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孩子躺在床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追着大人问:“然后呢?”故事讲到快要结束时通常大人都会卖一下关子,再用温和的语气回答“然后当然是公主与王子从此过上幸福甜蜜的生活。”于是,在这样的美好浸染下的孩子,都会理所当然地选择相信一切的挫折都是为幸福在做铺垫。
但是——
事实果真如此吗?俗话不是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那些付出过的汗水、泪水甚至热血的时光,如果换来的只是渐行渐远渐无书,还会有多少人依旧选择无怨无悔地付出?
可是——
真的还是会有这样的傻瓜,不会斤斤计较,不会瞻前顾后,甚至不求对方知道,只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在心中发芽、开花就好,至于结出的果子是甜美还是青涩?何足挂齿!
这就是年少的爱。
记得那年因为后座的一位男生穿着白色的校服很好看,于是自己也会每天将同学讨厌穿的校服当作自己最爱穿的衣服,只为了能与男生有那么点共同的地方心中就会觉得幸福。
有一次男生生病,午间很多同学留校,男生在吃完饭后拿出感冒胶囊就着矿泉水吞服,不小心在倒出感冒胶囊的时候掉了一颗在地上,正好滚落到自己的脚边。于是自己鬼使神差地轻轻将脚抬起,将感冒胶囊藏于自己的脚下,然后面对男生的质问,一本正经地摇头说没有看见。等男生重新倒出药喝完,不一会就在药效下昏昏睡去之后,才小心地弯腰拾起感冒胶囊。回家后对着一颗胶囊傻傻的发呆。然后突发奇想,将胶囊扒开,倒出里面白色的粉末,用信纸写下男生的名字塞进胶囊里,再将胶囊重新合上,锁进自己的抽屉。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故事断层,年华疯长,咫尺或者天涯,都留不住时光里的幸福。没有机会去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甚至来不及建立深厚的友情,只是一个人装着对另一个人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小情丝走过了半年的同班时光,然后是分文理班,一个去了文科班,一个去了理科班。一个教室在走廊的这一头,一个教室在走廊的另一头,很难再有交接的机会。
真的很难吗?
将心中的情感表露出来,大大方方地走到某个人面前,掷地有声地说:“我们做朋友吧!”
多年之后,看着那么多的校园情侣都分开了,才明白有些事情命运早已埋下伏笔。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巧取豪夺,还是会一败涂地。
但还是害怕。
害怕面对分离,害怕面对眼泪,害怕自己会变成自己最害怕变成的某个人。就像当年读到《装在套子里的人》书中描写的那个每天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不仅将自己的生活装在“套子”里,而且还要把周围的一切都装在“套子”里的人。但却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向着装在“套子”里的人的行为模式在靠近。每天背包里带着雨伞、钱包、钥匙、乘车卡,搭乘同一路公交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的风景,只在怀旧的时候流露出些许的惆怅。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不求改变,也害怕改变,但心中又会被某种情绪折腾着不肯安歇。害怕一语中的,就真的一语成谶。于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开始行走。北京的天安门广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广。天山也没有真的长到天上。玉龙雪山的雾气,与寺庙里的香火气息一样是一种缘分,可遇而不可求。天池感觉还没有东湖看着过瘾。还有美丽的西湖,也只记住了一段白娘子与许仙的传奇。在暮色中走在水乡乌镇的青石板上,一艘无人的乌篷船安静地停靠在岸边,似乎装载着欲说还休的故事。脑海中是刘若英演绎的《似水年华》中一段三十岁的爱情童话。于是会不胜感慨,三十岁也会有爱情的春天啊!
在辽阔的北疆颠簸数小时,看到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般渺小,任由司机将自己带到不知名的远方。这样的完全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其实早已经成为习惯。如同每次在天空中飞行之前,都会给亲人朋友留言,告知自己的去向。以赴死的心去感受生命的可贵,才会总有那么多的惊喜回馈给自己。
那年去凤凰古城,游人没有现在多。里面的酒吧,生意清淡。那时还没有一个叫左立的男孩子在轻轻地弹唱: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我不是董小姐,他也不是曾经的白衣少年。但还是会在听到歌曲后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当年男生的名字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这就是时间做出的裁决,很冷血,也很真实。
所以,何不试试看?
大不了结局就是成功或者失败。其实思念或者失恋都不过是一个词语,如同你慕名去欣赏一种花,喜欢就会陶醉其中,不喜欢着就会觉得差强人意。花还是那一种花,只是人不同罢了!而自己,无需为了不同的人去改变自己的特质。做不了变色龙,就做纯粹的自己好了!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于是选择在古诗词中催眠自己。不得不叹服传承千年的文字真的很有杀伤力,会让人沉醉期间欲罢不能,会让人毋庸置疑地认为:这样的伤心难过源远流长,这样的孤枕难眠在所难免,这样的缠绵悱恻浪漫至极。习惯伸出双手将这些伤悲恨秋的感叹当做金玉良言。
全盘笑纳!然后呢?
这世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的微妙。最终不是对不起,就是没关系了。回望依然是那样眷恋的背影,桃花分外妖娆。风起处,一朵桃花落在他的肩头,来不及拾起,飘到不远处的湖面上,与碧绿的波纹一起荡漾着,如同当时的心情一般。自己和他,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年以后,我们都成为一叶轻舟,顺着时光随波逐流。
当终于发现这些美丽的文字如同囚笼一样开始困住了自己的思考时,我们不能再肆意妄为地造句,不敢再鹤立独行地轻狂,或者说我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孤独或者说是孤绝的姿态。在一个“坚持”不被看好的年代,我们该何去何从?
那就不被看好好了!
如同那些被看好的完美人生只有王子与公主才能与之匹配的一样,坚持做独一无二的自己,这就是我的然后,也是我人生历练的收获。至于他人会如何评判,随他们去吧!
骄傲吗?为什么不可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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