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多少磕磕碰碰都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因为爱情，会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乐。

邱月平一直以为，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和郭蓉两个人的世界是幸福的。和自己一起艰苦奋斗过来的郭蓉，也从来没有要求他的什么承诺。反而这个四川女孩，却给了他无法用单位来衡量的支持和鼓励，所以，邱月平感动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发了誓，“一定不能辜负了她。”

时间，只有在等待和幻想的时候是漫长而遥远的。

“终于下班了，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郭蓉一边脱去手套，一边擦汗，“车间里机台发出的热气还真是够暖和的呵。”

下班的信号铃声刚响，车间里就已经人潮涌动，一个个都在准备着下班，机台也停止了轰鸣声。

“，把衣服加上，到了外面久冷了。”邱月平在看机台的温度，检查确认了开关都已经关闭，才把手套卸了，“还吃楼下的炒面吧，这么晚，估计又没吃的了”。

“只好吃炒面了，不管啦，能填饱肚子就好了。”郭蓉看了一眼桌面的一堆零件，“这些破东西倒也很麻烦，加班到这个点也才做完六百个。”

邱月平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十二。

从车间里走出来，路灯很亮，除了远处有一盏是坏的。“呵，这班人走得倒是挺快的，这才几分钟，一个个赶得跟什么似的。”

“走啦，别磨叽了，我也饿了。”邱月平抓起郭蓉的手，并肩走了。

走到昨天那个摊位面前，邱月平在小凳子上坐下，“老板，老样子吧，炒两份油面。”说着，又拿起两双一次性的筷子，一双给自己，一双给郭蓉。

郭蓉在辣椒灌里夹了辣椒，伸到邱月平面前，说“你也吃一口吧，吃了不冷。”

“不要啦，现在没那么严重。”邱月平推开了郭蓉的筷子，“你自己吃吧。”

郭蓉把辣椒送进嘴里，吃得可劲了，“够劲，诶，我得先告诉你啊，你到了我们家，可别冻坏了，那比这儿可是要冷很多很多的，说不定会让你记忆深刻哦。”

“记忆深刻？怎么个深刻法？”

摊位老板端上来两份炒面，放在他们面前。

“说不定还没见到我爸妈，你就冻感冒了，别到时候朝着我爸妈打喷嚏哦。”

“是啊，那我得先备好感冒药，以防万一。”

“逗你的呢，没那么严重，多穿件衣裳就好啦，来，开吃了”，郭蓉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

邱月平尝了一口炒面，皱起了眉，“老板，面炒咸啦，是不是天冷，把你冻得哆嗦了，给我来一份清汤吧。”

郭蓉乐呵地一笑。“行啦，多一点盐巴是让你赚到了老板亏本了好不好，赶紧吃，吃完回家睡觉，明天上完班就要出发了，今晚回家还得收拾收拾呢。”

邱月平咬着筷子，脸色沉凝了，说道：“我突然好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后天就要见到你父母了，我能不紧张吗？”

“我爸妈又不会把你吃掉。”

“话是这么说，但第一次，心里还是怕怕的。”

“怕什么呢，你就这么没自信？难道你之前说爱我，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呢，我是怕他们不满意。”邱月平擦去嘴角的油渍。

“没事，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拿刀抹脖子。”

“啊？！”邱月平满是惊讶。

“啊什么啊，没见过电视都那么演啊”郭蓉抬头看了一眼邱月平，“谁叫你那么没用。”

邱月平算是被惊出了一头冷汗，不知道自己遇上郭蓉，是幸福还是玩笑。

回到家里，邱月平掏钥匙打开房门，让郭蓉先进入房间。

房子是租住的，这里大部分的民房都建造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套房，卫生间和阳台连在一起，所谓的厨房就是在阳台上搭的一小块空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简木床，一张小木桌，房东提供了两张塑料椅子，没有沙发，没有茶几，其他所有的家居都是房客自己添置。

房间收拾得还算整齐，床铺和墙壁的角落里立着一只大熊娃娃。

“我去烧洗澡水，你看看要带什么衣物”邱月平走到阳台，开了卫生间的灯。

郭蓉在布衣柜里面前翻衣物，又往一个编织袋里装。

“我觉得就带两套换洗的吧，外套都不用带了，两天的时间也没换，不够在老家买。”

“行，你看看袜子多装几双吧”，邱月平从卫生间出来，随手关了外面的灯。

“这两条烟放袋子里”，郭蓉从衣柜里拿出两条香烟给邱月平，“到时候你自己拿给我爸。”

“行”，邱月平接过香烟，塞进了编织袋。

两个人收拾完行李，匆匆忙忙洗完澡就睡了，第二天赶早起来上车间打卡，直到下午下班。

“小邱，你把这几天的工作任务交接一下，记得按时回来上班，老田期待你凯旋归来”，临下班的时候，车间组长过来让邱月平把请假期间的工作交接清楚。

邱月平一笑，“谢谢组长，我不在的时候，还需要你帮忙看看机台。”

“去吧去吧，早点带着喜糖回来，我们可是都等着这一天呢。”组长略带喜庆地笑了。

在火车站候车厅里，大厅广播在滚动播报开往重庆的列车马上开始检票的信息，邱月平站起来，帮郭蓉拉紧了衣领，“你会不会冷？”

“不会，走吧”，郭蓉面带笑容，甚是开心。

列车开出了站，车厢里倒是安静了。

“郭蓉，你爸爸会不会很凶？”邱月平躺在下铺问上铺的郭蓉。

“你说的凶是什么概念？”郭蓉转侧身，探头问下铺的邱月平。

“你说他会不会看不上我，把我赶出来？”

“嗯，我想想”，郭蓉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几年没回去过年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养狗，如果有的话，可能会放狗咬你哦。”

“这么严重？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可以啊，你从窗户这跳车吧”郭蓉有点不高兴了。

“横竖都是死啊，那我还是去试试。”

“你要是敢当逃兵，我这趟回去就按我妈的意思，嫁给那个土鳖。”郭蓉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就那个做工程的土老板？”

“虽然是土老板，但至少他比你有勇气，长一副毒贩的样子也敢上门提亲，你呢，你连现在都还在害怕见我爸妈。”

“好了，我输什么也不能输给那个土鳖。”邱月平调整了睡姿。

郭蓉的心稍微有些平静，双手搭在小腹上，轻轻地说：“你知道吗，虽然你没有钱，但我喜欢的不是你的钱财，我喜欢你身上的那股上进，敢拼敢闯的胆色和勇气。有钱又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就比如我的心，也许有钱可以买到我的心，但是买到的却不是装满了你的那颗心。这就是我坚持爱你的理由。”

邱月平在下铺，用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但他的内心里却充满了感激。他在心里想，“遇上郭蓉这样的女孩，该是我多么大的福气！”

“你还真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的生活环境，是你的经历造就了今日的你，让我爱上你，而且是无法自拔。”

郭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死过一次，但是你勇敢地活下来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你畏惧。”

“是啊，大不了我再死一次。”邱月平笑着回答郭蓉。

“发现你拿生命当饭吃呢？”

“说到吃饭就饿了，晚上还没吃东西呢，我去给你打开水泡面吧。”

“不吃啦，被你气饱了，睡觉”，郭蓉转身朝内，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往脖颈拉了上去。

从重庆火车站走出来，邱月平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冷气扑在脸上，赶紧放下行李转身挡住郭蓉，“你们这真冷啊。”

“还好，我们都习惯了，你悠着点啊。”

邱月平俯身从行李袋里拿出围巾，给郭蓉围上。

“我不用了，你围着吧，小心把你懂傻帽了。”

“不碍事，我是男人，扛得住。”邱月平拍了拍胸膛，笑着说。

走了几步，邱月平停下来问郭蓉。“我们是要直奔你家吗？”

“你想在大街上过夜的话，我把外套给你吧”，郭蓉瞪着一双小眼，故意气他。

“不，不用”，邱月平赶紧推搡，“走，去你家看你爸妈。”

天空低沉，像是要下雪的天气。回郭蓉家的路还有点远，一路上人迹不多，风景倒是不错。邱月平还在欣赏车窗外的景色。

回到家里，也见了郭蓉的父母，结局还是出乎了两个人的意料。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郭蓉的爸爸语气严厉，态度坚硬。

“爸，为什么”，郭蓉反问她爸爸，又看了邱月平，“不行，结婚是大事，我不听你的。”

一旁的邱月平显得很尴尬，左右为难，却插不上话。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爸爸把玻璃杯子狠狠地放下，差一点就碎了。

“没得商量？”郭蓉的笑脸马上消失了。

妈妈走过来试图拉走郭蓉，也被郭蓉一手甩开，“别拉我，那就不商量了，我长大了，我连自己选择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吗？你凭们什么反对我的婚事！”

爸爸指着那边的邱月平狠心地说道：“你是要他还是要我们两个老头？”

“爸爸，你太狠心了”，郭蓉哭了，泣不成声。

“蓉”，邱月平扶住郭蓉，担心她会哭得倒下。

“你放开她，说允许你碰她的，你放手”，郭蓉的爸爸对着邱月平大声说道。

邱月平依然扶着郭蓉，“伯父，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你有钱吗？你马上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郭蓉的爸爸把话说得很绝，指着大门的方向说。

“伯父，我是真心喜欢蓉的，对，我现在是没有钱，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钱可以赚，我相信我能给她幸福，希望伯父允许我和蓉在一起，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邱月平这么说，眼泪也已经掉了下来。

“没有钱就没有可能，十万块，你有吗？没有钱就不要跟我说什么以后。”

郭蓉对他爸爸说道：“爸，你干什么呢，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我就是这样的父亲，你是我生的养的，我必须为你的将来考虑好。”

“爸爸，你要是真的为女儿着想，你就不要反对我，让我和小邱一起过。”

“我要是把你嫁给这个穷小子，那才是害了你的下半生。”

郭蓉的妈妈把郭蓉和邱月平拉出来，说“你爸爸正在气头上，今天就不要说了，越说他会越反对，你爸的脾气不是不知道，把他逼急了，就什么也别提了，还是先缓一缓吧。”

“妈，你看爸爸的态度……”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妈妈斜看了邱月平一眼，“我看就听你爸爸的吧，他给你相的这家有钱有势，人家还是做工程的，我看也不比他差。”

“我不嫁，要嫁你嫁”，郭蓉大声说完，拉起邱月平的手往外走去了。

天空的昏暗，是邱月平从来没有见过的昏暗。暗到看一切事物都是模糊的。

郭蓉和邱月平漫步走在公路上，郭蓉的泣声未断。“对不起，对不起”。

邱月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安慰的话就不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有本事。”

眼泪早已挤在了他的眼眶里，他在努力地伪装平静。

“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是在拿我做交易，哼，十万块”，郭蓉说着，“难道我的爱情就值十万块钱吗，我不要这样的交易。”

“不说这个了”，邱月平眨了几下眼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从家里出来，就像被赶出来的孩子一样，两个人毫无目的地走路。

“我也不知道。”

忍着悲痛，邱月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天寒了，要不你回去吧，你回去再和伯父伯母沟通一下，你是他们的女儿，我相信他们愿意听你的。”

“那你怎么办？”

“我还用担心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可以去找个旅馆住一晚。你也难得回来一次，在家里住几天，也和伯父伯母好好聊聊天。”

郭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你找到住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

“嗯，回去吧，千万别和他们顶嘴，有事好好商量，毕竟还是长辈。”邱月平站在郭蓉面前，显得很释怀。

分开后，邱月平没有去找旅馆，走到汽车站直接买了一张回程的车票。站在候车室门口，再看一眼这个城市，夜色斑斓，冷风呼呼，他的心里想的竟然是“再见了”。其实他的心里也在痛，唯一能留给那个城市的，就是几滴没有痕迹的眼泪。

郭蓉不知道，邱月平已经踏上了回厦门的路。

“明天你们见个面，我让李老板的儿子上我们家来”，回到家里，郭蓉的爸爸还是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我不要，爸爸你不要逼我。”

“婚姻大事，我说了算，人家也有诚意，你还没回来他都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又热情又大方，你见了面肯定也喜欢。”

“不要说了，我宁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土鳖的。”

“胡说”，爸爸一巴掌打在郭蓉的脸上，“没规没矩了你，少华也是一表人才。”

郭蓉捂着脸，流着眼泪。“你打死我吧，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郭蓉的妈妈见情况不对，站到了两人中间。

郭蓉的爸爸也不退步，手指着桌上的两条烟，说道：“你要是嫁给那个什么月平的，你就不要叫我爸爸”。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没有他，虽然他没有钱，但是他对女儿好，和他在一起我过得开心，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爸、妈，你们就成全了女儿，要不然，我就离家出走，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那个土鳖的，有钱又怎么样，是，有钱是能给我生活，但是有钱能给我快乐吗？爸、妈，你们愿意看到女儿嫁得不快乐吗？我和他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要我嫁给他，除非我死了。”郭蓉哭着说完话，跑了出去。

那一夜，郭蓉不知道是哪里过的，第二天也没有回家。邱月平在回厦门的路上，也没有给郭蓉一个电话，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郭蓉第三天回了家，她以为隔了一天就可以不用再面对爸爸的逼婚。

“你昨天去哪里了”，刚一进门，爸爸就问她了。

“不要你管，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郭蓉不太想搭理父亲，径直走进了房间。

郭蓉在屋里收拾了几件衣物，她妈妈敲门进来。

“你刚回来怎么又在收拾衣物？”妈妈问她。

“妈，我不在家里住了”，郭蓉说话都没看着妈妈。

“你不在家里住是要去哪里，家里住着不是好好的？”

“如果你们还是要逼我嫁给李少华，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妈妈坐到床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蓉蓉，不是妈要说你，你说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人家少华是我们本地的，家里又有钱，你嫁给她你以后的生活有多好过，你知道吗，再说那外面那个，你要是真的嫁了那么远，做爸妈的以后要见你一次都难。”

“妈，你不知道，我们不像你和爸爸年轻的时候，你们可能都没谈过恋爱，父母要你嫁就嫁了，现在不同了，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听你们的安排，你怎么能给女儿做决定，要嫁出去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反对我和月平在一起。”

“哎，妈也说不过你，这结婚是大事，爸妈都不希望你嫁的那么远，那万一以后受婆家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是听你爸的话就好了。”

“这是我的事，就算被欺负了，我也不能找你们来帮忙，路是我自己要走的，你们谁的话我都不听。我喜欢谁我嫁给谁，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我嫁给一个我自己不喜欢的人，难道就因为他有钱吗？难道就是为了他的十万块聘礼吗？”

“不是这样的……”

“妈，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拿女儿做交易，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竟然为了十万块钱的聘礼就要我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让女儿很心寒。”

“行了行了，你也长大了，我说话你也听不下去，结婚这事你听你爸爸的，我也不说话了，他同意你嫁就嫁，以后不要来和我说后悔就好了。”

妈妈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房间，郭蓉呆坐在床上，“原来妈妈还是反对”。郭蓉拿起手机给邱月平发短信，“你住在哪儿，我们回厦门吧，我不呆在家里了。”

没有收到邱月平的回信，郭蓉试着打通他的电话，可是电话却关机了，郭蓉很无助。

郭蓉想找一个人说话，却不知道找谁。犹豫了很久，最后把电话打给了同事。

同事不知道邱月平和郭蓉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想到在电话那一端的郭蓉正处于伤心无助。她反而问郭蓉为什么没有和邱月平一道回厦门。

被同事的一问，郭蓉才知道原来邱月平已经回到厦门去上班了。而郭蓉一直以为这三天，邱月平是在市里的宾馆住着，却没想到，他早已回去了。

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电话打出去，郭蓉也许还不至于崩溃。知道邱月平已经离开重庆，郭蓉立刻收拾了衣物出门，走的时候也没再和家里打一声招呼。

回到厦门，郭蓉气匆匆地找到厂里，当着正在看机台的邱月平就问，“为什么你回来也没跟我吱个声？”语气中带一点责备。

邱月平没有回答，继续操作机台。郭蓉手里还提着回去时提的编织袋。

晚上下班回到住处，郭蓉还是那个方式问他，“为什么你回厦门来了也没跟我吱个声，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抛下我了”。

“我不知道，我没有勇气再留在你家，是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穷，我娶不起你，我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我什么都没有，我还留在那干什么……”邱月平把心里憋的一番话全部说了出来。

郭蓉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眼泪就差一点掉了出来。“我跟你要这些了吗？如果我会在乎这些的话，我一早就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一年了，我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啊，你说，你告诉我啊。”

“可是你爸妈在乎！”

“啪”，郭蓉一巴掌打在邱月平脸上，“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邱月平看着郭蓉的眼睛，没说话。

“因为你堕落，因为你没有骨气。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应该把我留在家里，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能让我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人，那样，我只会更痛苦，你知不知道。”

邱月平像是被郭蓉打愣了，听着郭蓉说话，却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如果你是爱我的，你就不应该把我抛下，你不仅要证明给我看，还要证明给我爸妈看，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女儿选择的是对的，你敢吗？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改变现状的自己吗？你敢去跳河为什么没有勇气承担我爸妈给的打击？”

郭蓉的话说到了邱月平的心坎里，他终于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你觉得把我推到别人怀里就是幸福吗？你知不知道我只有靠在你的肩上才是我的快乐？”郭蓉的这句话让邱月平听着很熟悉却也很感动。

郭蓉继续数落这邱月平。“我这一次出来没有和家里打招呼，我希望我的选择不会错，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已经和爸妈摊牌了，我是不会嫁给李少华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就算再苦再累，我都不后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改变打工的自己。我不是在乎钱的女人，你要明白，婚姻的世界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

回到住处以后，邱月平一句话都没说，听着郭蓉的数落，只是让眼泪掉了一地。

郭蓉不再说话，拿起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长途。“爸爸，我知道我让你很不开心了，但是请你原谅我。可能你们都看不起小邱，但是如果您只是为了十万块钱的聘礼，我可以让小邱去借十万块钱，但是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认定了他，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另嫁他人，请您和妈妈不要再反对女儿了……”

听了郭蓉的话，邱月平感动不已，把郭蓉紧紧地抱在怀里。“蓉，我真心地谢谢你，我不知道你为我付出这么多，让你委屈了。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懦弱了，我会用一生的力量来创造我们的幸福。蓉，能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爱情有你，就是我无穷的勇气。”

那一夜，邱月平抱着郭蓉哭了很久。邱月平感觉到，欠郭蓉的太多了。

邱月平想了一晚上，决定了辞职，他想到了自己出来创业。也是这个想法，让他离开了车间走上了销售的道路。而在销售的路上，让他离创业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邱月平的一步一脚印，都被郭蓉看在眼里，郭蓉也在欣慰，她看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上进和拼搏，她也相信了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

-全文完-