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听你,对我说,有你的天堂有我,谁也不能先说分手,请让我听你,告诉我,红尘有你作伴,无论天荒地老也一起走过,红尘作伴,有我有你,红尘作伴,有你有我。”
“这是她自己唱的?”烟舞的歌声飘进起飞的耳里,他动容的问阿秋,阿秋嗯了一声,“她有好多好多好听的歌,她不仅会唱戏,更会唱歌,而且还不用找人写戏文一样的写来,她自己就可以写。”阿秋说道,“可是,烟舞姐的命真苦,飞少爷--”阿秋抬头望着起飞,“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你说。”起飞收回眼,“帮我帮烟舞姐幸福!”起飞吸了一口气,又调眼神看烟舞,“飞少爷?”起飞从阿秋的呼唤声中回神,向着烟舞站着的方向低吟道,“我多想对你说,对你说,有你的天堂一定有我,不管你决定哪里着落,让我告诉你,告诉你,红尘有我陪你作伴,无论天荒地老我和你走过,红尘作伴,有我有你,红尘作伴,有你有我。”阿秋静静的听着,满心窝充盈着深深的祝福,抬眼,看见起飞走身烟舞,。
烟舞瞅着河里,听见起飞的轻唤抬眸,起飞定定的看着烟舞,久晌,轻轻的说“我们走吧。”烟舞点点头,跟着起飞起身。
“飞少爷,这不是去南京的方向吗?”阿秋问,“是的,”起飞回答,脸上泛起一丝不容觉察的悲戚,“我们是应当看看老板的。”烟舞年历着起飞,“我们一起去。”“谢谢。”起飞郑重的说,“可是,烟舞,你跟阿秋在郊外等我,我一个人去就是,我不能让你再入虎口。”烟舞点头,她知道起飞有他的道理。
暮色渐暗,夜卷起了残痕的晚光,“飞少爷怎么还不回来?”阿秋有些焦虑,“会不会出事?”“再等会儿,等不到,我们就进城。”烟舞打定主意。
夜色中,淡淡的月光洒下来,烟舞从夜空中收回眼神,“阿秋,我们进城。”烟舞和阿秋踏着一地的白华,疾行了起来,烟舞忽然停下来,她听到一声轻唤,调过头对阿秋说,“起飞。”,片刻间,起飞向着烟舞走过来,“对不起,有点晚。”“你见着了么?”烟舞问,“是的,我爹是被老张葬了,幸好,老张那天不在园子里,不色,我爹都是--”起飞压低声喊了声,“爹!”烟舞走过来,“他毕竟得到了安息,而且,他现在也见着你娘,是不?”起飞看着烟舞,“你说的对,我是不应伤心的。何况,我们还有一大段路要赶,烟舞,我们去上海。”“上海?”“对,我那里有很多从国外回来的同学在那边,而且,那里是适合我们去的。”“我听你的。”烟舞说。起飞微微一笑,“好。”和烟舞相视一眼,向北走了去。
夜静寂哑声,远远的马蹄声划破了寂静,“不好,”起飞低叫,“我想可能我被发现了。”起飞放下脚步,果然从城郊的路上窜出来一队兵,吴参军骑着马迎头而来,在起飞和烟舞的跟前跳下马,起飞挡在烟舞的前面。
“真的是你小子。”吴参军瞟了几眼起飞,转身对着烟舞,“久违了,烟舞小姐,你们可整苦了我,那顶花轿,我还留着,来人--“吴参军回头吩咐,“把花轿抬过来。”一顶花轿落在起飞的跟前,起飞紧紧的护着烟舞,“吴成章,你枉视王法,身为参军,无视法规,你不怕有一天,自食其果吗?”吴参军不看起飞,问烟舞,”烟舞小姐,是要自己过来,还是让我的人替你开路。“烟舞从起飞身后起来,”不,我自己过来。“起飞大叫,”烟舞!不可以!“烟舞回头,站在起飞眼前,”起飞,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一切,你的心,我懂,你的情,我明白,我曾希望自己有个天堂,可是放哥哥不在了,天堂就随着他一起破灭,我去哪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懂,你明白。“起飞摇摇头,”你懂,你明白,我不是大侠也不想做大侠,烟舞,你要的天堂没有破灭,不是只有秋放可以为你筑起,我,也能够,烟舞。“烟舞眼里噙着泪,“起飞,对不起。”
“不,烟舞!”起飞抓住别过头的烟舞,“不。”烟舞转过身,起飞拉住她的手,“不!”
“来人,保护烟舞小姐。”听到吴参军的命令,几个兵卒便上前拉住起飞,起飞挣扎,烟舞的手从起飞的手里滑落。
走到吴参军跟前,烟舞停下,“参军,我有个要求。”烟舞回过身看着起飞,“起飞,你说过。要为我画像,我答应你。”烟舞回头看吴参军,“参军,让起飞为我画像。”吴参军不耐烦的叫道,“好好,快点,只要你肯嫁给我就好。一切依烟舞小姐。”
阿秋从行李里取出了起飞的画架和笔,递给起飞,起飞走近烟舞,支好画架,烟舞瞅着起飞,“起飞,准备好了么?”“好!”起飞应声,举起笔,盯着烟舞,久久的,烟舞不禁落下泪,起飞下笔。
月光里,烟舞双眸带泪,淡淡的映着她,如一株幽兰,起飞画完,烟舞看见他落下八个字,“红尘有你,无怨无悔。”
起飞抬起头,脸撞上从烟舞眼角被风吹来的泪,烟舞转身低头进轿。
吴参军上马欲走,忽然下令,“请叶少爷跟阿秋回府。”烟舞在轿内听见,掀起轿帘,“参军,我跟你走,不要为难起飞跟阿秋。”吴参军狰狞的笑道,“有他二位去府上做客,想必没什么不妥。”烟舞有些气,“让他们走!”烟舞很清楚,吴参军的意思,起飞和阿秋不过是用来让自己屈服的筹码而已,她来不及细想,吴参军的人已经围上起飞他们了。吴参军调转马头,喝了一声,带着队伍回南京城。
起飞跟阿秋被关在一间客房,阿秋从窗里望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士兵,愤愤的说:“飞少爷,他们哪里是把我们当客人,简直就是扣押。“起飞神情消沉,喃喃的说,”烟舞!你真的要做吴成章的九姨太吗?”起飞无助的走到阿秋跟前,“阿秋,阿秋,要怎么办?怎么办?”阿秋盯着起飞,忽然间:“如果烟舞姐真的成为吴参军的九姨太,你,怎么办?”起飞抬起头看向窗外,“那她等于是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阿秋愣住了。
起飞心底一阵颤惊,远远的传来礼炮声,他紧紧的攥紧窗格子,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外面。
烟舞被挽着盈盈的跨进喜堂,喜帕外面迷迷蒙蒙,烟舞闭上眼,由喜娘带着。吴参军上前,从喜娘手中接过新娘。
“报告!”从喜堂外跑进一个小卒,吴参军不悦的斥道,“瞎眼了,本参军在干吗?退下去!”刚才那个小卒站在那里,不敢吱声也不敢下去,半天才道,“大人,陈督军的人到了!在门外等着您去接。”吴参军咧嘴笑了,“他妈的什么陈督军?这又是哪来的戏子在唱戏?来人,把他们统统拿下!”
“好一个吴成章!”喜堂外响起一声叫喝,吴参军一睁眼,脸上煞白,陈督军迈着慢步跨进喜堂,吴参军回过神来,镇定下来,急忙请道,“督军大人驾到,下官不知,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小的过错,大人,上坐!”
“看来我来的还不是时候,”陈督军端端的坐定,瞅着喜堂,“惊扰参军的喜事了。”“督军,那里的话,督军一来,我这喜事是喜上加喜啊!”
吴成章急忙说,“听说九姨太是个唱戏的,还是第一花旦?”陈督军看了眼烟舞,“是,是,”吴参军唤道,“烟舞,过来见过陈督军。”烟舞听到招呼徐徐的走过来。她掀起喜帕,向陈督军行礼。
陈督军定睛一看,呆住了,好熟悉的面孔,他一陈激动,走下来。打量着烟舞,他吹了一口气,轻轻的问,“你叫烟舞?今年多大?”“回督军,我叫烟舞,今年刚好满二十。”“二十?”陈督军暗自思忖了片刻,“哦”一声。
吴参军一直注意着陈督军,心想:莫非,这老家伙也对烟舞起心了?他看眼烟舞,念头一转,我何不顺了这老家伙的意,成了他的美事,欠我人情,于是他上前附在陈督军耳边嘀咕了几句,陈督军皱紧眉并没有,怒喝道,“放肆!成章。”吴参军瞪大眼,不知如何应付。
陈督军压住火气,瞅见烟舞眼里的伤戚,如若真的嫁给了这吴成章,无疑是水深火热,可惜负了她这般天资,”烟舞,是你自己愿意要嫁了这吴参军?你不用怕,尽管告诉我好了,”陈督军温和的问,烟舞抬起头看陈督烟,心里生起一股敬意,“督军,我无可奈何。”陈督军斜了一眼吴成章,调头对烟舞说,“本座替你做主。”他喝道,“吴成章,你可听懂了?”吴参军早就大气也不敢出,急忙连声应道,“当然,当然。”于是下令,“你们给我收拾这里,快!”听到命令,便见到数十个人开始动手收拾喜堂。
烟舞感激的说,“督军,谢谢。”她想到起飞和陈秋,于是道,“督军,我还有两个朋友,我想见到他们。”“督军,”吴参军上前小心的说,“烟舞小姐的朋友在客房呢,我这就让人请出来。”吴参军又一令请起飞阿秋。
起飞无力的把头靠在窗棱上,阿秋看着起飞,不知如何才好,一陈匆匆的脚步声走近,阿秋向外瞧,听见门外有人喊,“快,吴参军吩咐,请叶少爷与阿秋小姐去大厅。”起飞和阿秋忽地抬头,士兵进来,带着起飞和阿秋来到大厅。
起飞远远的见着还是凤冠霞披的烟舞,飞奔了过来。扫了一眼四周,审视打量了陈督军和吴参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好了!”阿秋看看起飞看看烟舞,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叫道“真好。”
烟舞走到陈督军跟前,对起飞和阿秋说;“这是陈督军,是他为我做主。“陈督军?”起飞和阿秋张大了嘴,烟舞笑笑,“是真的陈督军。”阿秋也笑了,走到陈督军面前,叫起来,“呀,陈督军,你真是好官,好人。”陈督军呵的一笑,“小姑娘真会说话。”“我是认真的,像您这样的好官太少了,督军大人!”陈督军又一笑,“这话可不能乱说。”阿秋低下头,小声说,“我没乱说。”
陈督军感慨的看着烟舞,“烟舞,你知道你的父母是何许人?”“父母?”烟舞愣住,“回督军。烟舞只知道是五年前进了蝶舞园,至于父母,我,只怕说不出了。”烟舞黯然,“哦,是吗?”陈督军转过话题,“你戏唱得很好?”
“那当然!”阿秋抢道,“烟舞姐唱戏简直是出神入化,比神仙唱得都好听。”
“是吗?烟舞?”陈督军看着烟舞,烟舞脸上一红,“我倒是能随口唱几句。”
“督军想听吗?”阿秋冲过来,“您要是听了,准会觉得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戏。”陈督军哈哈的笑了,“那么,烟舞为本座唱上一曲?”
吴参军叫人在院子里搭起了临时的戏台,还特地从别的戏园里借来了戏服,烟舞唱的是“石头记”中的“黛玉葬花”。
烟舞连步轻移,听见她开始唱道,“花谢花飞花满天……”扬声中唱得凄凄婉婉,听者动容,烟舞唱完葬花词,脸上带着泪,如一株含露的兰花,她轻唤一声,“宝哥哥--”
没有人比起飞了解那句“宝哥哥”的意思,他知道,烟舞的心里唤的是“放哥哥,”所以烟舞进了帘幕里,起飞马上起身上了后台。
烟舞从后台下来,缓缓,缓缓的,脚下滑了一下,顺势倒在起飞的怀里,起飞轻唤,“烟舞,”烟舞抬起眼,瞅着起飞,轻轻的,轻轻飘得好远好高,坠进了雾里云里,在云里转着转着。
晚上,陈督军让烟舞还有起飞阿秋一起吃饭,烟舞让阿秋独自去,说是身体不适,阿秋跑去,也没有见着飞少爷,陈督军微微露出不快,阿秋见状,笑嘻嘻的道,“督军大人,想必是烟舞姐累了,飞少爷可是他的医生,不能离开,督军一定不会生气的吧。”陈督军瞪着阿秋,哼了一声,想起烟舞,突然说道,“人到暮年,等着的就只是孤独。”阿秋一愣,笑道,“督军会孤独吗?”陈督军说道,“我是不是好官我也不知道,总之救烟舞,我有私心的,我一生无子,就曾有过一个女儿,烟舞长的很像她,可惜她离开了我,当我看到烟舞,还真的以为是她回来了,可是算算年龄,烟舞可以做我的孙女了,我想,我真的是老了。“
“督军,”阿秋动容的喊,“你不会孤独的,真的,您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孤独的。”陈督军看着阿秋,心头竟惊过别样的感觉,他招呼阿秋,“好,不说这些事了,他们不来,咱们吃。”
烟舞支在窗前,阿秋去了好久,自己也站了好久,他想着秋放,可是只是眼睛总从脑海里一晃就逝,烟舞决定出去走走,转身间,阿秋回来,烟舞见阿秋两眼迷离,审视着阿秋,“阿秋?”烟舞叫道,阿秋蓦然地回神,啊了一声,她抓住烟舞,“烟舞姐,你告诉我,爱着和被爱都是好幸福的,幸福得让人梦想天堂,对不对?”烟舞歪着头盯着阿秋,“你爱着谁?爱上谁?谁爱着你?爱上你?”阿秋低眼一笑,“我想是真的,”烟舞还是没有明白过来,“那么,那个和你一起幸福着的人是谁?”“陈督军,”阿秋吐出三个字,烟舞一瞬不眨的叫,“阿秋,你是在认真的?”“是,是的,烟舞姐,也许你会迷惑,但是爱就是这么简单的。”阿秋脸上绯红,轻声的说,“他说过了这两天,他就带我走。”
当陈督军当众宣布要带阿秋一起走的时候,起飞也一愣,他看着烟舞,烟舞点点头,他才相信,这是真的。
“阿秋,你决定了?”起飞还是忍不住的问,“嗯,用你的那句话说就是‘红尘有你,无怨无悔’。”起飞听到阿秋真正提起,有点讷讷的笑,
含糊着说,“唔,好。”尿眼看烟舞,烟舞刚别过眼,脸上微红。
烟舞看着阿秋发起呆,“阿秋你明天就走么?”阿秋转过头,望着烟舞,“烟舞姐,我原想一生陪着你好了,可是你有飞少爷掏心掏肝的在左右,我想我的加入只怕打扰了,可是遇到他,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你。”烟舞眼里充着泪,“阿秋,我十岁遇上你,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一起十载,这份情是永远割不断的,阿秋,倘若你觉得幸福,姐姐祝福你。”阿秋扑在烟舞的怀里,动情的喊,“姐姐!”烟舞抬起阿秋的头,“明天我们就要分开,来,我帮你梳头。”烟舞拉起阿秋走到镜前,拿起木梳。
阿秋跟着陈督军出发了,风依依,人依依,起飞上前看着扬起的灰尘,转身拉起烟舞,“我们也该出发,不是?”烟舞瞅着起飞,点点头。
未完待天堂之《烟起烟落》
本文已被编辑[行人]于2005-4-12 22:57:54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依寒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