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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飘缘(九)天心浪子

发表于-2005年04月05日 下午3:37评论-2条

流浪似乎是一个浪漫的代名词,当每个人想起流浪的时候,总是那样的激情澎湃,总是以为那么的惬怀潇洒。可是没有经历过流浪的人永远不会体会到它是如何的危险、艰辛、与孤独。流浪中碰到的烈日、狂风暴雨、冰霜冷月、狠面冷心。还有繁花毒草与蚊叮虫咬的折磨。没有坚定的意志与执着的追求,不可以想像会承受得了如此多的磨难与孤寂。必须有一颗坚韧的心,在苦乐中把挑战一切的艰难当作一种乐趣,时时陶醉于自我的天地,这样的流浪才会多姿多彩。流浪中最难排遣的是孤独,每天遇到的总是陌生的匆匆过客。没有相知,也没有相识,更谈不上推心置腹的知已了。流浪中的一切快乐、苦难、惆怅、迷惘无助没有一个人来聆听与解慰。于是常常想念家乡那帮久违了的亲人朋友。

这些天来一直有一件奇怪的事萦绕着我的心,我总预感着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发生或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要来临。可是又总理不出头绪来。待今天拾到一张报纸一看,才恍然觉悟。原来过几天又是爷爷的忌日了。便想起我那慈爱的爷爷,想到小时候和他放牛时的情景。愁肠郁结,便一字一咽,一笔一泪的写了一篇《回忆我的爷爷》

过几天也将是爷爷的忌日了,想想爷爷离天我们也将四年了。只是他的音容笑貌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时时也忘不了。于是就提笔记碌他的一些点滴。

爷爷正是和钱学森同一年出生的,而他俩却是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钱学森就算在历史上也是个有影响的科学家。而爷爷却是个平凡的人。平凡得就如一株小草一样默默无名,平凡的人平静地生活着,没有叱咤风云的历史也没有惊天动魂的事迹。而平凡的爷爷在孙辈们眼中也一样伟大可敬。

爷爷正秉性着千百万劳动人民的勤劳正直善良的性格,慈眉详目,与世无争。而他的正直善良在全村中也算出名。不是自已的东西爷爷绝不会沾人一点,谁有困难他都会尽力相助,从不计较。就算自个的事没有忙完。但只要别人叫他都会随叫随到。由此赢得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敬重。以至于他死后别人说到他也充满了敬意。我们为有这样的爷爷而感到骄傲。

他和很多老一辈的人一样,不读过什么书。也不识多少字。我不知他生了多少个孩子,只养活了六个。旧社会的农民是凄苦的。常常是过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年轻时的他,为了谋生而跟师傅学车衣,其中很长时间是没有工资的。还要帮师傅干很多的活和受很多的气。个中的辛酸一言难尽。学成后便和我奶奶结了婚。碌碌续续地生了许多个孩子。从此以后他的肩头就没有轻松过。为了谋生不单只做车衣一行。多少的苦力活也都做过。历尽艰辛。奶奶有时和我说起我都会眼含热泪。生活在改革开放中的我是没法体会个中滋味的。明天是除夕了。可是今天还没有米。大冷天的穿着单衣挑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到二三十公里的地方卖。虽是做车衣这行,常是一年或是几年全家没有做过一件新衣服。我的伯父常说他十岁就会驶牛了。我想假若不是迫于无奈。谁也不会让自个孩子幼嫩的肩膀承受如此重的苦力。大概是四十年代吧/因为勤劳节俭积累了一些钱。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时有一辆自行车真很让人羡慕了。因为那时的自行车可以说比现在的进口高档轿车还要稀少,婚嫁丧娶都用到它。很是热门。还用它搭做大生意的客佬,所以生活上稍微改善了一点,但也把生命拎在了手中。那时没有汽车。最好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也是自行车了。所以爷爷走车这一行常做跨省的买卖。一去就是十多天或是一个月。劳累不算,一路上的蚊叮虫咬,餐风宿露也有得他受。他搭的主子都算是腰缠万贯的。因为旧时没有银行什么的。带的钱全都别在腰上。有些钱多的。把腰也围大了。都是钱财惹的祸。所以常碰到贼抢劫。把每个人都抢个精光。常常是辛辛苦苦做一个月一分钱也没有得到。那时的我曾有一个奇怪的问题问爷爷。“怎么那时的自行车那么珍贵而他们不连自行车也抢去?爷爷说:"他们精得很,假若他们抢了自行车。车佬下次没有也不敢走那条路了。他们的财路也断了。杀鸡取蛋的事他们不会干·”这或许也是爷爷走了这么多年的车而从来没有出事的缘故吧。

解放后爷爷就回家务农了。从此便在自个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爷爷一生是勤劳的,从不闲着。就算八十二三岁了。还一样驶牛犁地。叫他不做他会生气。到后来做不了还天天放牛。在他临终前几个月,儿孙们确实不忍心让他干了,都和他作对。于是爷爷就屈服了,不再放牛。爷爷对我们是充满了爱的。虽说印象中没怎么用语言来教导我们,但他的言行,为人处世深深的感化着我们。所以我们一大户人都很和睦。也很孝顺他。有什好吃忘不了他。也常给他钱使。这或许也是他健康长寿的缘故吧。

他很关心爱护每一个子孙。对他们的学习也很叮咛。弟弟到外读书那时,他偷偷的拿出一百块钱给弟弟。还不让弟弟说给爸爸知道怕他阻止。他说:‘出外勤勤读书。将来有出息。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我是他小儿子的长子。我的堂兄他们都结婚生子了。而我们家还没有人叫他曾祖父的。这也是他的一种牵挂。他最大的心愿是看到我结婚。一直到他死时还念念不忘我的婚事。在他临终前二三天。已不太说清话了。还颤颤巍巍的对我妈妈说:“我不能出去放牛了。也不能出去了。假若能出去,我去打听上下二邻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叫人介绍一个给明儿。”我登时听到这句话时眼泪夺眶而出。妈妈也眼含热泪。多么朴实的话语。多么美好的心啊。他是个平凡的人,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嘱托,但就这朴实的话语足以表明真爱。听了让人更觉肝肠寸断。爷爷是没有什么病的。他的死或是叫瓜熟蒂落吧。到后来就算吃多少好东西也一天天瘦下去。一天比一天感到困累。就这样走了。终年八十八岁。

爷爷带了一个未了心愿走了。也留给了一个我永久的内疚。他是晚上八九点钟走,谁也料不到他走的这么快。本以为还有一两日的时光。所以下午七点多钟时有同学呼我,我便出去了一阵。回来爷爷已过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后悔不已。头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的遗憾没法弥补了。爷爷对我这么好而我不能为他送终。那时的我抱着爷爷的遗体啕哭。直到嫂子说,你不要把眼泪滴到爷爷身上。不然他会走不好。我才放开了手。跪在地上悲痛不已。

爷爷的葬礼也像他的人生一样极其平淡,没有追悼会,也没有遗体告别仪式。只是得到了全村人为他送行。一些皤然白发的老太公老太妈脚步也相当蹒跚了,还颤颤巍巍的出来送行,他们的儿孙为了安全,叫他们不出来也罢。他们说:“不行,德宽是个好人,我得送送他”。送丧的路上没有哀乐低徊,却有全村人无声的啜泣。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悲伤。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我们那里的风俗是不能看见死者下葬的,我们只好含泪凝步。望着渐渐远去的灵柩,哭到泪干肠噎。

待我们三朝复坟。望着一堆崭新的泥土。想着几天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几天后竟变成一丘冰凉的孤茔。泪水又簌簌而下。爷爷一生坎坷。他是一个遗腹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由一个只有一个眼睛的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大,而他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千艰万难才抚养大了一群子孙男女。如今他也算儿孙满堂了。他儿孙们的生活也都渐渐的好起来。每个儿孙男女对他都那么孝顺,本应是享福的日子了。却又溘然长逝。这是人生怎样的哀痛啊。

大自然的规律没能改变,爷爷就这样走了。一生朴实无华,宽厚仁慈,勤劳正直善良。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也没有太多的闪光点。和千百万劳动人民一样平静地生活着。但正是这样的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世界的历史。我会永远怀念爷爷。安息吧。爷爷/

待我写下这些文字时,已是满面泪痕。我不能忘却爷爷的爱,而我却不能回报他一丝的爱,这是怎样的遗憾啊!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谁不懂得孝敬自已的父母亲人呢?我身为长子,不单不能带头作榜样,还让父母为我耽前虑后。我的弟弟从小喜爱动物,在畜牧学校毕业后便回家当了兽医。在家医猪,医牛养猪干得有声有色。小妹毕业后便回家打理生意。而我秉着一颗漂流的心,整天萍踪浪迹,一事无成。这叫我内心怎能不愧疚呢?惟有执着追求我的理想,努力奋斗,但愿能有些许的成功来欢慰爱我的父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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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共[2]个
悠然飘落-评论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世界如此之大,亿亿万万的生灵,都在演艺着亿万个人生的梦想,谱写着自己的个性与生命。父母的爱永远是伟大的,那爱是无声无息的大海,儿女的爱是一路欢歌的小溪,看到小溪在流动,他们的心胸就开阔了。。。。。。。。。。。。。他们永远不会在意你的成功与失败。
  【天心浪子 回复】:谢谢你. [2005-7-4 21:15:24]at:2005年07月04日 早上9:42

燕辞-评论

劳心者比劳力者苦!at:2005年12月27日 晚上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