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文人向来相轻,富贵者轻视贫贱者,而贫贱者也常常自视清高,不与富贵者来往。所以出现了咏怀诗与绝交书。这是古人的习惯。
现代人仿佛不会相轻,相互的吹捧既可得名又可得财,何乐而不为呢。得此方法的人实在太多,也不见得有效。所以又出现了反面的炒作,也就是文人相轻。这实在是无趣,古人的习惯在今天也不见得可以,所以落魄者还是居多。
“怀才不遇”,“天道宁沦”成了口头禅。他们像那些政客一样,一面在当权者面前发誓不再从政,一面暗地聚集支持者东山再起。借酒消愁当然是愁复愁,恨自己不遇知音,恨老天不公,恨父母为什么不是李嘉诚。然而就是没有恨自己不再努力,最后只能恨恨而死了。
假如我们能够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见面,看看愤愤的样子,或许就真的问问他们:前辈,你知道马克思为什么写〈资本论〉写了大半辈子吗?你知道为什么苏格拉底要饮下毒芹汁吗?你理解康德的三大批判吗?你知道为什么中国会发生文革吗?
如果他们沉默,慢慢的想,慢慢的悔了,或许这就是希望。又如果他们继续愤愤,且暴跳如雷,那他们只能恨恨而死了。
当代中国人的心中,不平与愤恨的心态实在太多了,加上二代的跋扈,加上权利与金钱的堕落,这心态只会继续增加。现在连高校这纯净的土地都被彻底的污染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曾读岳武穆之《满江红》甚是感动,“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成为了无数人的座右铭。然而岳武穆一生壮志未畴,身先死。直到现在我都怀疑此文并非出自岳武穆。知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大宋江山是如何得来的呢。功高盖主是赵匡胤,岳武穆又怎可重复呢。十二道金牌不过是一多余,最可悲数秦桧,背黑锅依然这么多年。书是要读的,功成名就不过是岳飞与刘少奇之下场,功成名就也是秦桧和四人帮之下场。读书者迷茫,成呢结果可想而之,不成呢结果也就那样。所以读书者就不但是前途迷茫呢。书还是继续读,文也继续写,所以很多的读书人成为了祥林嫂,诉说着自己的悲哀,郁郁而终。
中国缺少尼采,并不是缺少愤恨,而是缺少愤恨所带来的动力。那些恨恨而死者宁愿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女人,赌博和酒上,他们不相信未来,也不相信过去。
中国缺少康德和斯宾诺莎,也并不是缺少忧郁,而是缺少忧郁所带来的专一。那些郁郁而亡者宁愿相信上帝,但却并不研究圣经,在名字的前面加一个圣字有什么不好呢,他们习惯沉默,也习惯沉沦。
站在存在主义的角度来说,岳武穆固然很好,秦桧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书要读,文也要写。不管相轻还是相重,恨恨而死与郁郁而终就不单是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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