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你是千年前
那个呵护灯火的小沙弥
佛说不要尝试去吻烛焰
一吻就是一地的胭脂
你被烫着似的说
这分明是一个人眼中经年的泪水
一阵风吹过
你把我环抱在掌心
我在你指缝里跳梵天的舞蹈
又是一千年
你在灯下读烂熟的经文 口吐莲花
连干涸的泉眼 死寂的火山
都被你说活了心
添一盏灯油吧
我保存着你最初和最后的火种
我要擦亮你的眼睛
抬高你的天空
你还是从胭脂味里认出我
一口气吹熄了我
这么多年了
你还是无法克服黑夜里不掌灯的习惯
我又在你唇间现身
“啊！我是佛祖驾前流失的那一朵
佛的光明经是我的
连你也都是我的”
【猛虎与蔷薇】
我是贪婪的猛虎
我有锦绣的外衣
所以把你蔷薇的经文给我
你偏要用明晃晃的暗器
来制造敌人
你偏要用那些蝌蚪的经文
来惊扰春天的水面
人世间有四万种活法
你妄想用手指去抓尖叫的火焰
我要硬起心肠
去捏你的软肋
揭破你的伤疤
你说要去化缘
缘是化来的
一人 一钵 一袈裟足矣
我给你我的胭脂 体香
还有身体里紫色的苜蓿
这些无机盐和蛋白质
能否填饱你的胃口
你有五千你的宗教
我是一个朝代的盛年
这是猛虎细嗅蔷薇的年代
内心的黄金
不会说不见就不见
【虚构】
我虚构过你
你有千手千眼也还远远不够
你也虚构过我
是大明湖的一朵莲
穿着花鞋子走路
佛也是虚构出来的
而我们比虚构更真实
内心的蚕咬啮着身体的桑叶
你听纠缠不清的水草怎么说：
要冷就冷到骨头
要暖就暖到酥胸
我数着米粒下锅
你微笑着说我们一餐吃不完一生的米饭
天还没亮
你应该惦记着正在赶夜路的露水
我惊诧了
都三月了为何还有如此浩荡的降雪
现在这样多好啊
你没有佛
我恰好在青春中途
让我们清清爽爽的活一回吧
【吃素】
你预备下素斋
你明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我一口吃定你的样子
一定吓坏了你
我是你的昏君
你是我的朝廷
看着我俊美的青春荡漾
你是要活成潦倒的经文
还是纵情的诗歌
蒲团上跪下的膝盖越来越多
庙里的香火越烧越旺
别再笃信辟火咒了
他让你火焰上行走的双脚
变成烤山芋和熟栗子
你眼中落下昨日的的霜粒和灰烬
我身体的明镜
你不来擦拭
就总是落满尘埃
现在你看山是山
而我已不能
望水是水
小注：【要冷就冷到骨头
要暖就暖到酥胸】这句为引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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