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算是位于石家庄这座城市的郊县了,而且是个离市里较远的县。不记得第一次来石家庄是多大的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父母带我去了动物园,再一个是那时候比较调皮,拿着个铁丝一样的东西挂了一位美女的丝袜,害爸妈赔了人家钱;因此直到上高中也没有机会来这座大城市了;高三之前倒是跟着小姨来石家庄接过一次人,还在本来就是脏兮兮的车站啐了口吐沫,交了二十元罚款后悻悻的回家了。之后的美术生高考倒是在这城市里小居半月,其实倒不如说是在一所郊区的大学周围小居半月;石家庄市里的村民民风淳朴,民房便宜;周围又有着适合学生吃的大碗板面;这跟之前去北京考试住地下室住清美学生宿舍相比较的话,还是家乡更有乡土气息更温暖啊!大有一抹小时候这座城市给我留下深深阴影的程度。
高中毕业后可能上天眷顾着,北京与外省的学校都没能走了,我以为这就能与命中注定的石家庄结下情缘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报志愿的时候是不是吃错了药,放着省会的学校没报,报的都是位于各个地级市的学校,所以大学时期跑到了一个有山有海的秦皇岛荒度四年。殊不知国之边陲人烟稀少,即使风景秀丽但那又不是世外桃源,反倒变得有点不识人间烟火,不懂我燕赵大地之人情与风彩了。
大学期间每次都借道石家庄的火车站与汽车站回家或离家。不是冬日里灰蒙蒙的天让我辨不清方向,就是烈日炎炎的暑季让我感叹秦皇岛确实太靠北了;每次都因赶路的匆匆忙忙没能让我好好领会下这座日后我会久居的城市。当时印象比较深的其实也只有火车站与汽车站了;石家庄的火车站(原火车站)是个标志性建筑,若不是一百多年前清政府轻易将正太线与京汉线这两条铁路交汇于此,恐怕也不会有这么个从村子发展出来的省会;大学期间我学会了抽烟,记得当时只抽白色软盒的石家庄牌香烟,是因为我对石家庄思念甚重还是因为此烟便宜我倒不记得了;记得的是那烟的烟标就是石家庄火车站的剪影,这足以证明石家庄火车站就是这个城市的标志,它的功劳甚伟,百年间用火车拉出了近两百万人口,五百平方公里的厂房跟大楼;堪称世界一大奇迹。只可惜这座地标只担当了烟标,可见石家庄人还是很低调的,没有把它当做省电台标志,或什么燕赵日报的标志。至于我跟这座车站的缘分我倒不想在此细说,什么宰客的三轮车,半夜出站口热情拉客的旅店,说那些只会倒了我对省会之城敬仰褒奖的胃口。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家乡石家庄,在那海滨城市又徒吹了半年海风,发现朋友同学都走完了才反应过来——我毕业半年了 ,我明白作为一个“艺术学生”离开学校了也不会立马就拥有一个“艺术人生”;人走茶凉的时候,茶根再不走那就剩杯具(悲剧)了。第二年我去了上海,又到了上海的卫城昆山,之后辗转南京,南京的北边淮安;一年的时间在大串的沪宁城市里讨生活谋理想;那年的生活轨迹就像有一个磁铁一样,把我从上海这座繁华都市一路吸回了石家庄。在南方漂泊的一年里做过设计师也当过美术老师,无论跟同事还是那帮学生介绍自己的时候,我都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老家河北石家庄”但是回答往往是无知的;“河北在那?”“河北哪个市的什么庄?”最庆幸的是一次便利店老板的回答:“侬晓得那地方的啦,三鹿奶粉很出名的哟”。当时汗颜如雨无言以对,本想再买一盒牛奶当早餐的我,出于对家乡尊严的维护买了一罐可乐愤愤而去。
在外漂泊数年回到石家庄后,我就像一条泥鳅从奔流的河水里回到了安逸的泥塘;再乱的泥也要钻个洞,给自己扎个窝啊,我就寄希望与我将来的孩子吧,他会是一段藕——在泥塘里冒出水面绽放出艳丽的荷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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