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情,我相信一种心痛的感觉,但不相信海枯石烂类的誓言,好像我的几个性情中的朋友也都有这样的同感。比如天鸿和茹。
当初,天鸿和茹是我们那个大学校园里让人羡慕的一对,哪怕就是最通俗的比喻——男才女貌,也是最恰当不多了。从大一起,一直到大四。男的眼中只有茹的轻灵和脱俗,女的眼中也只有天鸿那执着孤傲的身影。就如万千人中一眼看去,就只剩下彼此。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感情的真挚,在多少人眼红之后,也被他们彼此的深情而感动,嫉妒和诅咒换成祝福。临要毕业的时候,缠绵悱恻,难舍难分是可以想象的。一天,喝过酒后,在师大那块涟涟荷叶的荷塘边,偶尔走过,见到他们的生离死别,有点不忍,走过去,一起坐下,聊聊过去说说将来,本是要劝慰他们的,哪知道到最后因为他们的深情和海誓山盟而感动,暗地垂泪,为这一份别人的情。到最后,反过来,他们不忍我的伤痛和感动,劝起我来,像是心有灵犀的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一辈子不会离开的。曾经沧海已是前世的情缘今生的重逢,除却巫山,我们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的情感。”也是,当时除了为他们感动,还是有点怅然,这个庸碌的滚滚红尘里还有这一份让人心痛哭泣的情吗!
多情自古伤离别,毕业的离别。如从芜湖转道黄山又去南京,直接坐车北上了。天鸿和我同路,过了轮渡,坐车去合肥。一路上,七八个小时,黯然伤神。
工作后,总是繁琐的事缠身,虽和天鸿在同一座城市,但是也是少有时间来往,很少次数的电话里也常常的忘了问他和茹之间的事。一年后,在省城金寨路上碰面,问:“怎么样了?”“等吧,她在北京很好。”“你们之间还……”我有点担心的问。“呵呵,兄弟别为我们担心,我们现在一天一个电话,说不定的思念呢。”
两年后又在无意中碰面,我还是问:“怎么样?”他有点意兴阑珊的说:“还好吧,再等一年。”“这样,你不如要不到北京去,要不让茹来合肥。这样的两地相思,多么煎熬。”“再说吧,她的公司委派她去美国一年,等她回来再说。”他说。在那一个下午,阳光晃晃的照在省城一条梧桐满街的路上。我看他转身离去,孤傲的背影有点黯然伤神。
又是一年后,同学们纷纷结婚生子,剩下的惟有我和他依然单身,他是因为一份美好的等待,而我却是自己的疏懒,只是因虽不同,结果却是一样。慢慢的,我和他走得更进了。有时一下午坐在一起,守着一杯咖啡,看窗外的忙忙碌碌。这时候,对于茹的行踪我也是从他的嘴里随时的听到,回国了,但是还没打算来合肥,对于天鸿建议试探的要去北京,茹也是不太积极。天鸿是个追求完美和唯美统一的人,他对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他也渴望着早日和茹的重逢,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合肥。但是他希望得到茹的明确的答复,对于茹的含糊,他觉得是种应付,也是对这种彼此爱的亵渎。
有时候,我问:“还这样等下去吗?”他懒懒的说:“不要多长时间,你就会明白了。”
又是一年,有一天,他电话里邀我去那家“老树研磨”的咖啡店,一见面他给我一首诗,说:“别笑话,我对于诗歌是外行,随便涂鸦,只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情绪的发泄。”诗的最后几句我记得,
是“从一到一百
又从一百到一千
每一天记录
记录花开、花落记录花事的忧伤、黯淡
我守候因为这忧伤的美丽
一千个夜晚在昨天
反复轮回
还要我再等这最后一个夜晚?”我问:“茹决定了?”
“也不算是决定吧,这么多年,我是在等待也是在守望,只是想证明我们只见还能继续吗。为这一份纯洁的情我已经付出了太多。虽然从不求回报,但是我不希望再这样下去,用一生的守候作为这没完没了的注脚,这样都累,我还不如放手算了。自己是解脱,她也可以轻松。”他说,细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窗外柳絮飞扬。
后来的事我不大清楚,好像茹在北京的根底硬了,要天鸿来北京,天鸿说:“迟了,如果在三年前的任何一天,你叫我到你的身边,我会丢弃眼前的一切,只为来赴你的约。但是现在,已经迟了。”
对于她和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不过还是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一个礼拜总要见上一面,也知道常常的别人介绍了女孩,让他去相识,他也去,但是都是淡淡的几次,再没有了下文。我问,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现在理解的是愈加深了。”
惟有叹息,感叹命运的捉弄。
去年来北京,最后一次去看他。还是那一家咖啡馆,坐了良久,他起身到吧台,点了一首潘美辰的《原谅我改变》。秋日的下午,独特的声音因为音响和环境的融和,那声音那歌让人心痛,还记得,歌词这样的:
兜兜转转经不了变迁
晚晚夜夜亦在怀缅
为你孤单心亦倦
……
……
学会珍惜且但愿
在他爱意里不嗟不怨
心偏记起谁人的脸
曾话一生不改变
曾为爱你去生存
你狠心一直走远
亦信某日重见
曾用哭泣的声线
承诺我会等这天
可惜世界太多欺骗
是注定无法改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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