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到阳台听着手机那头的呢喃。时而惊喜大叫,时而又故作低沉。许久,才挂断电话。外边竟下起了小雨,雨声柔和。
我喜欢关了灯,漆黑一片,俯在阳台上听雨。这样夜不认识我;我也无无需掩饰什么,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听雨形成的声音,听雨撕裂空气的声音,听雨丝轻轻飘落在树叶的声音。“沙沙沙……”。我总是闭上眼睛,手扶着阳台,凑过去听。这时眼睛是看不到什么的,心此刻在与雨交流。
慢慢舔拭那些流血的伤口。
我曾听说“雨,是上天留下的眼泪。”上天垂怜世人的苦楚。嘴角似乎传来有一点点苦涩。天若有情,此刻,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么?
垂钓着的电线像一根干枯的树根拉扯着灯,布满灰尘的荧光灯管射出几柱暗光照在这间灰白的又熟悉的房间。墙角的蜘蛛网也沾满了灰尘。在很久以前,在我醒来时奶奶早已起床在烧火煮饭。袅袅的炊烟被风一吹就从玻璃窗左上角掠过,若有若无。我猛得一坐起,就看到满是水珠的玻璃外边那棵沐浴着朝阳只高出晒谷坪一小截的杉树。那晚我站在窗边听着外边“沙沙沙……”的雨声。黑暗中却看不到那棵杉树。突然,脑海中有些*动,想起我已长大。背后传来奶奶呼吸不畅的“仄仄”声。原来的奶奶已老了,病重。那一晚我一直坐在奶奶床边,静静的看着她苍老的脸庞、花白的头发。我跟她说起我小时候的事,她偶尔说上一句。那时,她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她转动着头看看这栋她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有些感慨,有些无奈。也许此刻它有些陌生。我清楚的记得那晚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也是这辈子亲耳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考上大学”。
又过了多少时日。大年初五,我只身一人回到了家乡。刚给村上的乡亲们拜好年,就回家打开了老屋的大门。依着门,呆呆的看着刚爆破的鞭炮碎屑零零星星的浸泡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
一尊矮矮的坟墓前,崭新的泥土上一株野草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此刻,滚热的心却再也无法感应到您。无声的雨丝混着眼泪滑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不远处几株半高的新竹,我们曾来砍竹时,他还那么小。
今夜,我站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伴着细微的雨声往老屋的方向久久注视着。脑海中无数的播放那时的画面。我右手握拳贴在心上。“我已完成了您的心愿”
释然了吗?
今夜,我站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眺望那远处方的远方翻滚的黑云,他似乎吞噬了一切,风在喝彩。
我只完成了前奏。路,却很长。
当我第一次来到大学门口时,我驻足了。抬头看了看那几个金壁辉煌的大字。我的心酸、苦泪、好的、不好的都与你有千丝万的关系。甚至说我的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有关。
当圈养的马驹第一次来到大草原时,他会欣喜,他会呐喊。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将会有无限的挑战与诱惑,你会伤足,你会跌倒。停留于某一清澈的湖水亦或迷失在沙漠里额海市蜃楼。但真正的快乐,是马不停蹄的理想,是天马行空的自由,是奔跑在蓝天白云下。
雨声渐渐大了。像从远方传来雨打战旗的声音“啪啪……”千军万马正蓄势待发召唤我。
……
一夜听雨,我没有像蒋捷那样悟通了一生,但也苍桑了少许。也许人的一生也这丝丝的雨声中渐渐湮灭。仅在转瞬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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