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次寻常的画展,不同于其他画展的热闹。这里的画展的主题为迈进金色大地——油菜花画展。说起这位新近的女画家,脾气很怪,从来是见画不见人。难得这次举办画展,她保持一贯的低调,应她的要求,邀请的媒体记者宾客大都是平时的合作单位,实在推诿不过,这才勉强答应。
“让我们有请著名的画家雅兰小姐,为我们大家讲几句。”主持人兴高采烈地说。
下面的掌声雷动,一阵阵的掌声如同海浪的涛声一样,一阵比一阵响亮。
大家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女画家的真容,只见她一米六几的个子,长直发披肩,身材纤细,皮肤雪白。她长着精致的鹅蛋脸,细长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她穿着草黄色的连衣裙,外面嫩绿色的披肩,显得朝气而有气质。
“大家好。我是雅兰,很高兴各位莅临我的画展。我平时不爱出来见人,也不太会说话。请各位多包涵。这次画展能如期举办离不开我们的合作单位,感谢我的导师王海波老师。”
会场的掌声再次响起,画展的举办渐渐地拉开了序幕。
到了记者提问环节,一位记者问:“雅兰小姐,听说你的[ch*]女作是油菜花的爱情,为什么只见金黄色的油菜花田和一只狗呢?您能为我们大家说说你的创作理念呢?”
会场一下子安静了,全场的眼光都集中在雅兰小姐的身上。
雅兰先是一愣,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会场沉默了两分钟,主持人看形势不对,立刻转移话题说:“今天我们的主题是画展,请大家问与画展相关的问题。”
雅兰接过话筒,先是轻了轻喉咙,不紧不慢地说:“没事,我自己说吧!”
这是在大学时期,雅兰曾经在学校指定的画室里作画,当时初次接触油画,画油菜花都是金黄的,没有层次变化。刚巧,同班有一位男生叫彼得,他看到雅兰的画,对她说:“雅兰,你这个油菜花的颜色调得不对。油菜花不全是金黄的。”
雅兰纳闷地说:“那该怎么画呢?”
彼得耐心地指点,说:“油菜花,你看这四瓣花瓣,这里,颜色应当稍微亮一点。再看这,稍微要暗一点……”
雅兰谦虚地点了点头,脸露出了少女般羞红,暗潮在心里汹涌。不知为什么,雅兰害怕看到彼得的眼睛,仿佛他的眼睛有着一种魔力。雅兰颤抖的手一下子打翻了颜料,打在了彼得的衣服上。
之后,出现了一分钟的静默。雅兰心里真是十五担水——七上八下,她害怕彼得再也不理她,这是她从未担心过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洗吧!实在不行,我赔你一件!”雅兰抢先说。
“没事,我自己洗。”彼得轻描淡写地说。
“实在对不起,我太粗笨了。”雅兰低着脑袋,慌张得在包里寻找纸巾,试图帮彼得擦掉身上的颜料。
彼得拉住了她的手,说:“要不这样,你课后陪我去一个地方,就当将功折罪了!”
“什么地方啊?我可不是随便的人!”雅兰喃喃自语地说。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邀请你去附近镇里瞧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油菜花长势特别好,你顺道可以看看真正的油菜花,对你的创作是有好处的!”
“哦!这样啊!哈哈。”雅兰自嘲地笑了起来。
课后,彼得同雅兰约在校门口碰头,两个人径直地走向油菜花地。彼得走在前面,比雅兰稍微快半步。彼得问:“雅兰,你学作画多久了?我感觉你蛮有天赋的!”
“高中时候,开始学的。我平时喜欢瞎画画,弄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彼得说:“你的画的整体风格很有意境,这是天生的,你很有天赋啊!”话音刚落,就听到他爽朗愉快的笑声。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油菜花田。雅兰用手遮着脑袋,怕刺眼的阳光,她望着纯净碧蓝的天,然后张开双手,说:“哇!好惬意啊!”
彼得看着她自得其乐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傻丫头!我带你来这里,不是让你呼吸新鲜空气的。来,看这里。怎么样?风景还不错吧!我平时就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写生。”
“怪不得你画的那么好!”雅兰转头看着彼得。
“什么呀!你多画,一定比我有出息!”彼得嘿嘿地笑。
此时,旁边有一条黄色的杂毛狗窜了出来,对着他们喊“旺旺”。
“当心!”彼得本能地喊了一声。
雅兰早就惊慌失措地逃窜,她越往前面跑,狗在后面追得越猛。
“救命!救命啊!”雅兰奔跑地叫喊着。
彼得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蒙住了狗的脑袋,然后安抚惊慌失措的雅兰,说:“哦,没事了。没事了。”
金黄色的油菜花田里,散发着浓浓的爱的甜味,两个年轻的心走得如此的近。自然,很快他们就确立了恋爱关系,成了别人艳羡的天作之合。
雅兰曾问彼得:“我那么平凡普通,你究竟爱我哪一点?”
彼得说:“你像油菜花一样看似普通,闪耀着金色的才华。你坚持作画,一定会有成就的!”
他们很相爱,彼此珍惜对方,从不吵过架。但是在雅兰毕业那年,他们分手了。
与众多狗血剧一样,彼得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家族企业,自然他们希望儿子继承他们的衣钵,延续下去。他们无法接受雅兰,因为她太普通。彼得的父母早就看中了门当户对的另一家家族企业的老板的女儿林琳。彼得父母曾放话:“如果你再去找雅兰,我们就派人找她麻烦!你自己看着办!”
彼得被迫放弃了雅兰,当他含着泪同雅兰诀别的时候,他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雅兰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哭着往回跑。自此,他们再也没联系过。
等画展结束后,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叫住了雅兰,她回头定睛地一看,原来是彼得。
“你怎么在这里?”雅兰脸有点绯红。
“我顶同事,他今天生病不能来报道。恭喜你,如今成了大画家!”彼得要伸开手,想要握手,但雅兰没有反应。
“你待会怎么走?”彼得问。
“我外面叫出租车,很快的。”雅兰回。
“要不我送你吧!”彼得说。
雅兰轻声地嗯了嗯。
彼得帮雅兰打开车门,帮她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系上安全带后,就上了路。雅兰看到车里的挂件上,上面有一张彼得与一个男孩子的合照,她的心说不出的难过,但是她还是努力地微笑。
雅兰问:“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吧!凑合!”彼得把握着方向盘,再往前,就看到前面的路灯,他刹了车。
“你儿子很可爱。”雅兰说。
“儿子?是吗?”彼得笑着说。
等车快停的地方,雅兰发现不是她的家门口,她说:“不是这里啊!”
彼得帮她卸下安全带,开了车门,照片里的孩子奔向了彼得,嘴里喊着“叔叔”。
他们两个人瞬间对视而笑,彼得说:“其实他是我姐的孩子。我还没结婚,你呢?”
“我也是。”雅兰含羞地说。
夕阳下,只看到两个年轻的背影紧紧地依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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