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时的一次下乡,发现往日曾经热闹充满生气、富有民俗风情的村庄被“丢弃”了。不知啥原因引得我心中久久无法释怀!有多少次竟然有把这村子申报为“全国千年古寨”的欲望,以通过申报达到恢复和保护、传承的愿望。通过多少个夜晚的挣扎,用了打半年的思想斗争,自我安慰地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时代发展进步的结果!
时间重复道开年的一次下乡。阳春三月,2003年3月7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为了赶在“清明”前完成烈士墓维修工作,对所有散葬在各村寨烈士墓都要进行维修前的实地勘察采样工作。我和同事一行三人,一大早就赶往离县城近200公里的雅都乡雅都村哈哈寨、喜喜寨,那里安卧着1952年黑水战役牺牲的四位英烈。1952年,现在想来,离我们已久远了,我们一行都还未出生呢。他们为了羌寨的和平、安宁,义无反顾的和土匪进行了殊死的搏斗,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们牺牲后羌山父老乡亲们翻山越岭,从相距近200公里的黑水剿匪战场上将把他们遗体背负回家乡安埋,为的是让他们能和乡亲们一起建设家乡,一起见证家乡的变化和发展!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沿河一带杨柳青青,桃花早已露出了她羞红的脸。道别213国道,拐进沟就是雅都乡界了。同行的同事也许是多年未能回乡探祖,心情激动、如数家珍地介绍家乡的趣闻轶事和自己孩提时代在家乡是顽皮的情景。因此,不觉中已到了乡政府驻地,叫上“向导”(由于工作人员变动和寨子的搬迁,烈士具体安埋地没多少人能找到了)继续向纵深进发。
沿途耳边只有“呼呼”的谷风,陡峭谷峰直和车赛跑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好不容易挣脱峭谷,便豁然开朗了,宽阔的河谷两边各色桃花竞向开放,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玉带搬的公路在层层梯田覆盖的山间蜿蜒,爬上了3000多米的高度,梯田里一层层的松柏是“天宝工程”退耕还林的杰作。绕过山腰远远地看见了具有浓郁独特风貌的“羌寨”,欢呼:“哈哈寨到了”。远远望去:郁郁葱葱松林于天相接,山腰白云微抹,平阔的洼地中有百来户人家,真是“白云生出有人家”啊!这里曾是雅都乡乡工所所在地呢!青石墙、红色瓦、白色石神诉说着当年的辉煌。
走近寨子才发现:这里早已没了鸡犬相闻声、袅袅炊烟和邻里相互吆喝的附和声,显得那样地落寞和无奈。有的房屋已是残垣断壁,卸下的门窗惊讶地张大着从此闭不上的嘴,没卸下的早已耷拉着再也抬不起的头。
路在 “羌寨”后面消失了,我们还要步行上山千米才能到达烈士墓所在地。上得山来,没有一丝风,明晃晃的太阳在头顶上将鼓足了一冬的力气从嘴里蹦发出股股热浪,我们一下跃进了盛夏。回乡“探祖”的同事默默的想着心事,早已没了来时的激情。3000多米的高度的确是个挑战啊,我们只好走走停停,嘴里发出从肺部深处引发的喘息,密密的汗珠从紧紧贴住肌肤的衣衫里渗透,让人说不透的一个难受。草丛掩埋了路,不注意间惊扰了山鸡的“美梦”呼啦啦飞出,吓得心脏都更随山鸡飞奔出,山顶树林中二三十只乌鸦在“哇哇”盘旋,不停地扑打着翅膀上下翻滚,也许是在撕扯着老残饿死动物的腐尸。
穿个无数荆棘重生的丛林,终于找到了几位英烈墓,歇息片刻,认真聆听着先烈们对历史的诉说,他们见证了羌寨的解放、建设、发展和变革,这也许是他们忠骨安埋于此的目的。如今子孙们走向山外 奔扑四面八方,在变得十分拥挤的城市争得一席立足之地,他们曾经无数次的想召唤子孙们回转,但他们知道子孙们个个向往山外的那一片天地,只有子孙们累了、一时受不了城市的喧嚣、虚化、温习这里的安宁、朴实、温暖才回转作片刻的歇息,又会走出山外,再也收不了了放飞了的心。他们知道也希望子孙们将他们的精神、勇气、胆识以及古老的文化带出山外播撒向四面八方。
我们的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民族大融合了!要不了几十年所有的民族将变成真正的“中华民族”:同样的语言、同样的装扮服饰、同样的习惯风俗。我不是杞人忧天啊!每次回到老家——加绒藏寨,小辈们穿着汉服、说着汉话,自己的加绒藏族语言不是“说”,而听都十分困难了。民俗、文化 只是在所谓的重大节日和接待旅游者才拿来晒晒,在我看来还是变味的。当然,有识之士也在进行一些传承和保护,然而和消亡速度相比,显得是那样力不从心和杯水车薪。
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应该是“扬弃”,这里但愿丢弃的仅仅是一座“空寨”。我们民族昂扬向上的精神、不畏艰险的勇气、发奋向前和勇攀高峰的胆识以及古老的文化是应该时代传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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