贴了邮局的退信通知。有些是“查无此人”有些是“地址不详”。看一下都是阿刀的字迹,不由的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其中有几封可能是没有粘得紧,封口裂了开来,随手的拣了一封。信封上收信人的地址是“海南省天涯海角海边”。打开来,只看得几行,心变开始滴血,像那黑色、冰冷的剑划过我的胸口。我明白了周萌为什么要向我提出暂时不要爱的要求。
天就快黑了,而阿刀还不见踪影,到了现在我已不再去想关于他的一切,其实我是不敢想。胡乱的吃点东西便去找周萌。
跟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而不说一句话,坐在草坪上,风很凉。,我问她冷不冷,她说有点但没关系。我低头弄着那些尚未抽绿芽的小草说:“今天中午我的确有点冲动,你会介意吗?”她揪一把小草扔了出去说:“你还在计较吗?”我苦笑说:“当然不会了,我理解你的想法,并接受你的提议,我还不至于什么都不顾忌!”于是又沉寂了下来,任由冷风吹着。
遥远的夜空里,有人在放烟花,只有一根,过几秒才蓦地升起一个,在天空里散了开来,五彩斑斓的那种。但在这冷冷的夜里却又是那么的孤寂冷清。周萌用手指了指说:“你看那烟花,漂亮吗?”我点了点头。她叹气说:“只不过太孤寂了,如果再多一点,哪怕只多一根就会更美丽的。”我听得懂她的话,呆望着天空不再说话。我想这烟花真的很像人,像我们的生活,很美丽也很斑斓,充满了七彩的光芒。但如果找不到伴,孤独的充斥在这天地间未免太寂寞了。
第二天,我和林欣去找阿刀。他依旧没在,曾想打电话到他家里去问问,但又想如果他不在的话,只会引得他父母的猜疑和伤心。林欣问一男生说:“我可以问你们一件事情吗?”但他似乎又不想说,转过头来看着我,沉默着。最后他说:“你们知道周萌会到小菜园立交桥上教乞丐念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吗?”他们互相看了一下说:“不怎么清楚,不过我们倒也看到过她一个人抱着一本《赤道划破城市的脸》站到天桥上,阿刀还以为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到上面找过她几次”。林欣没有说话,把烟蒂在手里弄着。
我知道《赤道划破城市的脸》是以张悦然的一篇小说命名的一本青春小说集,里面写的都是些有缘无份的、经过感情碰撞且总是等待的、支离破碎得没有一个好结局的爱情故事。其中一篇戴月行的《锦瑟》就写一个人无尽无休的等待的痛苦,里面的小戴也会到天桥上教乞丐念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我知道周萌会到天桥上是因为在爱的迷雾森林里她有锦瑟的影子。
傍晚的时候阿刀打来了电话,我听到那边有广播列车时刻表的声音。问他在什么地方,他说他在成都,他想要去西藏,他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我问他干吗要这么做呢?难道就不顾及父母的感受吗?难道就这样离开自己的家乡吗?他说他现在心很乱,只想放松一下,至于他父母他会去解释的,他们过一阵子就会坦然的。他怕我们担心,补充说他去西藏也并不是一味的沉沦,他还有自己的梦想,他还要去打造一片自己的天地,只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我没再说什么,只希望他能够保重!最后他说,至于他的书,谁要就拿去,电脑就让林欣搬去吧,反正自己在外总有要他帮忙的时候,大家朋友,不要太顾忌彼此。还有一些东西要我把他扔了。我说,会的。他说那就这样吧,过一段时间会联系你们的。
我跟林欣简单的说了一下,加了件衣服想要出去走走,临到门口时我对他说:“今天晚上我还去你那里,明天我回海南!”。
我踏着我那恍惚的身影走上了小菜园立交桥。遥远的天边,那太阳就要下去了,火红的光把这一切都染成了酡红,下面那些刚发了芽的树木在冷风里晃着。身边车辆的呼啸声、来往人群的吵闹声伴着远处的各种声响给这凄冷的黄昏添了些许热闹。
我不明白为何我们总那么的可笑。总会把亲情、爱情、友情这三种没有太多关系的东西纠结在一起,然后铺成三条路摆在我们的面前要我们去选择。一次次的徘徊挣扎后总会迷失了那美丽的梦的色彩。阿刀离开云南走了西藏,周萌向我提出暂时不要爱的要求,一切都只不过是个轮回,在我们的生命中上演!该来的会来,要走的终究留不住。这是谁的错呢?也许谁都没有错!
站在那里,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身后我的身影越来越长,我想阿刀应该坐上了去西藏的车了吧?他现在的心会是怎样的呢?是像那封信里说的那样吗?我想应该不会是了,他现在该剪断了。只不过有些理还乱罢了!我猜想周萌定是在帮阿刀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的看到了其中的某一封信。在生活中我听到了她的心,她早已过惯了无奈苦楚的日子,她现在只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只想“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在尘世获得幸福。”她只想简单而快乐的生活着。在信里,我听到了阿刀的心,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变得对生活充满迷茫,明白了他在翠湖公园里那陌生的眼神。
“……一次次的看着她独自坐在水边默默流泪,看着她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看着她在天桥上一站就是几个钟头,看着她忘了笑,看她那总是想掩盖但却总是流露得那么深的忧伤的眼神,我就会很难过。我理解萧遥的苦衷,但我更看得懂她的心。作为萧遥的好朋友,我不想见爱着他的人那样折磨自己,就替他哄她开心,替他安慰她。但有几天没有见到她,我莫名其妙的担心起她来,那时我深深的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日久生情吗?难道我对她已经到了放不下的地步吗?难道这就是爱吗?我知道她爱的是萧遥,萧遥也该爱着她。于是我尽量的控制我的心情,掩盖我对她的莫名其妙的行为,开始努力的抛弃我这荒唐的想法。在烦的时候我就把一些心情写在纸上,胡乱的编给地址寄出去······”
太阳终于下去了,夜色开始浓了起来,吞噬了周围的色彩,也吞噬了很多人的梦!远处又有人在放烟花,依旧是那么的孤单寂寞!我裹了裹衣服,走下了天桥。下面火车呼啸着穿了过去,单调的声响盖住了这烦乱的喧嚣!
第二天,我就要回学校了,收拾好东西后打电话跟她说道别,心里酝酿了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却不知道有我还能不能够说出口。好久都没有人接,最后终于有人接了,说她病了,住医院了!
走在医院那被墙壁映得雪白的走廊上,我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满脑子的全是她,我不知道有没有人陪着她,她还是不是很难过,还是不是总那么的哭,还是不是······想到我都不敢再想了。到她病房那里,我停了下来,透过窗户,我看到她已经睡着了,刚才分明是哭过,那脸上还带着泪滴,枕头又湿了一片。我突然的不敢进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拉过一个护士,把她最喜欢的一束白玉兰交给这满脸笑容的小护士,叮嘱她帮我交给她!
走出医院,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我的心情!我像一个无辜的小孩一样,不知道将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我的心什么时候才会到春天,更不知道到了春天,山上会不会开满映山红!
火车启动了,我将再一次的离开我那曾经熟悉、曾经依恋的小城!将到那炎热的绿岛再一次的陷入那无尽的恐惧和无聊之中,在那有着碧海蓝天、海风里带着淡淡咸味的南国,我将开始又一年的生活。
车上放着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这首她最爱听的歌。“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温暖我的心房……”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再看到我那小城的月光、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又在哭,也不知道在我和阿刀都走了之后,她还会不会做甜甜的梦,城里的月光能不能把她的梦照亮!
看车窗外,没有月亮,遥远的夜空里只有一颗一颗的星在闪烁着、我不知道明天是否艳阳高照,还是阴雨绵绵,一直下到我们的心都忘了过去,下到我们都不再需要任何的约定。
我想,某一天我抬起头就会看到阳光。那一天,她醒来时,必将会看到阳光从窗格间照进来,撒满她的被子,她会感到很温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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